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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庙

时间,极天浩劫之后数万年,上古人族覆灭之后又一个人族繁盛的时代。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世间妖物横行,生存的本能迫使人族不断强大自身,通过上古人族遗留下来的修炼法决,或是靠着自身的领悟,人族之中出现了修真之人。

修真之人寿命比一般人要长数百年之久,而且能掌控天地间强大力量,能掌控九天神雷,能操控九幽炎火,传说只要修炼到了一定境界,便可以长生不死飞升天界,从此逍遥快活。作为人族中的强者,保护弱小自然就成了这些修真之人的责任,但修真者中不乏穷凶极恶之辈,人族之间也存在着残酷的争斗。

此地位于中原大地极北的大雪山山脚,终年白雪纷飞。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背对那巍峨的皑皑雪山缓步前行着,男子背上背着一个用布包裹着的方形东西,看他捂着胸口显得有些痛苦,似乎是有伤在身。

男子背后东西似乎有些沉重,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也不知道那布中包裹的是什么。大雪在男子头顶和肩上落了一层,脚下厚厚的积雪成了他前行的阻碍,时不时跌倒在雪地中,但他还是一次次地站起身不停向前走。

“嘿嘿,这不是天下第一修真大派“天陨门”的掌门真人吗?怎么落得如此田地?”一个混厚有力的声音传来,随后在离男子丈于的一株高大枯树梢上,出现了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此人身形壮硕,满脸横肉,十足一个彪形大汉。

“鬼奇!”男子大惊。

“真人身后背的是何物,可否拿给在下观赏观赏。”黑衣人鬼奇眯着眼睛,满脸的阴邪。

“你这杀人夺宝的败类,趁早给我离开,如若不然我天陨真人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咳咳!”天陨真人这一怒顿时觉得胸中血气翻涌,话未说完便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强弩之末了还这般逞强。你身体康健时我倒惧你三分,看你如今模样……啧啧啧!”鬼奇口中发出不屑的啧啧之声,“快把你身后那宝物乖乖拿给我,我还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

“好好好!我已是命不久矣,今日就算拼了我最后一丝真元也要除了你这祸害,也算为后世做了一件大好事了!”天陨真人说完,紧了紧身后的包袱面露坚毅之色,一股强大的真元之力从体内爆发而出,周围的积雪瞬间融化。

“炎穹炼炽,熔野遍炙,乾坤烬灭,炎天化世!”天陨真人双手掐诀,口中念着一段生涩口诀,只见以天陨真人为中心,周围景物迅速变化。鬼奇见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天陨真人袭来。

天空原本厚重的的云层燃起了熊熊大火,穹顶之上火红一片,一副烈火焚天景象。鬼奇眨眼便至,一股混厚真元向天陨真人击打而去,天陨真人身影瞬间消失不见。轰隆一声巨响,在原本天陨真人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十余丈的大坑。

鬼奇不见天陨真人,立在空中四望寻找。突然,一柄周身笼罩这赤红色火焰的巨剑从泥土中刺出,直向鬼奇袭击而去。鬼奇大惊失色,向后一翻身险险夺了过去。

地上的土壤在那巨大火焰仙剑刺出的一刻以极快的速度开始融化,片刻之后整个大地成了一片熔岩地带。“呼吼!”一声巨吼传来,一个火焰巨魔从熔岩中窜出,手上握着那柄巨大的焰剑。

鬼奇心中大骇,但很快便冷静下来,因为眼前那炎魔身影忽隐忽现,隐约中还可看到天陨真人在炎魔胸腔中摇摇欲坠的样子,他知道天陨真人支撑不了多久了。

炎魔持剑向天狠狠劈下,一股炽热得仿似能融化万物的热浪向鬼奇扑面而来,鬼奇手臂极速挥舞,在身前以真元画出一个复杂而诡异的阵图,双掌猛地向前一推,阵图瞬间变大,向劈下的焰剑迎击而去。

震天巨响之后地动山摇,焰剑被鬼奇的阵图击飞,落在熔岩之中消失不见。炎魔身形也是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向后倒在熔岩之中慢慢沉了下去。在炎魔消失在熔岩之中时,周围景物瞬间恢复了原样,只是地上多出了那个鬼奇击出的大坑,天陨真人半躺在坑中,一口鲜血吐在了胸前。

“天陨真人!拿命来吧!”鬼奇手中用真元凝出了一把剑影,向奄奄一息的天陨真人猛然刺下。

就在那真元剑影离天陨真人胸口只有寸许之时,天陨真人胸前被鲜血染红的衣衫下猛地透出刺目金光,剑影去势顿时停滞。剑影带动出的劲风冲开了天陨真人胸前的衣衫,鬼奇这才发现散发出金光的竟是一本残破的书籍。

“天书!”鬼奇惊喜交加,那满脸横肉的脸上尽是贪婪,“我寻求一生之物竟然在你身上,天助我也!哈哈哈!”

