第三十四章
作者：江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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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不抱他，他就不让你起床；深夜没回家，他就电话追个不停；你抽烟，他就收起你的香烟；你过马路不走人行道，他就唠叨个没完；每天下班回家，他就像蜜蜂一样，围着你转；你问他一个新鲜事，他一口气说出十个…你说，他真的很烦！其实，这是你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而你却不知道。。。】
一直以来，很少说道江映海的家里。这些年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自从江映海参加工作以后就一直没在伸手跟家里要过钱。但开始在团里那点演出费对付自己的生活还差不多，所以江映海也一直没能怎么帮到家里。江映海的爸爸去世早，一直都是妈妈一个人。江映海和姐姐都希望妈妈能再找一个人照顾自己，起码有个伴。
江映海参加工作那一年，在江映海大姨的撮合下，一位远房的姨夫和江映海的妈妈走到了一起，组建了新的家庭。这位姨夫的妻子是江映海舅爷的女儿，是发电厂的安全检查员，不幸在工作中被高压电电击身亡了。这个姨夫带着一儿一女也是单了很多年，现在儿子女儿都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孩子了，他也想找个伴安度晚年。
当然这位舅爷和远房的阿姨，江映海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但是这位姨夫，江映海见过，是个很风趣很幽默的人，喜欢拉二胡、小提琴，平常拿个谱架组织一帮老人家搞个合唱，很是会自娱自乐。而且脾气特别好，还会做的一手好菜。江映海和他聊天发现，虽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但是他的思想很进步，处事很豁达。美中不足，就是他比江映海的妈妈大15岁。可是能有个这样知根知底的人在妈妈身边，对都在外地的姐俩肯定是一个定心丸。在江映海的大力主张和说服下，江映海的妈妈终于同意迈出这一步了。
他们俩人都有退休金，都有房子，虽说帮助孩子不太可能，但是起码俩人生活还是丰衣足食的。江映海也发现自打和这个姨夫在一起，妈妈的笑容变多了，也经常买新衣服穿，自然是非常高兴。
再说江映海的姐姐，大学毕业留在了D市，一个沿海开放城市。做了一名老师，她在大学谈了恋爱，对象是高自己一届的物理系的男孩。现在已经是江映海的姐夫了。姐夫的家境不是很好，母亲在自己大学三年级的时候因病去世，父亲在江映海的外甥出生三岁大的时候也因病去世了。姐夫有一个弟弟，没念大学，现在D市一个工厂里面的打工。正是因为这样的境遇，姐夫一直就是一个行事很谨慎但很有钻研精神的人。毕业留在D市，俩人白手起家，买了房子，工作也越来越稳定。2005年，小外甥出生，更让这个家庭增添了无尽的欢乐。
为了减轻江映海姐姐的负担，江映海妈妈在外孙出生后就搬到D市，给姐姐带孩子，一直到现在。外孙也是江映海妈妈一手带大的。
江映海和秦萧河走到一起这一年，江映海的外甥5岁。噩耗传来，江映海的继父被确诊为肺癌晚期，也是因为他常年吸烟导致的。医生的建议是没有治疗的价值了，因为癌细胞已经大面积扩散，即使打球蛋白也是没办法吸收，而且会加快癌细胞的扩散。
接到这个电话，江映海很震惊。远在J市，他帮不上什么忙。江映海的姐姐和继父的女儿儿子带着老人家去了省会军区最好的医院确诊，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应该不会很久了，剩下的几个月让他开开心心的吧。老人家已经75岁了，晚年和江映海妈妈在一起，还是很快乐的，但是这样宽和的老人都希望他长命百岁啊。在老人家弥留之际，江映海的妈妈和老人家一起回到老家F市，落叶归根吗。
江映海讲到这还是泣不成声，秦萧河紧紧的抱着江映海，“人都会有这一天的，我觉得先走的人总是幸运的，留在后面的才是痛苦的，我更心疼你的妈妈。”
