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跟阿杰挤坐在窗台上,嘻嘻哈哈地讨论手里的漫画,看着阿杰流利地念书,她越来越羡慕,越来越佩服。终于看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阿杰合上书本,发现蓝月呆呆地盯着他看,拿手在她面前一挥说:“月月,你傻啦?”
“阿杰你真厉害!你可以教我吗?”蓝月羡慕地说。
“可以,不过你要叫我老师!”阿杰挤挤眼,故意坏坏地笑。
“我不叫!”
“为什么不叫?”
“你是个小屁孩,不是老师!”
“月月!”阿杰警告地叫一声。
蓝月低下头,嘀咕一句:“本来就是嘛。”
阿杰呲着牙舞着爪向她逼近,作势要胳肢她:“叫不叫?叫不叫?”
“不叫不叫不叫!”蓝月咯咯笑着躲开他。
“小杰!”这时门外传来叫声。
阿杰脸色一变,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一只手指放在嘴上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看着他突然变得严肃的表情,蓝月心一慌,一时吓得大气不敢喘:门外是不是疯女人?
“小杰!”那个人叫着推开门走了进来,声音苍老,想着应该是那个老婆婆。
她一面走一面说:“你今天中午都没吃饭,在这做什么?刚才你在和谁说话吗?”
阿杰身子越过她,把窗帘拉开一点点,头伸出去说:“外婆,我不饿,等下再吃!”
“胡说!从早上吃一餐到现在了,哪能不饿,出来吃一点,老不吃饭胃不好!”说着把窗帘全部拉开,看到蓝月坐在那里,愣了一下。蓝月也睁着大眼看她,有点紧张,不知道婆婆会拿她怎么样。
阿杰马上说:“外婆,这是我朋友,她叫月月,也是来她外婆家住一段时间的。刚才我们在看书呢。”
阿杰推了一下蓝月,把她从发呆中推醒,蓝月忙小声地叫:“外婆。”
老婆婆听到蓝月叫她,严肃的表情放松了,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了笑容。
“小杰的朋友啊?好,好,我们家小杰也有朋友了!孩子,你外婆是哪个?”
蓝月把手伸出窗外,往右边一指,“阿顺是我大舅!”
她哦了一声,“原来是她们家。”
转头又对阿杰说:“小杰,你妈妈这几天情况不太稳定,你要小心点,最好不要吵到她,也别让她看到月月,不然就麻烦了,要是她发作起来我们可能拦不住她了!伤到别人家孩子怎么好!”
阿杰清亮的眼睛看着蓝月,坚定地说:“外婆你放心,我不会让她看到月月的。以后我们一定会小心,尽量不大声说话了!”
外婆说:“那就好,你们中午都没吃东西,外婆去拿点吃的来。孩子,就在这别动啊?”
说着走了出去。
蓝月心里满是疑惑,转头想问阿杰,阿杰“嘘”了一声不让她问下去。
一会儿外婆拿了几个馍馍进来,叫他们快吃,别饿坏了!
蓝月咬了几大口,是芝麻红糖馅的,好香好甜!一大早到现在她也饿坏了,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外婆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吃完,问蓝月:“好吃吗?”
蓝月点点头,“外婆做得真好吃!”
“呵呵,月月要是喜欢吃的话以后外婆再给你做!”跟着又对阿杰说:“小杰,时候也不早了,等会你妈妈就要醒了,你最好先送月月回去吧。”
阿杰应了一声,跳下窗台,蓝月也跟着跳下,外婆说:“月月,真是不好意思啊,哪天有机会你再来!”
蓝月点点头,“谢谢外婆!”
阿杰拉起她,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另外一间屋的门还掩着,没听到里面有动静。
走到屋外,蓝月跟阿杰挥挥手说我走啦!
阿杰冲她笑,说:“你记住哦,我叫你来你就来,别的时候千万不要一个人来!”
蓝月点点头,跑着跳着向外婆家走去。
回到外婆家门口,看见她正探头朝外面望呢,一见蓝月回来就过来拉住:“月月!你上哪去啦?中午都没回来吃饭,外婆正想去找你了!”
