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者哈尔辛一米八十多的个子在喀希曼人里,算不得特别高大,但他的身材却是相当健硕,难怪挥舞起巨斧来游刃有余——法术再强,要玩这么大的斧子,一部分也得靠肌肉啊。他已经快五十岁了,留着金黄与白色间杂的胡子,并编成很多小辫子。胡子编辫子,是喀希曼人的特色,辫子越多,证明此人越是高贵。
他怒发冲冠,见到军团旗车,咆哮着冲杀过去,双斧乱舞,无人能挡。见他神勇,一个盔插双翎的芮兰达千夫长自负武艺,挡在屠龙者哈尔辛面前,单手持剑,只是这把芮兰达短剑和哈尔辛的战斧相比,简直和匕首无异。哈尔辛与千夫长甫一交手,强大的气场就让身手矫健的千夫长身形一滞,动作明显地慢了下来。纵使情势如此不利,千夫长也并无半分退意,在哈尔辛势大力沉的攻击下,左支右绌,凭借着多年沙场的格战经验,勉强躲避,虽然连反击的空隙都没有,但达到了他的目的——拖延哈尔辛。只是不料这哈尔辛实在太强悍,一声暴喝,周身气场“嗡”地一炸,气场内外的几十人齐刷刷倒地,大多数都是七窍流血,恐怖至极。千夫长从地上弹起来,趁哈尔辛还没有补上新的气场,持剑飞身直取他命门。
芮兰达人真是不要命了……
“今日北原,明日世界,将处处传诵喀希曼之威名!”哈尔辛音传千里,气场骤起,将半空中的千夫长硬生生地弹开几十米远!我只依稀看到,那个千夫长落进了芮兰达军团后方,生死未卜了。
军旗车之前,再无阻碍,周遭剩余的三三两两的芮兰达士兵飞蛾扑火一般,疯狂地赶去阻挡哈尔辛,却根本无济于事,被他一一斩翻。小狐狸希兰娅娇叱一声,拔出腰间双刺,快步冲去,手臂一抬,两根袖箭倏地飞出,直逼哈尔辛。哈尔辛是何等人物?早就觉察暗器来袭,斧面一摆,铿铿两声,袖箭只擦出两条火星,便弹开了。
哈尔辛随即对着希兰娅迎面大吼,声若奔雷,我即使隔了老远,也能感受到音浪中蕴含的强大法术能量。希兰娅动作敏捷,疾速卧倒,避开了音浪的正面冲击。纵使如此,她仍被震得不轻,连爬起来的动作都慢了许多。哈尔辛双斧连劈,雄浑的气刃沙尘暴一般刮向希兰娅,伴随着虎虎风声,很是唬人。希兰娅反应极快,一一躲开,她身边的士兵就没这么好运了,纷纷被劈倒,断肢乱飞,惨烈无比。希兰娅再也抵挡不住这种闻所未闻的法术攻击,连双刺都飞了,猛力滚开,才勉强保住了小命。
“喀”的一声,哈尔辛疾步杀到军旗车前,挥斧斩断了芮兰达军旗。四个芮兰达近卫士兵齐齐发喊,一拥而上,哈尔辛用力一甩斧头,便将这四人齐刷刷地连盾带人,砍成上下两半。
“为了芮兰达!”无数军团士兵不要命地冲杀过来,企图围死屠龙者哈尔辛,尽管在他的气场里根本使不上力,芮兰达士兵们还是在奋力攻击。几个负伤的军团兵互相搀扶着,把倒下的军团旗重新支撑起来。芮兰达军团士兵们的死战,牢牢拖住了哈尔辛和喀希曼军队,凯迪乌斯得以专心致志地对付希尔朔汀。
希尔朔汀的法术和伐尔克烈女王有些相似,极具雪域特色,只是女王重“雪”而希尔朔汀重“风”。他的法术召唤出强劲的暴风,摧刮着凯迪乌斯的防御,冰柱如箭,一刻不停地袭向凯迪乌斯。尽管有妖刃冯采助战,凯迪乌斯毕竟本身实力有限,已经身负十余创,抵抗得相当吃力。
天要亡凯迪乌斯,就在绝望之时,我蓦地看到,天空中浮现出一个削瘦的灰袍女子,淡金色的长发随风轻舞,夜幕火光之中,耀眼的肤色欺霜赛雪,正是伐尔克烈女王!
