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爷子也十分难过,没找到还有希望,找到了,不是彤儿,那就是失望。
“羽娆姑娘,你看,能不能?”老太爷抬头看着羽娆,目光中有恳求,他希望羽娆能善意的欺骗,暂时安慰一下他的妻子。
羽娆没有动,静静的看着流着泪的老夫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我见到外婆了,你也看见了吧,好想替你抱抱她,她的怀抱一定和您的一样温暖,可是,可是,彤儿过不去。都怪彤儿不听话,去了花前月下,都怪彤儿。。
“奴家只是应约而来,发生这样的误会,奴家也很难过,那么奴家就先回吧!”羽娆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说完,羽娆转身就想逃。却被风言离伸手拦住了,风言离黑着脸,忧伤的看着她。
“为什么?”
豆大的眼泪顺着面颊留下。羽娆抬头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风言离,紧咬嘴唇,艰难的忍着眼泪,摇了摇头。风言离看着羽娆这样愣住了
羽娆蹭着风言离发楞呃空挡,拨开他的身体,往外疾步而逃。到了门前,羽娆突然停下,扶着门框。
“西山,向着江南鄂州的地方,去看看她吧,她很想念您!”羽娆头也不回的走了。
还在哭泣的老夫人突然听见这句话。赶忙追出去,“彤儿,彤儿。”追到门边,摔了一下,再也看不见羽娆了。
她听见,彤儿说西山。她的阿荷在西山,一定是!她的阿荷在等她接她回家。
之后,风家的人不断的有人来花前月下,来南阁找羽娆。根据羽娆的示意,一律不见客。不仅是风家递来的帖子也有安王府的,堆得像小山高了。安王爷也查到了南阁,看来荣娘给的保护还不够呢。
这日,羽娆坐在南廊上,目光呆滞。安意端来了小米粥,羽娆自那天回来以后三天都是不吃不喝的,安意实在是担心。
“姐姐,吃点小米粥吧!好不容易熬得呢!”
“端走吧,我吃不下!”
“可是姐姐,你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这样下去,你会吃不消的呃!”
羽娆的目光呆滞,呆呆的看着澄月湖水,不再说话。
“姐姐。。”安意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羽娆说。
安意默默的谈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认真的看着羽娆。
“姐姐,风家差人来说,他们要把夫人的墓迁回江南风家。”
“什么。”羽娆条件反射的站起来,一转念,又坐回去。喃喃的说:“这样也好,娘最想念的就是江南风家,能回去也是好的。”
只是,羽娆再也不能去看风荷了,再也不能坐在她的墓旁,和她说心事,陪她一起看着鄂州的方向,想象鄂州的模样。心中的失落渐渐扩大,可是又很安慰,母亲终于可以回家了。
羽娆这样想着,慢慢的卷曲起身体,双手环抱着脚,头埋在双膝间。
“姐姐。”安意上前去拍了拍羽娆的肩膀,但羽娆没有反应。安意难过的蹙着眉。
无奈,安意只得先将东西端走。十步,安意回头,看见羽娆还是那个姿势,安意叹息,摇摇头,想想自己,尽是苦涩。
他现在忘记了自己当年为什么要逃亡。那时他已经在帝都里躲躲藏藏有三个月了,每天都在担心害怕,吃不饱穿不暖,起先逃亡的时候还有个书童保护着他,后来书童为了隐藏他,被杀了。然后他变成了一个人。他把自己的发髻放下,装成一个乞丐的样子,在帝都澄洲混日子,躲藏着追杀他的人。
他不敢出城,他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就这样在澄洲最乱最差的小巷大街乱窜,教那些追杀他的人找不到方向。
他知道他是幸运的。他已经饿了三天了,倒在城北的城隍庙前,遇到了采莲回来的风荷和彤儿。他冷漠的看着眼前两人,她觉得眼前的这两个不会给他吃的,不会救他的,她早已对人们的冷漠司空见惯了。
安意依旧记得那个画面,风荷的笑容就像和煦的阳光,她摸摸彤儿梳着双丫髻的脑袋,从篮子里掏出一个大白馒头,递给彤儿。彤儿接过快步的向她跑来,将馒头递到她的面前,吃吧,很好吃的!她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漂亮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线。
他想都没想,抓住馒头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彤儿软乎乎的小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说着别急别急,还有还有!说着风荷又掏出一个大白馒头。
他一口气吃了五个大馒头。吃完了,风荷说什么也不给他喝水,带他到后院的大水缸钱。给他擦洗,他挣扎着,但风荷擦干净他脸上的污垢后,看着他的脸,愣住了,他倔强的扭过脸。就那么一会,风荷对彤儿说让她拿套衣服给妹妹穿。彤儿蹦蹦跳跳的跑进屋。他愣住了。
风荷温柔的笑着,对他说,以后你就叫安意好不好。于是他就叫安意了。他不知道风荷为什么给取名叫安意。清洗干净后,他脸红着任由她给他梳了个双丫髻,和彤儿的一样,很可爱。
风荷对彤儿说,以后安意就是彤儿的妹妹了,彤儿不能欺负安意,要保护安意。彤儿有了妹妹以后很高兴,总是在安意的身边转着,安意安意的叫。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抓住,只要彤儿有的,他都有。风荷很照顾他,每天他都能吃饱,换季的时候他和彤儿都尽可能的又新衣穿。只是风荷越来越瘦了,虽然还是初见时那个美丽的女子,但是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病魔折磨着她。
风荷去世的时候,瘦弱的面庞,枯槁的手举起摸着他的脸,他能感觉到她手的冰凉。她对他说:“好了,忆鞍,这回我会把这个秘密带到地狱去了,你不用担心了。”
他楞,忽然想起,以前他见过风荷,那时,父亲让他喊她风姑姑。他怎么会忘记了呢?那可是唱歌很好听的风姑姑啊。他大声地嚎啕大哭,可是风姑姑再也不会起来了,再也不会摸着他梳着双丫髻的脑袋,斥责彤儿老是欺负他了。
他过的很幸福,风荷对他很好,给了他第二次的生命。教他隐忍,教会了他许多大道理。他很幸运因为彤儿误打误撞他进入了湘箫馆学习,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书院。
即便风荷去世了,他也愿意一辈子守在彤儿的身边,无论彤儿变成了羽娆,还是赤蝶。他愿意保护她,保护她不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