这天，秦萧河给江映海说，“回家吧，回家看看，争取见老人最后一面。”
“我。。。”江映海还是觉得有些无助。
“我陪你回去，不会让你一个人的。”秦萧河抱紧江映海。
江映海在单位请好假，秦萧河也布置了工作。检修好车，带着“柠檬”踏上了回家的路。这也是秦萧河第一次要见到江映海的家人，虽然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下。
J市和F市跨一个省，大概1000多公里，需要连续开车12个小时。秦萧河原计划中间休息一下，第二天继续，这样是为了确保集中精力在高速上的安全。
可是就在他们出发不长时间，江映海接到妈妈的电话，继父已经去世了。“慢点开，我们就不休息了。你要是困了就在后面睡一会儿。”
江映海躺在后座上，柠檬在副驾驶，柠檬很乖，很老实的看着江映海。江映海眼睛有些干涩，眼泪缓缓的滴出来。心疼老人家，也心疼妈妈。
看着秦萧河的背影，江映海有些安慰，“幸好有这个人。”
接近晚上十点钟，江映海和秦萧河到了老家。这里有十多年没回来了。一屋子的人，都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气氛中。江映海看妈妈的状态还可以，毕竟老人家年龄也到了，而且久病，给身边的人一个接受的过程。江映海妈妈自打知道儿子开车回来，就一直提心吊胆的，直到看到他们才把一个悬着的心放下。
江映海给妈妈、姐姐、姐夫还有一大屋子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秦萧河，说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平常对自己照顾很多，也有工作上的关系，这次多亏秦萧河开车把自己送回来，这一路都没站脚。江映海妈妈自然是感激不尽，一直拉着秦萧河的手，越看越爱看。秦萧河也是自然带着人员，帅气的脸上，眼睛总是笑眯眯的。江映海只带过杨梓成回家，秦萧河是第二个。
亲戚们都散了，因为明天就要出殡，会很繁忙。江映海妈妈给他们弄了点吃的，也安排孩子们抓紧休息睡觉。江映海老家房子很大，房间也很多。秦萧河和江映海并肩躺在床上。
“小海，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说，可是我怎么有点开心呢？”
“哪里让你觉得开心？”
“我突然觉得，我可以融入你的家庭，这样才更像一家人。小海，有我分担你什么都不用怕。”
“我什么都不怕。。。”
这已经不是江映海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仪式了，这次老人家的葬礼主要由他的儿子主持操办，江映海也是子女站在最后面，秦萧河站在江映海的旁边。到子女向遗体告别的时候，秦萧河和江映海一样跪在了地上。江映海很感动，他知道秦萧河本不必这么做。
江映海妈妈修整了两天，秦萧河带着江映海妈妈、姐姐、姐夫一家人返回了D市。江映海妈妈虽然不是很知道秦萧河和江映海的关系，但是知子莫若母，他知道儿子自己在外不容易，从小就是外表刚强，内心软弱，需要一个人帮助他，保护他。这个秦萧河已经远远超出了作为朋友的范围，很值得依靠和信赖。
江映海在家里住了10天，天天陪着妈妈，给妈妈一些心理上的安慰。妈妈也没什么事情了，他们还都有工作，也没办法长留。临走江映海妈妈包了江映海最爱吃的韭菜鸡蛋馅的饺子。江映海再也忍不住，抱着妈妈热泪盈眶。“别惦记妈，有你姐和你姐夫，没事儿了。你也得照顾好自己。”
“妈，我会照顾他的，你就放心吧。”秦萧河从见到江映海妈妈就一直这么叫。
莫名其妙的，江映海妈妈就是对秦萧河很放心，“好，好，妈放心”
这之后，江映海妈妈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以致后面生了一场大病。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继父去世不到半年的时间，江映海妈妈在一次查体的时候就被查出肺部、肝部都有阴影。而且一直咳嗽，嗓子很哑。这些症状和江映海继父后期的症状很相似。江映海妈妈就很恐慌，觉得自己一定不是什么好病，再加上老伴刚刚离开不久，压抑的气氛也确实让人没办法放松心情。
