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季斐只淡淡地说了这一个字。
“她是我妈妈……我是说,傅东珊她毕竟把我养了这么大。”傅子安好想没有听到季斐刚刚说的话,还在胡乱地解释着,“我不想欠她什么。”
“安安,我说,好。”季斐伸手按住她的肩,再次沉声开口,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这一次傅子安是真的听清楚了,她原本一直在说个不停就是想要试图说服季斐的,可是此刻听季斐这么果断就答应,她反而又觉得有些惊异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同意。”
“怎么,就只准你自己做好人么?”季斐挑了挑眉毛,直接对傅子安坦白,“我也不想要你欠她什么,你要欠,这辈子就只能欠我一个人。”
傅子安原本还在疑惑着,听得季斐这样的话,也不再多想,忍不住轻轻捶了捶他的肩膀。
“你欠她的命,我替你来还。”
傅子安想的没错,傅东珊的生死他之前根本丝毫都不在乎。他刚刚唯一在想的事情就是要如何杀死季海同而已。可是如果傅子安觉得她还欠傅东珊的话,那他就帮她还回来。
“不……不要。”听到季斐这句话,傅子安立即急声喊了起来,手下也抓住了季斐的手。
他刚刚那句话说的虽然很淡,但听在傅子安的耳中却是声如惊雷,字字惊心。
如果能救下傅东珊的话,傅子安当然希望能这样做,可是如果代价却是季斐的话,那她宁愿不去救傅东珊了。
“季海同要找的人本来就是我,”季斐摇了摇头,用手轻轻地抚了抚傅子安的头发,声音显得很是冷静,“我们应该庆幸他这次抓到的人是傅东珊,如果今天我没有带你出来的话……我和他之间早晚都要面对面的。”
之前在佛罗伦萨的那次派系争斗,季海同并没有怎么参加,而是在美国主持金融市场的交易,后来见势不妙他跑的也快,季斐尽管一直都没有放弃找他,却始终都没有消息。现在好不容易季海同主动现了身,如果再任由这次机会溜走的话,下一次季海同绝对不会再如此简单的出现了。
傅子安也是知道季海同曾经都做过些什么的,与自己不同,季斐和季海同之间的关系因为隔了一个暗夜组织,所以比她和傅东珊之间要显得更加黑暗更加堕落。
所以,她虽然心里并不情愿,但却也清楚的知道,季斐说的并没有错。季海同一天没有被抓到或者没有死掉的话,季斐也一天不能安稳吧,就像在心口上永远都扎着一根刺一样。
季海同之前说过要让那些佣人们联系季斐,于是他现在下了车之后就直接一个人顺着路朝山腰里的别墅走了过去,傅子安则是被他留在了小区入口处和那些保安和佣人们在一起。
看着季斐孤身一人的身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灌木后面,傅子安突然想起什么来,冲她身边站着的保安吩咐着:“这件事发生多久了,你们报警了没有?”
“他们过来应该有一两个小时了吧,”保安指着那些小声议论着什么的佣人们说着,然后又对傅子安摇了摇头,“没有联系上您和季少爷之前,我们并不敢私自报警。万一被里面那位季先生给发现了,然后再把人质给撕票了的话,那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傅子安也不听他多磨叽,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进了保安亭里,直接端起桌子上的电话就按下了“110”。
那个跟进来的保安看到傅子安拨出来的数字,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指着她说:“傅小姐,你你你……”
电视上不经常演的么,绑匪一听到警察的声音立即就开始慌不择路的逃跑,但是在逃跑之前都会先杀了人质,傅子安这样的举动太危险了!
“这通电话的后果,我自己负责!”傅子安冷冷地斜睨了那个保安一眼,吓得他顿时就又缩起了脖子不敢说话。
就算是为了季斐,她也绝对不会那么冲动,又怎么可能会犯打草惊蛇的错误。
随便找了个入室抢劫的借口报了警之后,傅子安挂断电话就又重新上了车,在警察没有来到这里之前,她要在前面一点的位置把他们截住,把警车车顶上的报警器关掉。
青水湖小区是一个典型的富豪区,这里绵延了几座小山上都是一栋栋的独立别墅,每一户人家之间挨得距离都有些远。越是财产越多的人,他们对于隐私的要求也就越高。因为这些小山的原因,离青水湖小区最近的辖区派出所离这里都有一些距离。也因为这样,傅子安才敢放心的报了警。
就算季海同现在一直都注意着小区入口这边的动静,但季斐上去了之后,他必然无法再监视这里,到时候就是那些警察们出场的时机了。
……
从容不迫的按响了别墅的门铃,看着自动的大门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季斐的唇角勾起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然后微微扬了扬头,朝着别墅中走了进去。
季海同就在一楼的大厅里,他席地坐着,身边摆着许多喝空了的啤酒罐,手枪就搁在他的身前。
傅东珊并不在这里。
季斐看着他,那个以前总是可以用父亲的身份压制他的男人,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个亡命之徒,下巴上的胡子乱糟糟的,眼睛里满是通红的血丝,以往笔挺的西装现在也邋遢的要命。
看着这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季斐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没有打败他的激动,也没有要复仇的愤恨,而且彻底地没有情绪。
见到季斐走进来,季海同并没有动,季斐也默默地在他面前捡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在他的腰后面别着一把与季海同面前那支同样型号的手枪。季斐的拔枪速度是0.5秒,他绝对有信心在季海同开枪之前就先命中他的脑袋。
所以,季海同不急,他也同样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