鬼奇聚集全身真元从剑影之上不断冲出,剑尖慢慢朝天陨真人刺下,眼看就要冲破那金光刺入天陨真人胸膛,鬼奇因全力施法而扭曲的面容此刻满是狰狞。

突然,金光淡去,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天书中传来,鬼奇身上的真元连同那真元凝聚的剑影以极快的速度向天书中涌去,完全不受他的控制。鬼泣都还未反应过来,倾刻间身上的真元便空空如也。

但这还没完,天书中那股吸力将他整的手掌吸住了,鬼奇只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透体而出一般,生命本源从体内涌进天书中,身上的皮肤慢慢干瘪下去,满脸横肉的脸也逐渐萎缩。

鬼奇被吓得魂飞天外,抬起左手一掌击在被吸住的手臂上,手臂齐肩而断,身形被天书的金光弹射开去。此刻的鬼奇哪还有个人样,原本紧贴身子的黑衣劲装此刻宽松地套在身上,皮肉干瘪得如同一具干尸。

“这……这……”鬼奇本来混厚有力的声音也变得沙哑尖涩,就好像九幽厉鬼的哭诉。

“天书,天书……”他又站起身,向天陨真人踉跄地走去,就在他颤巍巍地要将天书拿在手中时,突然一股大力袭来,鬼奇又远远地飞了出去。

只见一个绿色霓裳的女子从天而降落在天陨真人身旁,她柳眉间一个莲花印记闪着柔和白光,将她本就白皙的如莲花瓣的脸衬托得无比圣洁。鬼奇见此,干枯的脸上惊恐之色一闪,鼓足自己残余力量远遁而去,绿衣女子欲追,却被身下的天陨真人拉住了衣角。

天陨真人虚弱地半睁着双眼,他喘了几口粗气似乎恢复了一些体力,这才艰难地站起身。绿衣女子去搀扶他却被他挡开了,他身后的那被布包裹的方形东西落在地上,一个晶莹剔透如同水晶般的东西落了露了出来,其中竟然凝封着一个婴儿。

天陨真人不顾一切地扑倒在地,慌忙将他包裹起来爱惜地抱在胸前。

“千年玄冰!”绿衣女子惊讶无比,“这孩子是……”

“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的。”天陨真人的声音很平静,“这是我和怜月的孩子。”天陨真人说完紧闭的双唇微微颤动着,眼角两滴泪无声落下。

“你……你怎会落得如此地步?怜月呢?”女子看着天陨真人心中酸楚,眼眶有些湿润。

“天意如此,我也无能无力。”天陨真人猛地抬起头怒视苍穹,原本平静的语气也变得满是愤恨,“苍天无眼啊!”

女子蹲身紧紧抱住了他,无声落泪。天陨真人狠狠闭上眼睛,好像这样能阻止泪水的落下。

“怜月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女子抹了抹泪慌忙问道。

“她死了……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她。”天陨真人显得有些艰难地站起身,将那冰封着婴孩的千年玄冰背起来向前走几步背对女子,“我命不久矣,不久之后我便也要告别这尘世恩怨,若是有缘,来生自会相见。”

“来生……我为你做的一切也只求今世而已,怜月她只是个多余的,多余的!”女子声嘶力竭地喊着。

“命该如此……”天陨真人抬头望天,“你又何必这般执着。”

“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女子无力地瘫坐在地。

天陨真人将天书从怀中取出,向身后的绿衣女子抛去:“这东西我本想留给我的弟子,但天书已经暴露留在天陨门恐有不妥,以后遇到我身后这孩子希望你能助他一臂之力,引领他完成他的使命,也不枉我与你相识一场。记住他的名字,他叫陆染。”

天陨真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大雪中。女子落寞地坐在雪地上,天书从手中滑落,一封书信从书页中露了出来,上书“爱子陆染亲鉴”。

中原大陆广袤无垠,山川湖泊数不胜数,更有一望无际的肥沃原野,人类子民在岁月的长河中不断繁衍生息,遍布中原大陆各个角落。

人类子民生存于世免不了被一些邪恶生灵的搅扰,世间常有冤魂厉鬼徘徊,更有异兽奇物修炼有成幻化人形,在世间残害无辜百姓。于是乎,其中一部分人为了自保或是保护他人,踏上了修真练道一途,以凡身掌控天地间强大的力量。

但大多数人则与修真一道无缘,那些修道者在他们眼里如同神灵般的存在,而他们为寻求庇护,求神拜佛,虔诚祈祷,中原大地之上庙宇随处可见,多也是香火鼎盛。

天陨山,一座三色的奇异神山,座落在中原大陆东南之地,传说此山的由来便是上古人族覆灭的根源。最高的山峰呈赤红之色,由上到下颜色逐渐变淡。山峰险峻陡峭,凡人想要上去堪比登天。此奇峰甚为高大,山腰终年云雾缭绕将山峰分为两段,最顶处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那被烧红的钢铁。

赤红山峰左右两侧各有一座稍矮的山峰,一座碧蓝如天,一座灿灿如金。这天陨山三座奇异山峰左右延伸数百里,山前更有无底深渊相隔,凡人无法踏足此山一步。

天陨山下十多里处,一个小小的庙宇常年香火鼎盛,前来烧香祈求的人络绎不绝,今日亦是如此。前来烧香祈求的人很有秩序地在庙宇前排队等候,竟成了一条百米长龙,众人不拥不挤地陆续进庙参拜。