“我在村口呢,有几个放牛的摘了几个莲篷,给了我两个吃,我不饿了!”蓝月也学坏了!自从认识阿杰,老是对外婆说谎。不过如果告诉外婆实话她一定不会让她再去阿杰家了。
“两个莲篷哪里能吃得饱?快回来吃点!”说完拉着蓝月进了厨房,打了满满一碗粥放在她面前。她刚才吃得好饱,根本就吃不下了嘛,为了不让外婆看出来,只好死命地往下吞。好不容易吃完一碗,外婆见她大口大口地吃,还真以为她饿坏了,又想拿碗去打,蓝月忙说外婆我吃不下啦,我有点困,想去睡会!
外婆只好作罢,说去吧去吧,晚上吃饭我叫你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蓝月又想跑出去,外婆一把拉住她:“月月,你去玩外婆不拦你,不过中午一定要回来吃饭!知道吗?你不回来的话以后外婆不让你出去了!”
“好!我一定回来吃饭!外婆,我只是到村口看看我妈妈来接我没有啊,我去那里等她!”
外婆听她这么说,只好叹了一口气,“我的儿,去吧。饿了就早点回来吃啊?”
蓝月应一声,拔腿就跑。
她还惦记阿杰的那些连环画,什么时候给她看完就好了!
天太早,阿杰家的窗还没有开,蓝月坐在石头上,无聊地晃着脚,望着村口的方向,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刚开始的时候心里好难过,好想家,不过现在有阿杰和他的书,觉得时间也不是很难过啊,她多希望等看完那些书妈妈就来接她回家了。这个山村好安静,只听到虫鸣鸟叫,很少看到大家聚在一起聊天玩闹,村里的小孩也都不跟她玩,蓝月也没勇气主动过去跟他们玩游戏,有时候有一两个小男孩滚着泥做的球从她面前过,眼睛看着她,似乎对蓝月很好奇,但是因为害羞,都不敢开口,蓝月也不敢,只好眼巴巴地看着。
这些男孩里,有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叫阿奈,经常欺负别的小孩。有时候他会拉着身边比他小的孩子往蓝月这边推,都快要撞到她身上了,然后又笑嘻嘻地跑开,那些孩子打不过阿奈,只好干生气,偷偷看一眼蓝月,红着脸跑走了。这回他们正赶着牛往村外走,要到山脚下放牛,从大石头前经过,阿奈看到蓝月坐在石头上面,撮起嘴冲她吹了一声口哨,蓝月转过头不理他,阿奈哈哈大笑着骑着牛走了。
阿杰的窗子开了,他探出头冲蓝月笑,招招手,蓝月飞快地跑过去,不等他出来就轻手轻脚走进大房子,走到他的房间,直奔书架,心花怒放地开始翻书,拿了这本又觉得那本好看,抓了好几本在手里,犹豫了好久都没决定好先看哪本书。阿杰看着她猴急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又突然意识到自已太大声,忙掩住嘴,从她手里抢过那几本书,看了一下,留下其中一本,拉着蓝月往窗台上坐,他们像前天一样开始慢慢看起来,只是这次都不敢大声说话了,阿杰的外婆知道蓝月来,只叮嘱他们小声点,就又出去了。
看看到了中午,蓝月跳下窗台就要走,阿杰问她怎么啦?
蓝月说外婆叫我回去吃饭呢,要是不回她以后就不让我来了!
他想了想,说:“那你回去吧,吃了饭再来!”
“嗯!”
蓝月又轻手轻脚地走出来,从堂屋里经过的时候小心地瞄了一下那个神秘疯女人的房间,好像有人在低声地咕哝什么,蓝月生怕疯女人出来抓住她,就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回到外婆家,外婆正想又出门望她呢,看见蓝月回来,满意地笑了,立马打了一大碗粥给她,看着蓝月吃饱了才又去忙她的活去了。
蓝月吃完饭马不停蹄又往阿杰家走,只是进屋的时候感觉那个疯女人的房间很不寻常,里面的声音很乱,一时是低吼声,一时又喃喃自语,一会又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蓝月心里开始发慌,急忙钻进阿杰的房间,坐上窗台把窗帘拉过来盖住,小心地翻着书,话都不敢说,阿杰也很安静,时不时还皱着眉,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担忧,有一种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认真严肃,阿杰到底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