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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必妖

杨皇后看着殿内站立的梁长安,竟觉得甚是有趣。便特意留梁长安和梁夫人用午饭,并让梁长安多进宫陪她解闷。

而另一边的顾寻教导完皇子们之后,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到宫门外。

“大哥。”宫门外等他的人是顾染。

顾寻“嗯”了一声,直接上了马车。顾染看着长兄上了马车之后,也跟着上了去。

顾染刚一坐定,就连忙开口道:“大哥,父亲遇刺了。”

顾寻与顾染的父亲顾樵是镇守岭南道的怀化大将军。岭南道临海,朝廷的军队能做的事情就是驱逐海冦,围剿山匪。

“伤势如何?”顾寻的眉头紧皱在一处。父亲在这个位置上,并没有什么实权。

一旁坐着的顾染脸色也很难看:“暂无大碍。不过仍需卧床。”

“何时遇刺?”顾寻眉头松了松,无大碍就好。

顾染道:“三日前,送信的人日夜兼程才在今早把信件送到府里。”

“回去再说。”顾寻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心中思量着是谁会对父亲下手?自从三年前自己在陇右出事,顾家就开始收敛锋芒。到现在,父亲更是被调到了岭南,明升暗降。张执将军也被召回京中,圣人老了。

马车到达怀恩公府的时候,有仆人来报。

“寻郎、染郎,娘子让二位郎君直接去娘子的院子。”

顾染问道:“为何?”

“宁家来人了。”仆人答道。

宁家。

顾寻抬脚便往母亲何氏的院子走去。来人是宁家家主的娘子李氏和他的女儿宁瑶。顾寻和顾染进门的时候,李氏和何氏正在说话。见他二人进来,便停止了话头。

“娘子和小娘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家两个小子。”何氏笑道,“寻郎,染郎,过来见过你表婶和表妹。”

只见正厅的上首坐着自己母亲和李氏,李氏的下首坐着她的女儿宁瑶。李氏看着年纪不大,面带微笑的看着顾寻他们二人。

下首坐着的宁瑶看着正是二八的年纪,身材丰腴,肤若白雪,杏眼圆脸。头发梳成高髻,插着三五珠翠,额间贴有花钿。穿着一条高腰鹅黄牡丹银纹裙,小团花对襟窄袖襦罩在鹅黄缎面半臂衫下面,外搭一条月白细长帔巾。美艳大方,富贵逼人。

“见过表婶和表妹。”顾寻和顾染一同行了个礼。

李氏命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送给兄弟二人,二人道谢。宁瑶又起身回礼,何氏看着宁瑶进退有礼,笑着开口道:“瑶娘这般叫人喜欢,实在是想有个这般称心的姑娘。”

“娘子莫要夸她,她在家也是有闹腾的时候。”李氏虽然嘴上这样说,面上还是带着浓浓的骄傲神色,自己女儿无论是模样还是性情都是极好的。

何氏看着李氏的神色就知道这不过是谦虚之词,便褪下自己腕上的双脱跳戴在宁瑶的手腕上:“这白玉啊,还是年轻人戴着好看。”

李氏和何氏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宁瑶在这其中,一直表现的落落大方,直引得何氏不停夸赞。

谈话间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何氏留李氏和宁瑶用饭。

“娘子好意,原不应辞。奈何家中琐事较多,实在是不胜好意。”李氏道。

何氏闻言便道:“娘子既然繁忙,我若多留便也是给娘子带来困扰了。下次若是娘子无事,我定备好酒菜等娘子驾临寒舍。”

“下次定要叨扰娘子了。”李氏言罢。何氏便带着两个儿子送李氏母女二人出门而去。

待送走李氏母女之后,顾染便问母亲:“宁家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宁澜有望晋升。”何氏坐在榻上,手肘撑在面前的案几上,以手抚额。自己的亲婆婆宁氏去的早,在顾樵十一时就驾鹤西去。她生顾樵的时候身子亏了,便只有顾樵一个孩子。宁家就是顾樵的舅家,宁澜更是从小和顾樵玩到大的表兄弟。宁家现在明显是需要自家的助力,而公公已经仙逝多年,自家夫君在岭南却刚刚遇刺。

顾染看着面带疲惫之色的母亲,不由得叹了口气。自从父亲去了岭南,母亲便时时担心。眼下父亲遇刺,母亲的心更是全部挂在父亲身上。此刻宁家上门不定的是好事。

“阿娘,莫忧。”顾寻坐在下首的榻上缓缓开口,“祸兮福之所倚,给阿耶去封信,上折子受伤修养。”

何氏看着自己的长子,自从他从陇右回来便沉静的像看不到底的井水。

“我这便命人送信去岭南。”

“不必,染郎亲自去一趟。”

顾寻和顾染一起告退之后,二人便一起去了顾寻的书房。顾寻亲手写下一封信,装好封漆后递给顾染。

“你把这封信交到父亲的手中,回程不必匆忙。”

“是。”

顾染接过信之后,转身出去。留下顾寻一人站在书房里,他端起手中的茶,缓步走到窗前,把杯中的水尽数浇到窗外的竹子里。有些人,心太急了。

且说梁长安和梁夫人回府之后,五个月之内梁长安又被召进宫四次。此番碌碌,倒也到了十月。

“阿姐,这都大半个月没有下雨了。你花圃里的花都有些干了。”梁长平蹲在沧海院的花圃前看着有些干涸的泥土对梁长安道。

纵然梁长安这大半个月来隔三岔五就给花圃浇水,但耐不住天干物燥,土地的水分越来越少。

事反常态必妖,梁长安面容冷淡的道:“长平,你去父亲书房把邸报拿于我。”

“邸报?阿姐,你要邸报作甚?”梁长平不愿从花圃前起来,他刚看到花圃里有一个蚂蚁窝,一队蚂蚁正忙着搬运要过冬的物资。

梁长安见状,也不回答。径自走到蹲在花圃前的幼弟身旁,直接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提了起来。

梁长平疼的一哆嗦,口中“哎呦喂”地叫唤了起来:“阿姐,我都已经七岁了,你莫要揪我耳朵了。”

梁长安不说话也不松手,略微挑起一只眉毛看着梁长平。

“我去,我去,你撒手。”

闻言,梁长安便撒开了手。梁长平一边小声的抱怨,一边跑到父亲的书房拿来邸报给自家阿姐。

邸报上面写着河南道已经一月半未下一滴雨,元宗帝又建了一座道观,以表示求雨的诚心。

梁长安看着黑云压顶的天空,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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