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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解放黄温基人:绿背纸币重新大放异彩

胆小的狮子听说恶女巫被浇了一桶水后溶化得无影无踪了,十分高兴。多萝茜立刻打开了牢监的门,使它得到自由。他们一同到城堡里去。到了那里,多萝茜首先就把所有的温基人一起喊来,并且告诉他们,他们不再是奴隶了。黄色的温基人进行着盛大的庆祝,因为他们为恶女巫当了许多年的苦工,她经常很残忍地对待他们,如今他们终于获得自由了。他们把这一天当作一个节日,以后永远在这一天举行宴会和舞会,作为纪念。

——《绿野仙踪》“救助”

据后世评论员推测,黄色的温基人象征着被压迫和剥削的人。19世纪晚期,美国卷入了对菲律宾的殖民主义战争,人民党的“狮子”威廉·詹宁斯·布莱恩强烈反对这一行径。鸦片战争期间,中国人同样受到了压迫,中国劳工像奴隶一样在美国西部修筑铁路。对亨利·凯利来说,他们都是建立在自由贸易和金本位制上的英国体系的受害者。1851年,他在《和谐利益》中写道:

当今世界上有两种体系……看起来,有一种体系想要克扣印度人的工资,并让世界的其他地方都向这个水平沉沦;另一种则提升世人的水准,让他们能与我们携手并肩。一种体系走向穷困潦倒、愚昧无知、人口缩减、残暴野蛮,另一种体系则走向富裕丰饶、生活安适、民智开启、万民齐心、礼貌文明;一种把世界领向全面战争,另一种则把世界领向天下太平。第一种是英国体系,第二种体系则可被自豪地称为美国体系。迄今为止,若论平等与发展共进,改善世人生活环境的体系,后者便是唯一的一种。

在1853年出版的《国内外的奴隶交易》中,凯利又这样写道:

我们采取了“自由贸易”,或者说是英国体系,便会与一些人同流合污。他们摧毁了爱尔兰和印度,如今又在毒害和奴役中国人民。如果采用了另一种体系,我们就能与其他人站在一边。这群人采取的措施不仅能改善自己的境遇,还能解放世界各地的奴隶,不管是在英属爱尔兰、印度、意大利,还是在美国都是如此。

林肯总统揭竿而起,用政府发行的绿背纸币对抗银行业者的高利贷,美国才堪堪躲过了爱尔兰人、印度人和中国人的命运。在他的政府计划中,国家可以把原材料制成成品,用自己发行的货币为国内发展提供资金。这样不但不用偿付利息,还绕过了国内外的中间人。林肯遇刺后,英国体系占了上风。凯利和其他美国国家主义者发现必须同仇敌忾,对抗这个重大威胁。他们鼓励俄罗斯、日本、德国和法国的政治集团,让它们的政府响应林肯的政策,结成能够推翻英帝国主义金融独裁统治的同盟。虽然该同盟因为两场世界大战而支离破碎,但这个举措毕竟为同盟打下了根基。

1876年,适逢美国独立100周年,亨利·凯利等人在费城举办了一场百年一遇的世博盛会。在这场盛会上,凯利展示了集体努力发展科技、交通运输和通讯技术的成果,赞颂了人类的自由和潜能。凯利主义者投资建立了爱迪生的“发明工厂”,在世博会上展示了第一台电报机。随后,爱迪生又接到了凯利团队发来的挑战,发明了电流供应系统;爱迪生的搭档则发明了电车和地铁。其他国家也在费城世博会上展出了自己的成果。法国向美国赠送了自由女神雕像。数百万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参加了世博会。外国派来代表与费城派会晤,共商工业化大计,并且讨论如何在自己的国家建设富兰克林和林肯式的经济体系。

托马斯·潘恩把绿背纸币称为“美国大革命的奠基石”。现在这块基石已被美国抛弃,但却被一些富有创新精神的外国领导人拾起。有些人最终拒绝了外国金融业者发行的私有货币,采用了自己发行的各种货币。华尔街统治了美国的政治和媒体,所以这些国有体系被打上了“非美国”的标签;但实际上,他们的货币体系是真正的“美国制造”,原型就是富兰克林、林肯、凯利,还有绿背纸币。苏联和中国的前政权都采取了19世纪的美国模式。有趣的是,马克思主义发祥于英国,采取了典型的“英国体系”,让一小拨金融精英统治大量劳动力。富兰克林、汉密尔顿和林肯的美国体系则完全不同。该体系提倡私营企业,鼓励企业家精神,为竞争性资本主义的繁荣提供了总体框架,用政府保护伞提供了不受外国势力控制和剥削的收支平衡体系,促进科技发展,为改善全民福利的项目提供资金,用国家的信誉发行货币,改善居民的总体生活水平。

