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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回忆

无月之夜-夜深-赫尔拉斯公爵府古藤苑

赫尔拉斯公爵府有许多别致的小院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各处,古藤苑就是这样一座位于公爵府东南面的小院。赫尔拉斯族姓之人但凡满十岁就必须住在自己独立小院,这是赫尔拉斯众多族规中的一条,而古藤苑则是属于蓠·赫尔拉斯。银白色的短发,有些慵懒的面容,一身略显华丽的装束,正是我们的主人公少蓠,此刻正在古藤苑主卧的窗边,趴在窗沿上无聊地望着星空,偌大的古藤苑也只有这间屋子里亮着灯光。

“啊,不知不觉差不多快一年了。小琴,身体还好吗。”看着满天的繁星,不禁有些迷离,逐渐沉入了往昔的回忆。

据说,小时候的蓠·赫尔拉斯是一个活泼乖巧的孩子,非常地讨大家喜欢。赫尔拉斯家族很少参与伊克尔帝国的军事,而蓠的父亲则是少数的几个例外之一,不过可惜的是在蓠四岁左右的时候,蓠的父母在对北方嘉德尔王国的战争中牺牲了。当时赫尔拉斯家族长老团决定将蓠暂时托付给蓠的三堂叔抚养,等蓠的亲爷爷回来了再做决定,可是当执行命令的时候,无论别人怎么劝都不愿蓠都不愿离开小院,哭、闹、绝食,坚持要在古藤苑等爸爸妈妈回来,古藤苑当时便是属于蓠的父母。百般无奈的长老团只好作罢,然后蓠就在爷爷的老管家的照顾下逐渐长大。原本活泼开朗的蓠忽然之间变得沉默寡言,很少笑了,与赫尔拉斯的其他小孩也逐渐疏远了。但是自此后,蓠对于练武变得痴狂起来了,赫尔拉斯家族虽然是文系世家,但对子弟练武的重视却是不亚于外界的。世间的事,很多时候并不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痴狂练武的蓠在家族众子弟中的表现实在一般,甚至还处在下游。即便如此,蓠也从来没有放弃,一直努力着。

就这样,一直孤单一人,没有什么朋友的蓠成长到了九岁。这一年,照顾自己的老管家老哈尔病死了。在整个赫尔拉斯公爵府中已经完全没有亲近之人,甚至连说话的人都没有的少蓠却依然在坚持。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蓠应该会一直坚持下去,普普通通的成长,直到现在。

可是偏偏意外在蓠十岁的时候发生了,其实那并不是一件多么大的事。那一年,朝阳楼失窃了几件宝物,本来家族中认为是盗贼所为,未料到下人供诉,亲眼看见一个穿着家族服饰,从体型判断应该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孩进入了朝阳楼,出来的时候衣服鼓鼓。经过一番调查,最后就怀疑上了一直在朝阳楼附近练武的蓠,族中有长老甚至找过蓠谈话,表示如果是蓠的话,只要交出物品,一切既往不咎,而蓠却从始至终一语未发。最后,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了,只是恶劣的种子已经种下。事情仅过了不到一个星期,蓠就离家出走了。蓠失踪后,赫尔拉斯家族曾派人暗中寻找过,可是居然连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孩都找不到。

为什么一开始要用“据说”呢,那是因为少蓠对于10岁以前发生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而上面的那些信息都是别人说的,对少蓠来说这就像是另一个人的故事,完全没有实感。从少蓠有记忆开始,他就是少蓠,而不是什么身世可怜的蓠·赫尔拉斯,他只有一个亲人,妹妹少琴,对他而言,其他的所有都无所谓。

“小琴,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慵懒无聊的眼睛中是掩藏不住的坚定,就这一点来说,少蓠和蓠·赫尔拉斯其实挺像的。

从少蓠有记忆开始,小琴的身体就不太好,虽然少蓠一直尽心照顾,或买或找了许多珍稀药材,但依然没有什么效用。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琴的身体越来越差。心痛的少蓠只好遍寻名医,却始终连病因都无法得知。小琴一直说着自己身体很好,但少蓠有种感觉,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小琴很可能会坚持不住。小琴越说身体变好了些,少蓠越觉得时间的迫近。此时,已经近乎绝望的少蓠却在执行任务时偶然听说了一则消息:明年3月伊克尔帝国南部千啼城外百鸟林的万鸟朝会很可能会有凤凰出现,而传说中凤凰之血能够让人浴火重生。将这当成最后救命稻草的少蓠决定去试试,当然,少蓠并没有狂妄到以为能够与传说中的圣兽凤凰对抗,但这却是最后的希望,即使用命去换,少蓠也再所不惜。谎称自己要去千啼城万鸟朝会买药材的少蓠却没料到,以往都是乖巧地在家等待自己回家的小琴这次意外坚定地要求同行,隐隐地察觉到了什么的少蓠只好同意了。

在前往千啼城的路途上,少蓠感觉到小琴的身体越来越差,昏睡也变得极其频繁。小琴以前虽然也时常进入昏睡,但极少出现一天昏睡两次以上的情况,而现在几乎每天只能清醒几个时辰,少蓠甚至开始担心小琴能否坚持到凤凰的出现。

