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叶和师兄来到客厅,发现师傅正坐在正前方的主位上,那个“岳师叔”则坐在师傅的左手旁,两人不敢造次,轻轻地走到师傅旁边站下。
清幽面色如常,缓声道:“你不是去了极北部的古迹山脉么?百年寻找,可有收获。”
跛脚道士听了面色微苦,无奈道:“我在古迹山脉搜寻许久,那‘天灵火’和‘神桐木’一点消息也无,中间还碰到几座上古禁阵,费了好久功夫才脱身。只有‘蕴仙水’寻到了一些,可惜数量太少,根本不够用,取水中间还碰到‘白虎’那厮,用尽手段才将他逼退,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
李叶听的有些神往,虽然不知道那几样为何物,但“白虎”的凶名倒听师傅说过,那白虎不仅力大无穷,行动如风,有金刚不坏之躯,更是精通水系法术,是这修行界有名的妖兽。连师傅对上都没有几分把握,自己这个“岳师叔”竟能把他逼退,果然神通不小。
清幽叹道:“金丹小成谈何容易,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困在凌虚巅峰,岳师弟你身怀金、土两系法门,要聚齐其余三系才能攒簇五行,金丹小成有望。符合修士使用的俱都不是凡物,几万年下来更是所剩无几,是以到了吾辈这里想要寻到更加难如登天。”
跛脚道士听了脸上怅然若失,旋即又换了笑脸,道:“成也罢,不成也罢,一切自有定数,这不是清幽师兄常说的么。”
清幽听得脸上一黑,怒道:“为兄修行推衍之术,是为了逆天改命,一切顺应定数,还修得什么修!”
跛脚道人被训斥一番,也不羞恼,只是尴尬的望向清幽道长,仿佛是自己说错了话。
清幽看着跛脚道人尴尬之色,反而不恼了,闭目养神了须臾,方睁开眼睛,平静道:“为兄妄图推衍天机,逆转阴阳五行,几百年来不仅进展甚微,修行反而落下太多,如今连你都到了凌虚上阶顶峰,为兄不过刚刚入到中阶而已。”
“我虽称你一声师弟,不过虚长你几岁,你我并非同门。我和家师虽对你有恩,但修行全是你自己的机缘,不足为道,况且你那条腿也足足抵得上我的恩情了,大可不必对我如此恭敬。”
跛脚道人听得脸上一变,竟驻起那根黄木拐杖站起身来,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师兄大恩,岳涛此生难报,一条腿算得了什么,况且师兄大德大才,远胜小弟,虽然那推衍之法耽误些许时日,但日后定能修得金丹大道,小弟这点道行实在不足挂齿。师兄的话折煞小弟了,师兄若不收回刚才的话,小弟这就给你跪下赔罪。”说完一脸惶恐,看其动作,真要跪下给清幽赔礼。
清幽满脸复杂地看着跛脚道士,急忙摆了摆手,让他坐下:“为兄又不是赶你走,还不快快坐下,免得让你两个师侄笑话。你也是修行界响当当的人物,怎能随便下跪。”
跛脚道人听了憨憨一笑,竟像个小孩子般开心地赶忙坐下了,完全和那苍老的年龄不符。
跛脚道人坐下后,大有深意地看了沈力一眼,说道:“沈师侄,百余年前,你不过是个养气境的小娃娃,如今已经摸到御物境的门槛,你算不上天资卓越,想必下了不少功夫。师叔这次前来没带什么好东西,这颗‘洗云丹’对你破镜大有裨益,师叔也是偶然所得,就赠与你当做见面礼吧。”说罢袍袖一挥,背后那紫红葫芦喷出一道金光,缓缓落在道人手中,金光散去,露出中间包裹的一个木盒,巴掌大小,很是精致。
沈力面色激动,这“洗云丹”对他来说有如至宝,师叔这礼物未免太贵重了些。不敢私自去接,望向师傅露出询问的神色。
清幽明白这丹药的重要,对自己的大弟子点了点头,说道:“你岳师叔一片好意,还不快快谢过。”