江映海刚到电视台不久，更何况之前刚请了十来天的假，所以这次江映海妈妈给江映海姐姐下了命令，不许告诉江映海，以免他无谓的担心。但是姐姐也确实很担心，化验的结果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出来，如果是不好的结果的话，还需要做进一步的化验，她心里也很难承受这样的情况。所以背地里还是给江映海打了电话。
“咱妈，命太苦了，真是没享几天福。一直帮我带孩子，刚刚不用那么累了，自己又病了，其实老爷子走了以后，咱妈一直很孤单的，她心里的苦，咱们虽然是儿女根本没办法替代的。”姐姐在电话那边缀泣着，哭哭啼啼的。
江映海听了心情也很不好，确实呀，不应该让姐姐单独面对这样的情况。“别担心，担心也没用。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吗？咱妈心里承受能力差，还是表现的轻松一些，我想不会是什么大问题的，别太悲观了。我这两天就回去。”
撂下电话，江映海怎么也干不下工作，心里就像长了草一样，慌张的很。他还是给秦萧河发了短信“我妈妈查体肺部和肝部都有阴影，现在妈妈很恐慌，家里气氛也很压抑。”
秦萧河现在正在开拓新项目，他想在现在宣传大兴的当下，也涉猎一下传媒领域。但很多东西虽然触类旁通，但还是隔行如隔山的。这个时候短信提示音响了。看了江映海的短信，他马上回复，“你想回家，我陪你。”
江映海也是很为难，不是因为别的，上次请了十天的假，节目就是安排别的主持人顶替，这次再请十天半个月，肯定还是要找人顶替，现在新人辈出，自己还没有太稳的根基，总是这样，等于自掘坟墓，但是他又实在是惦记妈妈。
晚上回到家，秦萧河就看出了江映海的心事，因为江映海是个典型的喜怒形于色的人，他所有的不开心都可以在面部表情当中解读出来。对江映海现在在单位的情况，秦萧河自然更加了解。晚饭江映海几乎就没有吃几口。秦萧河给江映海扒了一个香蕉，递给江映海“小海，这样你看好不好，我以出差的名义回一趟家，我一直等到妈妈的检查结果出来，到时候再决定你是不是需要回去，你看怎么样？”
“那怎么行？让你耽误一周的时间，你现在也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处理。”
“我是自己的事情，主动性比较强，比较灵活，应该问题不大。要是不回去，别说你，我也不放心，知道结果了就知道怎么治疗了，到时候真需要你回去，你也可以少请几天假。”
“我还是觉得不妥，我家的事总是让你这样，我这个当儿子的真是什么用都没有了。”
“小海，记住，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妈妈就是我妈妈，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这本应该就是我做的。”
“今天看过你的短信，我也给姐姐打了个电话，我问的比较清楚，妈妈不让告诉你，就是怕你耽误工作，姐姐是背着妈妈偷着打给你的。如果我说出差可以不着痕迹，很正常，妈妈也不会怀疑，这样我随时给你汇报，需要人手的时候我起码比你管用。”
江映海不说话，因为他心里确实觉得秦萧河对自己太好了，反倒让他更加过意不去。
看到江映海心里还是很有负担的样子，秦萧河摸摸他的头，“我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D市好好考察一下，那边的演出市场在全国都是领先的，我现在最需要汲取这方面的知识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能把演出宣传和新媒体做起来，我觉得对你对我都是非常有前景的。小海，你是为全国人民服务的，我是为你服务的。相信我，我一定圆满的完成任务。”
经过简单的准备，秦萧河第二天下午踏上了去D市的飞机。。。
秦萧河确实考虑问题要比江映海周到的多。他这一次表现的相当完美，一举俘获了江家所有人的心。他平常就陪着江妈妈聊天，逗闷子，听江妈妈讲江映海小时候的事，也添油加醋的给她讲他和江映海之间有趣的事情，当然他甚至还陪着江妈妈逛街，跳广场舞；陪江妈妈接送大外甥。江妈妈明显心情好了很多，见人就介绍，“这是我儿子，帅吧！”秦萧河听着心里也美滋滋的。