她撤去了蜃象结界后,肯定是去哪里调息休整,才会拖到现在出现。毕竟,这么大的蜃象结界,就算是神,也不可能不耗元气。雪域这次下了大本钱,连不轻易出山的雪境守护希尔朔汀乃至雪域女王伐尔克烈都出动了,两人一正一奇,看样子对于妖刃冯采那是志在必得。
再一次看到雪域女王,我第一反应已不再是惊艳,而是——恐惧。伐尔克烈女王绝对是神一样的存在,她加入任何一方,都足以以胜利者的姿态结束这场战事。而她,站在原本就优势的一方。我呢,很不幸,被捆绑在劣势的一方。一旦芮兰达军团崩溃,乱军之中,要保住小命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喀希曼人杀俘虏的热情,恐怕比我之前看小狐狸屁股的热情还要高许多。
不过,伐尔克烈女王似乎并没有加入争斗的想法。她只是静静地悬在半空,冷眼旁观,想必是不屑于对一个六阶实力的凯迪乌斯动手,特别是这个六阶的“弱者”已经陷入了苦战。
我心里的天平在不断地计算着,一边是凯迪乌斯,加上妖刃冯采,加上芮兰达军团;另一边,是希尔朔汀,哈尔辛,还有喀希曼军队。不用算上伐尔克烈女王,也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死定了…
正在我彷徨时,希尔朔汀看准了凯迪乌斯出刀的机会,手中幻化出的万千冰矛裹挟着强大的气波,与凯迪乌斯正面硬憾。随着一声“轰”地巨响,碎冰漫天飞舞,我和周围人一样,被强劲的气浪推倒在地。希尔朔汀倒退了三步,护体气场也弱了一大半,连手中的秘钢长枪也拿不稳了。妖刃冯采的力量回馈,竟然如此强大!而凯迪乌斯因为有妖刃阻挡,并没有受到太大波及,只是这巨大的力量使得他再也无法把持住妖刃冯采,随着一声惊呼,他双手发青,淌出粘稠的鲜血,妖刃冯采生生脱手,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样,画出一道晶莹的弧线,“噗”地一声插在我面前。
我了个去?!
面前的妖刃冯采,光泽并不耀眼,而是……厚重。它第一次和我距离如此的近,折射出的七彩寒芒是如此华丽无伦,却又如此冷艳内敛。如果兵器也有出身的话,那妖刃冯采就一定是了不得的贵族。
霎那之间,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现在的局势,真的只是一个天平两个头吗?
喀希曼人想杀光闯入的芮兰达人,雪域的乌俄琴人想夺回自己的神兵,但是喀希曼人和雪域乌俄琴人,似乎却并没有什么联系啊?那么,就让雪域乌俄琴人想要的东西,落到喀希曼人的手中,让喀希曼想要杀光的入侵者,变成雪域乌俄琴人!
“呼!”“喝!”凯迪乌斯和希尔朔汀毫不迟疑,同时发喊,齐齐来抢妖刃冯采。我有很多大难不死的经历,得出的最重要的经验就是:要主动,不能等死!