沈力这才满面喜色地跪倒在地,躬身拜道:“多谢师叔赠宝,晚辈感激涕零。”
跛脚道士和煦得笑道:“不必多礼,师叔一介散修,只有与你师傅仿若至亲,你只需努力修炼,方不负你师傅一片栽培之心。”说完向前一送,那木盒已经落在沈力手中,沈力小心收好,喜不自胜。
跛脚道士道士点点头,又把目光寻到李叶身上,双眼露出奇色,赞叹道:“我观你这小徒弟不过十一二岁骨龄,竟然修到了养气境顶峰,在整个大乾王朝修行界也是寥寥无几,凤毛麟角,奇哉!奇哉!不知修行几年了。”
清幽听他夸赞,也是老怀大慰,望着李叶满意至极。再来岳涛师弟不是外人,便把前因后果,以及李叶的修炼之事说了一遍。
当跛脚道人听到清幽说李叶“一日入道”的时候,满脸的不相信,兀自喃喃道:“这世上还真有‘一日入道’的人,还让自己碰到了。”
清幽看他有如失魂落魄,不解道:“为兄虽然知道‘一日入道’很是玄妙,却不知具体有何妙用,师弟然何如此惊讶?”
跛脚道人又是赞叹一声,回道:“我也是偶然从一古籍中看到,却从未见过。书上所言,‘一日入道’者,除了每一个大境界与旁人无异外,一境之中三阶形同虚设,只要灵力浑厚,就能水到渠成般修到每一境的巅峰。”
这次却轮到请幽老道大惊失色了,须知修道之人愈发往上愈加艰难,有时单单从凌虚下阶修到凌虚中阶就需要数百年之久,可谓艰辛无数,步步荆棘。“一日入道”有如此神妙,除了每一大境界需费心费力,当真正是如乘风破浪,一路无阻。
跛脚道人和清幽道长不住地赞叹,沈力在一旁更是惊骇无比,没想到小师弟有如此机缘。
让李叶一时手脚都不知道放到哪了。
清幽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却没有说出来,默默使了了个传音法门,与跛脚道士交流着。
跛脚道人不知听到了什么,“腾”地一声从坐上站起,瞪大了眼睛,不顾形象尽毁,火急火燎地问道:“此话当真?”
清幽只是端坐不语,望着跛脚道士微微含笑。
跛脚道士“嘶”的吸了一口凉气,又坐回到座位上,皱着眉头,望着李叶不知在想什么。要不是师兄说的言之凿凿,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李叶被这位“师叔”看得心中发毛,更加局促不安。
跛脚道士望了好半晌,李叶感觉浑身发痒,就快要受不了了,师傅只是在一旁含笑而坐,不曾言语。
李叶觉得自己已经被看到了极限,想要开口问问到底怎么回事,那跛脚道士却忽然收回了目光,让李叶松了口气。
跛脚道士已经从震惊转变成了喜悦,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喜道:“好!好!好!没想到我竟有如此福源,今天真是给我太大的惊喜了!”说完又给清幽施了一礼。
清幽含笑点头,示意他不用如此。
跛脚道人又把目光转到李叶身上,仿佛李叶如稀世珍宝一般,笑道:“小师侄你且过来。”
李叶知道他与师傅大有渊源,没有恶意,走过去行了一礼,恭敬道:“师叔唤我何事?”
跛脚道人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泽,和声问道:“你叫李叶?”
李叶被问得有些茫然,只能恭敬回道:“师侄却是姓李,单名一个叶字。”
跛脚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思索道:“初次见面,师叔没什么可以送你的,功法么,你已经有‘玉霄经’了,堪称修行不二法门。这样,师叔这里有一法术神通,叫做‘九字降魔咒’,虽说你未入炼神,就先传与你防身护道所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