俄罗斯往事

美国与俄罗斯的联盟始于19世纪50年代。当时,亨利·凯利在报刊上发表文章,改变了美国人对俄罗斯的看法。亨利说,美国应该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支持俄罗斯,对抗英国。作为回报,俄罗斯同样在南北战争中向美国派遣船只,支持林肯对抗英国派系。美国大使将美国经济体系介绍到了圣彼得堡。1861年,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废除了农奴制,推进了一项经济措施,加强农业科技、通讯科技、铁路运输建设,以及其他基本设施建设。美国向俄罗斯提供科技支援,帮助俄罗斯实现工业化。1862年,俄罗斯建立起了统一的国家货币,建立起了国家税收系统,还建起了国有的中央银行。一战伊始,俄罗斯国民银行已经成了欧洲最有影响力的贷款机构之一,拥有大量黄金储备,积极地为工业和贸易发展提供贷款,它也是俄罗斯战争经费的主要来源。

一群俄罗斯企业家努力推行凯利等人的美国体系,却遭到了有国际银行势力支持的封建贵族的强硬反对,最终功败垂成。沙皇解放了农奴,贵族却又在自由民身上压下了重担,人民依然生活在剥削与压迫之下:农民必须向原主缴纳巨额“赎身费”,他们得到的土地也不够维持生活;第一次世界大战又加重了农民负担,大部分壮劳力都上了战场,少数种田人不得不整日工作,依旧过着农奴般的生活。人们不得不离开土地,挤进人满为患的城市,于是饥荒暴发了。农民并不是俄罗斯革命的发起者,但是当有人点燃了火柴,他们就提供了柴草,让星星之火得以燎原。

颠覆革命

俄罗斯革命也是一次对乌托邦的尝试,却与美国革命一样走入了歧途。艾德·格里芬在《吉科岛的来客》中说,俄罗斯实际上发生了两次革命。一次是比较温和的二月革命,权力从沙皇手中转移到了亚历山大·克伦斯基领导的社会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手中,试图让政治走向民主的方向;第二次则是十月革命。为什么会爆发第二次革命?答案无疑是复杂的,但是格里芬的答案与标准答案有所不同。他认为,十月革命实际上是一场政变,莱昂·托洛茨基从纽约得到了重要的资金援助,帮助弗拉基米尔·列宁推翻了克伦斯基的领导。

托洛茨基被人们认作俄罗斯革命的英雄。他生于俄罗斯,原名列夫·布朗斯坦。1916年,托洛茨基因进行反战活动被逐出法国,来到了纽约。等到1917年回到俄国时,他就有了神秘的资金来源;人们认为,这个来源就是库恩与罗卜银行的雅各布·席夫。在美国南北战争后,库恩与罗卜银行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主要的银行分支,席夫又是德国移民保罗·沃伯格的生意伙伴。沃伯格促成了《联邦证券法》的通过。在《美国纽约日报》1949年2月3日的一篇文章中,有人引用席夫的孙子的话,说席夫曾为俄共的胜利付出了2000万美元。1904年,席夫为日本提供巨额战争贷款,让其击沉俄罗斯战舰。1905年,天皇奖给他一枚勋章,表彰席夫在此役中的重要贡献。1911年,一位共产党员在《圣路易斯报》上发表漫画,点出了华尔街对俄罗斯的支持。漫画中,马克思站着对华尔街发出欢呼,洛克菲勒、摩根和其他重要的银行业者都恭候在一旁,急着跟他握手。格里芬问道,银行业者是“资本主义者”,照说应该强烈反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才是,为什么华尔街银行业者要支持共产主义革命?

俄罗斯掌握在被称为“俄共”的少数精英手里,他们一直让俄罗斯的商业保持“自由贸易”模式,向私人开放俄罗斯银行系统。1917年,俄罗斯的银行系统是国有化的,被称为“俄罗斯联邦人民银行”;但是该系统与共产主义“无货币的经济”理想相冲突,最终于1920年解体。格里芬写道:

1922年,苏联建立了第一国际银行。这家银行并不是国有的,也不受共产主义理念指导。它是一个私有银行业者的联合体。这群人里不但有前沙俄银行业者,还有德国、瑞典及美国的银行业者。大部分外国资本来自英国,甚至有来自英国政府的资金。该行海外部主管是纽约摩根信托公司的副总裁马克斯·梅。

……在十月革命之后的日子里,苏联政府一直为英美公司提供稳定的、利润丰厚的(非竞争性)合约……英美德的豺狼们很快就找到了一块风水宝地:与新生的苏维埃政权做生意。

冷战

这些协议对英美商家如此有利,为什么二战后的美国却把苏联作为仇敌?1924年列宁去世后,国际银行业者的计划被明显扭曲了。苏维埃新领导人本来应该是托洛茨基,斯大林却抢过了权力的缰绳。对托洛茨基派而言,斯大林派就是敌人。1928年,托洛茨基被逐出俄共,随后到纽约住了一段时间。1940年,托洛茨基在墨西哥被苏联间谍暗杀。与冷战颇有渊源的新保守主义者就来源于20世纪30年代的托洛茨基派。在20世纪余下的年头里,新保守主义者一直争夺着俄罗斯的控制权。