意外出现了,刚到千啼城的晚上就和小琴一起被不知名的老者拉去了一个有空间禁制的地方,还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中年人给重伤了,然后发生了让少蓠最愤怒和自责的事。其实少蓠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小琴身体这么差的原因,那是神也难以背负的诅咒,魔眼中的魔眼,紫瞳幻灭,另一个别名杀魔眼。所以少蓠从来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即便拼上自己的性命,少蓠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着自己的无力,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着力量。从来不相信神的少蓠,在向神乞怜;一直无视魔的少蓠,在向魔滴血;咬碎了牙关,却流不下一滴眼泪。

当少蓠再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大路旁小树林中,没有发现小琴的少蓠,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滴水未进,向着千啼城的方向狂奔,完全不理会本已重伤难支的身体。最后,倒下了,仿佛失去一切地倒下了。

昏倒的少蓠被刚好路过的人救了,整整昏迷了七天七夜才苏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少蓠却发现这一辈子最痛恨的浊竟在自己面前……

……

凤凰之血的消息是浊刻意放出来的,目的是引少蓠来到千啼城;花苑很早以前就设置好了,作用就是将少蓠送去有完美空间禁制屋子;而浊当然不是来杀少蓠的,而是受人所托来将少蓠体内的上古魔皇萱天封印的。

对这些并不关心的少蓠只问了三个问题:“小琴呢?”

“哦,那个小女孩啊,被某个女神带走了吧。”

“哪个女神?”

“谁知道呢,高阶神,黑发绿瞳,手握华丽长剑,身穿银白战甲。不过,汝不用担心,那小女孩应该没事,估计很可能成神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

“吾说过吧,勉强算是汝的故人。”

“你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不再理会少蓠的浊像是完成了所有事情一般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希望汝永远不会知道吾是谁吧,这却是浊所没能说出口的话语。

对于浊的话少蓠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其中疑点不少,隐藏的东西肯定更多。不过对于自己的情况少蓠并不在意,“黑发绿瞳,手握华丽长剑,身穿银白战甲的女神吗。小琴,哥哥一定会找到你的。”

后来少蓠查到,符合这些条件的女神只有一个——月之女神琉璃明月。

琉璃明月,月之女神,别名天邪女,新神系,在第三次神魔之战魔神的复仇中产生的神祗。在第三次神魔之战初始,琉璃明月并不属于天神阵营,而是属于魔神阵营,手握弥月神剑,身穿银白色的琉璃星铠,拥有混沌绿瞳,美丽而强大,魔神阵营称之为战女神,而天神阵营则称之为天邪女,战争中死在其手中的神祗不计其数,连神界三神王之一的星之神莫斯卡都不幸陨落。魔神的复仇和前面两次神魔之战惊人的相似,在战争之初魔神阵营占据着极大的优势,但最终却是天神阵营的胜利,究其失败的原由:其一是第一神王时空之神夜天的强势回归;其二就是因为琉璃明月的突然改邪归正,叛离魔神阵营加入天神阵营,虽然之后琉璃明月并没有再次加入战场,但魔神阵营的败局已定,无力回天了。

以上就是少蓠在伊克尔帝国首都天洛的图书馆中好不容易查到的神话传说资料,终归是神话传说,真实性实在待定,但应该就是月之女神琉璃明月没错。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进入天界。

然后经过一系列的原因,少蓠成为了现在的蓠·赫尔拉斯,此刻正望着满天的繁星发呆。

“主人,有人进入院子。”少蓠身后有个冰冷的女声出现。

刚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的少蓠转过身来,印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穿女仆装,蓝色长发,小巧的脸庞,精致的五官的十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红银色的眼睛和从来不变的表情,应该叫没有表情。小琴应该也这么高了吧,露出温柔神色的少蓠:“艾莉,早点回去休息吧。”

“妾身必须服侍主人入睡。”

“……”少蓠一直很纳闷为何这个小姑娘会一直以“妾身”自称。

“主人,有人进入院子。”艾莉再一次强调,等待着指示。

“谁爱来就来吧,不用理会。”明显毫无兴趣的少蓠向着床铺走去,“艾莉,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艾莉帮少蓠理好被子后就离去了。

说来艾莉的到来实在有些诡异,当时少蓠正在帝都天洛的国立图书馆查找关于天神和传说的相关资料,一个十四岁左右的红银色眼瞳女仆装小女孩就忽然出现身边,不发一言,不管少蓠走到哪里都跟到哪里,就连晚上睡觉也跟着,少蓠实在无语。第二天,看小女孩一直没吃任何东西的少蓠就做了一些吃的,小女孩吃完之后,竟意外地开口了:“主人,艾莉,器之守护骑士。”正当少蓠完全愣住的时候,小女孩居然扑了上来,一口咬在少蓠的手腕上。本能地想要将小女孩甩开,最终还是没能忍心。当时,少蓠唯一的感觉就是,好冷,这小女孩完全没有人类该有的体温。嘛,现在像一个正常人了。啊啊,希望会有一个好梦吧。

夜深,人静,待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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