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用犀角刀本身的锋利捅死李甘、黄三时,东野鬼是紧张的,他的手其实在颤抖,但是现在,战魂附体后,他却冷静得可以用枪尖在陈江额头上绣出一朵精致的血色牡丹花来。
若是本我派的招魂师,修炼的功法对于战魂的防范更为严密,赋予战魂的权限更低一些,临敌之时,招魂师的情绪可能还会影响到战魂的发挥,甚至还会对战魂形成掣肘。
可是东野鬼修炼的却是虚我派的招魂术,赋予了战魂足够多的权限,即使他本来心里还有紧张与忐忑不安等情绪,战魂附体后,也完全被战魂的性情与战意所压制,而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这正是在周记战魂商店,孙笑笑介绍两派招魂术时,所没能提及的。
那就是,虚我派的招魂师天然地都是为战斗而生的战士。无论面临的情况有多么复杂,无论虚我派招魂师自身的性情与心情如何,一当他们战魂附体之后,他们立刻都可以在战魂的影响下瞬间蜕变成为合格的战士,发挥出最为强大的战力。
甚至有人背地里称呼虚我派的招魂师为狂战士,但是这个称谓显然并不严谨,所以也没有流传开来。因为并不是所有战魂都偏向于狂暴一路,比如东野鬼使用的这个战魂。
陈江看着东野鬼,惊骇欲绝,颤声道:“你……你……怎么会……”他想问东野鬼怎么突然间就脉轮*大成了,而且连犀角刀都有了,甚至连战魂附体功法都已经修炼了,但是因为剧烈的恐惧与惊愕,他已经无法将言语表述清楚。
他慌慌张张地后退几步,一把抓起桌上的墨匕,抽出匕首来,然后继续后退,直到后背紧紧贴着墙壁才停了下来。
他瑟缩得如同寒风中的树叶。
不只是那把犀角刀和犀角刀之上具现出来的长枪让他惧怕,东野鬼此时的状态,那冷然漠视的眼神,更是让他油然一股寒意从骨髓深处浸润出来,仅仅只是冷冽的一瞥,就让他如坠冰窖。
匕首从他无力的手中掉落下来,陈江都没有发觉,他顺着墙壁软瘫在地上,连求饶的力气都似从身体里被抽走,只是喃喃低语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了……不要杀我……”
东野鬼心中一动,说道:“我有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陈江状若未闻,依然在低语求饶,东野鬼上前来啪啪给他两个耳光。陈江吓得又是一声惊叫,吃痛之下,却也定了定神。
东野鬼再道:“我有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不得有任何隐瞒。”
陈江连声应道:“是,是,我老实回答!”
东野鬼道:“两年前,后山陡坡滚石一事,是不是你们三个在背后暗害我们?”
陈江脸色变幻,迟疑不答。东野鬼长枪一抬,陈江吓得赶紧答道:“是,是,是我们财迷心窍,有眼不识泰山!”
东野鬼道:“什么财迷心窍?”
陈江就把暗中向稠城富户兜售敬魂门杂役弟子名额的肥缺一事,向东野鬼道了个清楚。
东野鬼道:“那么,这两年来,好几名出身寒微的杂役弟子因为各种意外无辜惨死,也是你们三个在背后搞鬼?”
陈江道:“是,是,是我们财迷心窍。”
东野鬼又道:“今日稠城之中那四名崇魂派弟子想要暗算我们,也是你们花银子收买的杀手?”
陈江道:“是,是,是我们财迷心窍。”说着已是痛哭流涕,追悔莫及的样子。
东野鬼问道:“你与崇魂派暗中有联络往来?”
陈江道:“是,不单是崇魂派,我与尊魂帮暗中也有一些来往。时不时出卖点敬魂门的消息给他们,换几两银子。”
东野鬼听了沉吟不语,陈江不仅是暗害杂役弟子,更有与外帮勾结一事,可以说已是敬魂门的叛徒。
陈江见东野鬼沉吟不语,蓦地却慌乱起来,以为东野鬼就要痛下杀手,赶紧哀求道:“我与崇魂派、尊魂帮暗中来往的信件或其他物事,大部分都已经被我销毁,但还有一部分小心地保存下来。为了防备他日他们做成了大事之后,翻脸不认账,将我的功绩一笔抹煞。这些东西我全都放在我屋里的一个外人绝对找寻不到的暗格里。”
东野鬼道:“什么暗格,说来听听。”
陈江大喜,只要东野鬼还有兴趣,他说不定就还有一线生机,赶紧将那个暗格的所在以及开启方法等,全都告诉了东野鬼。末了,又哀求道:“只要你把那些勾结外帮的罪证拿在手里,你就抓住我的把柄了,以后我陈江给你做牛做马都行,只求你不要杀我。”
陈江絮絮叨叨地还要再说什么,东野鬼倏地出枪,枪尖在陈江喉头轻点,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一滴米粒大小的鲜血浸了出来。陈江的头就像是被利刃斩断一般歪向一旁,人也倒了下去。
退出战魂附体的状态,东野鬼有一刻的失神。虽然回敬魂门之前,在那山涧里,他刚试过战魂附体,然而只有刚才才是真正的临战状态的战魂附体,感觉又有不同。
他将犀角刀插回刀鞘中,随手扔到床上,不管地上的三具尸体,先替王正松了绑,去外面盛了一瓢冷水来泼到王正脸上,轻轻拍打王正的面颊,低声叫唤他的名字。
王正依然昏迷不醒。
东野鬼想了想,暗暗运起“寡念宁神咒”,同时一股真力缓缓向王正体内输送过去,一同带去的还有那种解药一般的清凉感觉。果然,没过一会儿,王正就幽幽醒转过来,只是身体还略微有些乏力。
看见地上的三具尸体,王正也不如何吃惊,问道:“你做的?”
东野鬼点了点头,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下,包括陈江最后的供认。
王正又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东野鬼道:“你说呢?”
王正道:“算了,我的头还有点发晕,这种事你拿主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