记者斯尔加·特里夫科维奇把自己称为“强硬的保守主义者”(是与新右派不同的老右派)。他写道,新左派从20世纪30—40年代的反斯大林极左主义运动中崛起,从“极左转向极右”。他们发现资本主义比共产主义更适合自己的目的,但是仍然坚持获取俄罗斯政权,从经济上和军事上统治世界。1989年,苏联经济轰然倒下,新右派赢得了经济战线。1991年,俄罗斯联邦中央银行也加入了各中央银行,独立于联邦和地方政府运行。

此后,俄罗斯及其苏联时期的盟国的经济就被摧毁了。据说,里根时代的圈内人朱迪·万尼斯基曾经谈起:1989年后,运用在苏联各国身上的“休克疗法”其实是冷战的延续。2005年2月,万尼斯基在一场采访后不久便过世了。在采访中,他承认自己曾是一名新保守主义者,铁幕崩塌后却不得不与新保守派断绝来往。他说道:

我们都曾是冷战战士,走着强硬路线,反对莫斯科和北京的共产党。我们一同进行冷战,为避免冷战发展成核战而自豪。但是当冷战结束后……俄罗斯人邀请我去莫斯科,帮他们把计划经济体系改成市场经济体系。我很愿意做这事,免费也成……但我却不得不与往日的朋友分道扬镳。因为那些朋友都觉得,我们对那帮家伙的打击还不够狠,我们要把他们踩进烂泥里,我们要提供给他们错误的经济建议——“休克疗法”,这样他们就会被彻底打垮。

“休克疗法”就是实施紧缩措施,换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及其姊妹机构世界银行的援助,也被称为“结构性调整”。这些紧缩措施包括取消粮食补贴、削减工资、增加公司盈利、把公共产业私有化。加拿大作家维恩·埃尔伍德说,结构性调整其实就是“加了密的经济全球化及私有化——这套规则削减了国家在经济中的作用,为私有投资者铺平了道路”。

1998年,经济与策略研究中心领导人之一马克·维斯布洛克说,IMF直接导致了1989年之后俄罗斯经济的急剧下滑。该组织被用作工具,“让新兴市场的国内经济在国际金融市场的皮鞭之下屈服”。他告诉国会:

IMF一手导演了现代史上最糟糕的经济衰退。从1992年开始,俄罗斯的总产值下降了40%多,比美国大萧条时期还要严重。俄罗斯拖欠了几百万工人的工资,总额达120多亿美元……这些都是1992年IMF倡导“休克疗法”的恶果。

……首先,很快便解除了物价管制……在头3个月里,通货膨胀率便飙升了520%。几百万人眼看着自己的积蓄和养老金化为废纸。

IMF把俄罗斯的超级通货膨胀的原因归结于政府的赤字支出,但是维斯布洛克说这并不是真相。罪魁祸首当是IMF对紧缩银根的坚持。在“休克疗法”的头四年里,政府在大部分时候都老老实实地遵从IMF的旨意,但是,经济崩溃持续下去,收税变得越发艰难……此外,俄罗斯也没有足够的资本,让有高效潜能的公司进行现代化……海外直接投资应该是提供资本的重要途径,但是却从来没有落到实处。这一切让经济变得很不稳定。在“休克疗法”的头两年里,资本流出的速度超过流入速度2~4倍……从一开始,整个计划就是错的。它的目的是从海外投资这个基础上开始破坏、摧毁俄罗斯经济。

维斯布洛克还说,IMF没有投入资本以提高生产率,而是花费50亿美元试图保证卢布对美元汇率稳定在6∶1,结果却将50亿美元放进了投机者手中,还造成了恐慌性购买,导致了新一轮物价膨胀。为何要保证本国货币可与美元兑换?“IMF辩护称这是为了创造投资氛围,吸引外来投资者,”维斯布洛克说,“很明显,这笔生意对俄罗斯并不划算,流入的外资基本都是投机资金。这就是IMF另一个偏斜的投资重点——让俄罗斯陷入经济和政治的混乱。”

俄罗斯向自由贸易政策屈服了。19世纪时,同样的政策让英国金融势力侵入了美国。俄罗斯依赖外人创造的货币,可是它本可以自己创造货币——其实,在IMF用“休克疗法”为群狼打开大门之前,俄罗斯本就在自己发行货币。

苏联的经济计划失败了,但这并非银行系统之过。有经济学家指责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认为该理论提出的价格和就业必须由政府规定,而非由市场力量决定的观点,扼杀了个人主动权,消灭了自由市场的定价机制和资源配置模式。亨利·凯利与美国国家主义者所说的美国体系则完全不同。美国体系鼓励自由市场,鼓励自主创新,在集体大框架下帮助人们共同进步。在苏联,美国体系的种子没有得到自由成长的机会,但在别的地方,它们却得以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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