丢了妖刃,凯迪乌斯的实力明显弱了不少,根本抢不过这个法术实力极其妖孽的雪境守护。希尔朔汀像是离弦之箭,簌地飞来,眼看就要触及妖刃,兀自在地上的我大喊一声,一个鲤鱼打挺,抓起妖刃冯采滚开,让希尔朔汀扑了个空,抓了一手烂泥。
希尔朔汀反应奇快,手中秘钢长枪点地,将整个身子撑起,巨大的气场狠狠地对我压迫了过来,我能很直观地感受到这种强大得可怕的法术力量。但是,我并没有被他的气场定住,因为我怀里的妖刃冯采,也有着强大的法术气场。
高手对战,一般是没有近距离接触的,并不是怕弄乱发型,而是因为有气场这种东西的存在。不同的高手产生的法术气场,都是互斥的,就像是同极的两块磁铁,只要一靠近,双方的气场就会把彼此弹开,这真是只能看,不能摸啊。
因此,当妖刃冯采的气场对上希尔朔汀的气场,强劲的互斥一下子把我和希尔朔汀各自弹开了老远。
“啊!”我先是被无形的力量打出去,在草地里犁出了一条深深的泥沟,随即又飞上半空,最后一头栽进烂泥里,差点就背过气去。妖刃冯采竟然会有气场,怎么回事啊!我赶紧把妖刃冯采握到手上,发现刃身上发出了银色的亮光,耳朵里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丝尖利恐怖的嘶叫声。
这是传说中的力量回馈!这把可怕的神兵,在抵挡的法术力量大到一定程度时,竟然能够等量反弹,并在短时间内产生自我保护气场。真是神乎其神!怪不得凯迪乌斯的气场压制不住妖刃冯采的气场,导致神兵脱手。
可是之前在达达尼兹河谷,凯迪乌斯对战伐尔克烈女王的时候,并没有力量回馈这回事啊?转念一想,我脑海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恐怖的念头:伐尔克烈女王在达达尼兹河谷对战凯迪乌斯的时候,为了避免力量回馈,投鼠忌器,使用的法术可能都是柔劲。也就是说,伐尔克烈女王当时,根本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那伐尔克烈女王为什么不使用恐怖的力量攻击,使妖刃冯采产生力量回馈,从而让凯迪乌斯脱手呢?因为这样的话,身在气场之中的伐尔克烈女王,就拿不到妖刃冯采了!压制力量回馈气场的前提是,它产生于自己的气场内。
看来,使用这样的神兵作战,如果遇到非常强劲的对手,那么使用者的实力就必须强大到能够压制随时产生的气场,否则一打就飞掉,那还打什么?当然,有一种人,也能非常放心地使用产生了自我保护气场的妖刃冯采作战,而且根本不用担心气场互斥造成的脱手问题。这种人,就是没有气场,也就是丝毫没有任何法术能力的人。
恰好,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希尔朔汀召唤出强大的暴风雪,将凯迪乌斯逼开了老远,随即向我攻来。看这气势,根本没有什么作战经验的我竟然腿一软,跌坐在地!
我的手,也根本拿不稳妖刃冯采了。这把刀厉害是厉害,可是唯一能握的地方是锯齿状的,只要一握,那必然是皮破血流。这么好的兵器,却是这么烂的设计……
无暇感叹了,希尔朔汀的暴风雪呼啸而来,我赶紧用妖刃挡在身前。然后……
然后,我就被刮走了。
妖刃冯采短暂的气场已经消失了,我又不懂法术,根本用不来这把神兵。我被这阵妖风刮了老远,风里高速移动的雪把我的脸打得生疼,但是,我依然紧紧地握着妖刃冯采,因为我知道,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这一次摔到地上,让我足足缓了半分钟,喉头一甜,一口老血涌进口腔里。妖刃冯采把手上锯齿状的突起部分,已经深深地嵌进了我手掌的肉里。
附近一个金发碧眼的喀希曼大汉见我半死不活的样子,举起猎叉就想插死我。我用尽全身力气,挥了一下妖刃冯采,糟糕,没砍到!
要死要死要死!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阿希里本铎,像死狗一样被叉死在烂泥里,终年19岁。
等等!怎么我还没死?
这大汉怎么不动了?
他惊异地看着我,随即,他的双腿竟然齐齐断裂,人也摔在地上,爆发出惨叫。
好快的刀!竟然能够劈开空气!
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又有几个喀希曼人发现我,热情好客地对我投出了标枪。我赶紧躲开,不顾手掌的疼痛,用力挥舞着妖刃冯采。我随即发现,妖刃冯采的攻击范围其实很大,因为只要砍得够用力,就会产生无形而锋利的气劲,从而隔空杀人。真是好东西!