几天以后结果出来，不幸中的万幸，江妈妈肝上是一个脓肿，需要慢慢的恢复，肺部是一个结节，这个需要做一个肺叶切除的手术，因为结节有恶化的可能。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秦萧河时时的给江映海汇报着。
“真的吗？谢天谢地。你真好，我觉得有你在整个天都亮了，什么事都能化险为夷。。”
“是吗？给我夸得跟佛祖似得，哈哈哈。真希望你现在在我床边。”
“什么？”
“身边，口误！”
“那我需要什么时候过去？”
“想我啦？”
“哎呀，有没有正经的。我说我妈妈动手术，我什么时候过去？”
“小海，你放心，我在这就行。我在给妈妈联系无创或微创，是现在比较先进的一种办法，虽然费用高一些，但是创伤很小，还不是很受罪，恢复的还快。”秦萧河继续说，“所以呢，你就安心上班吧，主要是我不在，你坐飞机还指不定坐到哪儿？我实在不放心。”
“能行吗？我觉得我还是过去吧。”
“小海呀。。。”是江映海的妈妈的声音，妈妈接过了秦萧河的电话。
江映海一愣，难道妈妈一直在秦萧河的旁边，这个家伙，说话一点都不注意吗？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妈。。。你哪天手术，我请个假回去吧。”
“小海，刚才你不都听小秦说了吗？你就放心吧，真没事了，听到这个结果，妈都好了一大半了。医生说就是但心病变所以建议做手术，其实不做也行的。”
“那不行，在身体里埋个定时炸弹怎么行啊。”
“是啊，小秦和你姐姐他们都这么说。他们都在，妈啥也不怕。你就别来回折腾了，别耽误工作。”
“妈，你一定得注意身体，多吃点好吃的，那些营养品别舍不得吃，现在条件越来越好了，多吃才能增强抵抗力，才能少生病哈。”
“妈知道，妈让你们操心了。不过小海，小秦真是个好孩子，妈觉得，小秦比你们姐俩都强，真好，这个儿子妈认下了。”
“是啊，在这边他对我也特别好，对我也很照顾。。。”江映海想给妈妈说，我们住在一起，但是还是没有说。
“回去以后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江妈妈知道不是不好的病，话也多起来。聊完把电话给了秦萧河。
“听见了？妈说让你回去好好谢谢我。。。哈哈哈哈”
江映海想这下惨了，还不知道秦萧河会怎么折腾呢？
秦萧河这次在D市足足待了20天，一直到江妈妈完全出院。他坚信，有了这样深入的接触，他已经成了江家的一份子，这个时间付出的值，超值！而且秦萧河发现江映海很像江妈妈，快人快语，但心地单纯。更主要的是思想一点都不保守，很好沟通。江妈妈通过这一次更加喜欢秦萧河了，觉得这个男孩子有教养，有担当。而且也更证实了她之前的想法，秦萧河和儿子的关系一定不一般，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再好的朋友也做不到这个份上，而且秦萧河给江映海的电话江妈妈是听见了的。。。
【我想牵你的手，从心动，到古稀。】
番外：也许亲们想知道江家这边是否对江映海有结婚的要求。只能说江妈妈也曾经期盼过，也曾背地里掉过眼泪，觉得自己儿子怎么就不娶妻生子，不像人家一样。但是因为江家本身和亲戚们走动的就不多，因为都不在一个城市，再加上江映海爸爸去世早，妈妈就很难对孩子有那么多限制和要求。江映海一直因为学戏，性格上还是偏阴柔一些，这些亲戚们都了解，江妈妈也知道，儿子有的时候有些女孩的做派和心思。江妈妈从不问江映海是不是有女朋友，是不是结婚等话题，主要是不想给儿子压力，觉得再这样的家庭里儿子已经很不幸了，自己给不了儿子什么，就让他追求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要他是幸福的就好。也许儿子所要的幸福自己不懂，但真的只要儿子幸福就好。江妈妈、姐姐、姐夫就这样接受了秦萧河。一切都和秦萧河想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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