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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激斗在子夜

这一剑虽然没能带给骑士多少伤害,但也叫他吃痛不已,狂性大发,双手一分,将托尼的尸体撕成两断,血肉内脏横飞。彭飞将剑使得密不透风,将飞溅的碎肉弹开。

安娜见此惨状,登时昏死过去,朱莉安扶着她,退到一边,注视着场中的战斗。

“这怪物一身坚若铁石,就算把横练功夫铁布衫练到巅峰也不过如此了。”彭飞对怪物的强大防御感到咋舌,自己这一剑就连石头都可以刺出个孔来,却不能在怪物身上留下痕迹。被激怒的骑士大吼一声,伸出大手朝他抓来,指甲尖锐,闪着乌光。彭飞一招“白虎看门”用剑一封,金铁撞击声,火星四射,一股大力通过剑身传来,虎口巨震,连忙退了两步,化解庞大的力道。饶是如此,胸口还是发闷,眼前短暂地黑了一下,心下大惊,怪物真有万夫不当之勇啊,不可力敌。

显然骑士并没有因为失去理智而忘记了格斗的本能,他原本光明属性的斗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暗邪气,一条条筋肉和血管像蚯蚓一样蠕动着,爬满了身体的表面,他的身体也因此变得粗壮强大,胳膊上的筋肉坟起足有海碗粗,让人不敢想象一拳之下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下场,与此同时一丝丝黑气从身体四周散发出来,围绕他形成了一个力场。

骑士两眼猩红,獠牙下翻,披头散发,狰狞恐怖,简直是从地狱里出来的妖魔一样。他瞪着彭飞,像是饥渴的野兽盯着美味甘甜的食物,脚下一蹬,由于快速和力沉,将地板踩出一个塌陷,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势不可挡。“野蛮冲撞”,剑士职业者的看家本领之一,通过爆发力迅速接近交战目标,展开突袭,也是对远程职业者有较强威胁的攻击技能。

彭飞刚才已经领教过骑士惊人的力气,不敢直面其锋,展开身法,围着骑士游斗,趁隙攻上几剑,但都徒劳无功,反而更激怒了对方。

骑士的卧房并不小,但也禁不起这暴风一样的肆虐,所有的家具都成了触目惊心的碎片,彭飞在风暴的边缘闪躲挪腾也逐渐显得吃力了。“就算铁布衫练到极致也还有罩门,我就不信你这怪物全身都无懈可击!”彭飞心想。“如果自己能体会到更深层次的纹理就好了,任他是金刚不坏,自己都有信心将其分解。”他眼下只能体会到木柴的纹理,要体会到万物的纹理,何等艰难,而且静物和动物是两个概念。他也知道不太可能,知道不等于能做到,知易行难。

剑光在风暴中穿梭,百汇穴、太阳穴、承浆穴、膻中穴、鸠尾穴……,叮叮当当地一路试探下来,怪物吼叫连连。

朱莉安头次观看彭飞战斗,他的剑技完全不是普通剑士的通用技能,譬如什么沉重打击、强击三连斩之类。姿势优美,灵活多变,她从来没想过可以这样用剑,也没有想到能从那种角度出剑,剑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一道道剑光像闪亮的小溪,连绵不绝。面对强大的对手,并不是一味的躲避,而是守中有攻,攻中带守。作为一星的盗贼职业者,作为默克林奇学院的高材生,她自认为是有些见识的,但现在却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她仍旧没有感知到彭飞的斗气,难道他是天生神力?他的实力应该超越了一星职业者,至少自己无法做到在这样强大的攻击前坚持那么长的时间。

“还愣着干什么,带着她离开这里!”彭飞见朱莉安还是在发怔,冲她叫道。他一直在挑起怪物的怒火,就是要让怪物把全部注意力停留在他身上,让朱莉安二人撤走。如果怪物向两人发起攻击,恐怕他难以阻拦。

但他的做法无疑起了相反的效果,怪物把目光投向了二女,彭飞心中暗叫不好,狂催内力,剑身嗡嗡作响,使出一招“猛虎跳峡”,腰背一弓,整个人跃将起来,居高临下地向怪物扑去。

骑士狰狞怒吼,手一挥,正好砸在剑身上,这一剑蕴含了五虎伏魔功的内力,即使是皮糙肉厚的怪物也吃不消,地板龟裂,整个掉到下一层房间里去了。彭飞也不好受,被强大的力量击得撞到墙上,嗓子里冒出一股甜腥之气,多半是伤了内腑。彭飞看着地板上黑漆漆的窟洞,咬咬牙,也跟着跳了下去。