凭借着神奇的妖刃冯采,我一路杀回喀希曼军队和芮兰达军团交战的前线,发现了困兽犹斗的屠龙者哈尔辛。这老汉真是倒了血霉了,砍杀的芮兰达士兵都堆成了小山,他还是没能杀出重围。可见,发急的芮兰达军团,战斗力还是很可怕的。
受了重伤的凯迪乌斯,被卫队簇拥在军中。喀希曼大军的犀利进攻,已经让部署在前的军团全军覆没,几十个百夫长战死在一线,第二个军团也陷入苦战,辅助兵团根本无法守住侧翼,只好让第三个军团分兵守卫侧翼。尽管几个高手打得火热,对战局的影响依然不大。因为一个人再厉害,毕竟也只是一个人,比如屠龙者哈尔辛,再不可一世,目前也就是杀伤了七八百人,自己还负了点轻伤。传说中的“万人敌”,也只能做到“一万个人都杀不死我”这种程度罢了。决定战争胜负的,终究还是军队。除非雪域女王这样的人物,才有可能以一人之力,抗衡一支军队,当然,抗衡的意思就是打个平手,一支军队想要杀死雪域女王,或者是雪域女王要歼灭一支军队,似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凯迪乌斯深知军队是自己最后的底牌,他拔出武器,振臂高喊:“谁敢与我同生共死?”
无数芮兰达人山呼海应:“同生共死!同生共死!芮兰达万岁!”
凯迪乌斯热血沸腾:“以芮兰达之名,死战!”
“死战!死战!死战!”
原本精疲力竭的芮兰达军团重振旗鼓,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反攻。凯迪乌斯重登军旗车,竖起一面金色大旗,写着“荣耀”的字样。我心里一凛:芮兰达人要决一死战了。
荣耀旗是一支芮兰达军队的核心,代表着全军官兵的荣誉,平时藏在军旗车里,根本不会拿出来。只有到了最危急的时候,才会竖起荣耀旗,这也是一种无形的命令:要么战死,要么胜利。在荣耀旗下战死的芮兰达人,其家人受到优待不说,子女也会荣耀终身,高人一等。荣耀旗下幸存的官兵,不仅一律官升一级,更是拥有终身荣誉。
芮兰达已经十六年没有升起过荣耀旗了。现在,人人都看到了荣耀旗,也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厄申塔血战,芮兰达两个军团对阵十一万拉亚军队,伤亡过半,最终惨胜,荣耀旗没有升起;斯克拉多(Skerlado)战役,芮兰达军团全军覆没,直到最后一刻,荣耀旗也没有升起;然而今天,荣耀旗升起了。
芮兰达的反攻变得凶猛起来,就连喀希曼人也招架不住,阵脚开始缓缓后退。
乱军之中,凭借妖刃冯采护体,我成功地杀开一条路,找到了困兽犹斗的哈尔辛。与此同时,希尔朔汀也发现了我。更让我大惊失色的是,天空中有两条巨大的冰翼正缓缓拍打着,冰翼的主人,伐尔克烈女王,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要死要死要死!我绝望地张开了嘴巴,阿希里本铎,被雪域女王像苍蝇一样拍死,终年19岁。
不过,伐尔克烈女王好像并没有拍死我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难不成,你还能用眼神杀死我?
我了个去!好像还真行!
她绝美的容颜固然让我心醉神迷,但那双眼睛好像有魔力似的,我顿时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恍惚之中,手脚开始自己动起来!要糟,这……这是高级魇术!我慢慢地举起妖刃冯采,对准自己的肚子……
啊呀呀,这不对啊,这是要剖腹自杀的节奏啊!
要死要死要死!连嘴也不受控制,呆滞地张开了!我绝望地流下了口水,阿希里本铎,傻乎乎地用妖刃冯采捅死了自己,终年19岁。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对面打得发急了的屠龙者哈尔辛双斧齐出,又一次打退了密集的二十多人。那些人飞的飞,退的退,把呆滞的我撞倒在地。
恍然之间,我清醒了过来。哈尔辛!他正咆哮着向这边杀来,顺手拍飞了两个芮兰达士兵。我迎上前去,啊啊地乱喊着给自己壮胆,看准了对方迎面就是一刀。锋利的气劲削断了哈尔辛戴着的角盔的一根角。屠龙者哈尔辛一愣,怒吼一声,双斧向我劈来。我用妖刃冯采格挡,在我的想象中,他的巨斧应该顺着妖刃冯采的刀口被削断。但是,他的巨斧砸到妖刃冯采上,只是牢牢地嵌在了刃上。我却被他巨大的力量憾住,手上的妖刃冯采脱手,带走了一大块皮肉!
“啊!”我不由自主地惨叫起来。
待我转睛看时,屠龙者哈尔辛的双斧嵌在妖刃冯采上,紧紧咬住,分也分不开。这斧也是好斧啊,看这质地,可能是林地玄钢,怪不得并没有像普通兵器一样被削断。
屠龙者哈尔辛眼睛放光,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宝。不,这本来就是稀世珍宝嘛!完好无损的妖刃冯采和缺口的林地玄钢斧一对比,傻子都能看出来哪个兵器好。屠龙者哈尔辛大吼一声,用力将兵器拆开,拿到了妖刃冯采。
大功告成!
不料,兴奋之余的屠龙者哈尔辛发出了雄浑无比的战吼。
“哈!……呼!……!!!”
如此近距离的强大音波,震得我头脑眩晕,眼前发黑,然后“噗通”一声,脸砸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满是战场,鲜血,惨叫的幻境萦绕着我的意识很久很久。慢慢的,惨叫变得真实起来,黏腻的鲜血润得大地滑滑的,腥味极其浓重。
我睁开眼睛,摸了摸发疼的鼻子,却擦得满脸是血。曙光淡淡地剥开了夜色,清晨的北原一片地狱惨象,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尸山血海。到处都是惨叫,哭嚎。
确认自己四肢完整,肚皮没破后,我踉跄着爬起来,眼前看到的,是一队芮兰达士兵,约莫二十几个人。这队人也发现了我,带头的十夫长对我喊话:
“芮兰达人?”
我黑头发黑眼睛,至少不会是喀希曼人吧?
“我不是喀希曼人。”我只好如此回答。
十夫长过来拍拍我肩膀,说道:“好小伙子,芮兰达的荣耀也属于你。”
我并没有像普通的芮兰达人一样激动得热泪盈眶,但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荣耀旗下,每个人都官升一级,奴兵则成为自由人,如果我算作奴兵的话,我就可能成为自由人了!
环顾四周,原本浩浩荡荡的芮兰达大军,此刻稀稀落落地只剩下数千人,几个百夫长正带队搜寻幸存者,远处,一支两三百人的步兵方阵列队警戒,防止可能出现的危险。
我十分纳闷,询问那个十夫长:“我在战斗中被打晕了。后来发生了什么?”
从十夫长的描述中,我大致明白了后来的战况。芮兰达军团的反击十分强劲,打退了喀希曼人,雪域女王和雪境守护则联手攻击哈尔辛,夺取妖刃冯采。最终,哈尔辛不敌两个高手的联合进攻,身负重伤,妖刃冯采也被伐尔克烈女王夺走。
夺回神兵,雪域的两位大神就撤出了战斗,喀希曼人也斗志全无,退回了林地。芮兰达惨胜,原本四万多人的队伍,现在看来只剩下几千人了。
“凯迪乌斯大人呢?”我问道。
“统帅身负重伤,目前正在主帐疗伤。怎么,你是统帅的近卫?”
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望见不远处的芮兰达荣耀旗。那面金色大旗血迹斑驳,随着晨风猎猎飘扬,下面,是上万人残破的肉体,汩汩流淌的黑血。
芮兰达的荣耀,实实在在地展现在眼前的时候,竟然是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