朱莉安不敢怠慢,如果是她个人还好,她可以从二楼墙壁的破洞跳下去,地面有积雪,可以缓冲她下落的冲击力。但她还带着一个不会任何技能的安娜,她只得抱住安娜,离开骑士的房间,来到二楼的长廊,整栋房子都在颤抖,灰尘簌簌而落。长廊上的装饰被巨大的撞击掉落地板上,滚来滚去。突然前面的地板木屑纷飞,突起一只利爪,朱莉安连忙闪避,隐约听见地板下彭飞的清叱:“跟对手交战的时候,你还分心,难道你的老师没教过你专心么,看剑!”怪物似乎不肯轻易放弃美味的食物,接连不断地从地板下发起攻击,每一次都给朱莉安造成惊吓,但每一次都因为被彭飞缠住,无法得手,怪物更是被激怒得嘶吼震天。

巨大的响声,把整个庄园的人都惊醒了,人们点燃了火把纷纷前来,震惊地看着主人居住的两层建筑。门打开了,佣兵朱莉安扶着安娜小姐狼狈地逃了出来,朱莉安将安娜交给女仆,七八个卫兵穿着盔甲,手持长矛严阵以待,卫兵队长向朱莉安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轰隆一声墙壁碎裂,一个人影飞了出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看见围了这么多人,心下大急,“快走!”话音未落,一个巨大的身影撞破墙壁,出现在火炬映照的光亮前。

“我的主神!”

“神啊,这是什么怪物!”

“难道我们触怒了神明,所以降下惩罚吗?”

“原来怪物的传言是真的。”

“快逃吧,怪物会把我们一个不留地吃掉,可不要指望它会突发善心。”

“烧死它,神不会抛弃他的子民。”

众人大惊失色,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议论纷纷。忠于职守的卫兵们试图制服怪物,长矛攒刺,却被震得手发麻,怪物手臂一搅,几根熟铁长矛像面条一样弯曲了,再挥一爪,掀开了两个卫兵的天灵盖,脑浆横飞,旁边一个卫兵惊呆了,瞪大眼睛看着同伴冒着热气的残缺头颅,他毫无防备地被怪物劈手抓去,一口咬在喉咙上,咕嘟咕嘟畅饮热血。

这个恐怖血腥的场面,彻底击溃了人们的信念,尖叫着四散奔逃。怪物饱饮人血,生嚼人肉,嘴里不断发出咯嘣的嚼碎骨头之声,身上的筋肉更见膨胀。彭飞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他相信刚才激烈的战斗也同样消耗了怪物的力量,若是让它恢复气力,恐怕没人可以制住它了,自己可不能坐以待毙。

他长剑一振,脚下发力,左踏一步,右踏一步,使出一招“虎震山林”,猛虎出林,威盖四野,此招正是取其象义。这时怪物已经不敢直接用身体硬挡剑锋,将手中的尸体一扔,旁地打了个翻滚,避过这一剑。爬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彭飞,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彭飞感觉自己的内力也难以为继,如果短时间内不能解决怪物,自己可能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了。一人一怪互相瞪视着,等候着一击必杀的良机。

女盗贼见怪物喘息连连,觉得有机可乘,悄悄地进入了潜行状态,所谓的潜行状态是身体与周围环境尽量保持一致,让敌人难以轻易察觉自己接近,然后突然从身后发起攻击,让敌人无法防御。不得不说,女盗贼的潜行是相当专业的,毕竟受过学院系统正规地训练,她的老师可是货真价实的三星盗贼职业者。对于潜行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都有严格的要求。女盗贼也许格斗方面薄弱一些,但潜行是她最自豪的科目,这跟她喜欢窥探隐秘的恶趣味有关。

朱莉安成功地接近了怪物的背部,心中暗喜,紧紧地握住两把兽骨匕首,这两把匕首是她十八岁生日父亲赠送的礼物呢,可并非凡品,是深海中某种巨兽的牙齿磨制,比用百炼钢铁打造的武器更坚硬锋利。她刚要发动偷袭,却发现怪物猛地转过身来,朝她狞笑着露出一口獠牙,骑士已经彻底被怪物同化了。

“不好!”没等朱莉安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一股庞大的力量击飞了,她才知道彭飞刚才的战斗有多么艰苦卓绝,她骇然发现这怪物的实力超越了二星!她像断线的风筝飞出二十多米,掉落在雪地上,昏迷过去。

彭飞没有放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趁怪物转身的空当,合身扑上,等怪物解决了女盗贼,再回身迎敌的时候,彭飞已经靠近它三尺之内,在这个距离,怪物的拳势已经用老,毕竟只有将拳头收回来再打出去才能发挥出威力,仓促中,怪物还是狂吼着打出了一拳,彭飞没有躲避,硬生生地用左肩接了这一拳,同时借势拧身打了个旋转,将剑送了出去。

剑从怪物大口中直插而入,从上颚斜上穿出到后脑!

怪物僵硬住了,仿佛顷刻间变成了个木雕一样,只是喉咙里传出嗬嗬的响声。过了良久,才仰面朝天地重重摔倒,眼睛里有一股释然之意,似乎是骑士临死前恢复了神智,为自己的解脱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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