其中还有从数百里之外的云城赶来参拜的人,只因这小庙甚是灵验,只要烧香参拜庙中那个冰封中的婴孩,天陨山中的神仙们就会帮助自己解除困难,故此,这小庙被人们奉为“天婴庙”,以为那冰封的婴儿乃是天神下凡,能号令人间修真者。

这天婴庙在这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那庙墙和庙门虽时有信徒修补,但依然能看出年这庙宇的沧桑。庙中院落长着一棵参天古松,清风扫过松针发出嗖嗖的响声,好像在诉说着这庙宇的历史和功德。

庙宇之中,一座高大的石台上,一朵孤零零的巨大莲花出现在上面,花瓣呈雪白之色,冒着丝丝白气。其中的花蕊也都是晶莹剔透,温润如玉,这竟是一朵活生生的莲花,但却长在了这小庙硬邦邦的石台之上。

莲花之中,水晶般的冰块中冰封着一个婴孩,他的姿势如同在母体之中一般蜷缩着,但仔细一看,这婴孩左边嘴角微微翘起,这分明是在笑,当真奇异无比。

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妇人被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公子搀扶着,老人虽满脸皱纹,头发花白,但从她的穿着便能看出她华贵。一身锦缎华衣,手拄着一根精致的龙头拐杖,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之类,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此刻正在年轻公子的搀扶下,蹒跚着在队列中前进着。

年轻公子三十岁上下,气宇不凡,对那老妇人十分恭敬,耐心地扶着她在队列之中缓慢前行。男子脸上有些疲倦之色,也不知在这里排队等候了多久。

“我说娘啊,您不辞劳苦大老远从云城跑来也就罢了,还不准让家丁开路让我等先去参拜,硬要一个个的排着进去,您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唉……”说话的是那个年轻公子,看他的样子是有些不耐烦了。

老妇人听她儿子面有怒色,压低声音道:“休得多言!参拜天婴岂是受罪之事?如此才能显得虔诚,此地不可说对天婴不敬的话语,就算天婴他老人家不和你计较,来这里参拜的人也饶不了!”

老妇人叹了口气,似乎在回想什么,片刻后继续道:“唉……要不是因为这天婴灵验,二十多年前天陨山的仙人们怎会知道我一家有难前来搭救。要不是有仙人的相助,我曹家又怎会有今天这家境,要不是我曹家家境殷实,你又怎会有闲钱去经商,要不是……”

“好啦娘,您就别那么多要不是了。”年轻男子知道再等老妇人说下去,她又得唠叨没完了。

“臭小子,娘一番好意你还不耐烦了,看我不打你这个不孝子。”话还没说完,就举起手中的龙头拐杖向年轻公子的头敲去,手下毫不留情。

“哎呦!哎呦!”年轻公子吃痛,叫了起来。但生怕摔了老妇人,也没敢放开搀扶老夫人的手,就任她这样敲着自己的脑袋。

众人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男子感觉颜面无光,也不顾礼数了,搀扶着还在敲打自己脑袋的老妇人,挤开前面的几个人进了天婴庙。那几人看男子打扮和气质也不敢招惹,只好让他们先了。

“好了娘,您别打了,到您了。”男子叫到。

刚一进庙男子就感到了一股寒气充斥着整个庙宇,还有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年轻公子四处打量,只见房梁之上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霜。如今可是六月正值炎热之际,竟然会有如此怪事。而那股异香便是从石台上那株巨大的莲花上散发出的,坚硬的石头上又怎会长出如此奇异的莲花来呢?男子疑惑不解,不由愣愣出神。

老妇人看到莲花之上冰封的婴孩,先前愤怒之色随即变得严肃,也顾不得责骂男子先前失了礼数,连忙放下了手中拐杖,虔诚地跪在蒲团之上参拜起来。

“还不跪下!”老夫人对年轻男子低声喝到。

“哦!”年轻男子闻言也跪在了蒲团之上,参拜过后仔细打量起那冰封中的婴孩来。

只见婴孩蜷缩在冰中,右手翘起食指和中指,做出一个剑势;左手五指分开向下弯曲,好像鹰爪一般。婴孩正对着庙门,谁也没有发现他脊背之上,生有一个三色图案,一红一蓝一黄,那形状看上去就和那天陨山差不多。

“娘,您说这天婴是何方圣神?怎能驱使天陨山中的仙人呢?听您说这庙宇在您懂事的时候就有了,这么多年这冰怎么不化呢?”年轻公子看到冰封中奇异的婴孩,不由问到。

“闭嘴!这里不是你发问的地方,天婴他老人家在这里怕是也有百年了,我们凡人又怎么知道神仙的事情。还不快走!别挡着别人参拜。”老妇人二人参拜完毕匆匆离开了天婴庙。

其实这冰块看似普通,实则是神物“千年玄冰”。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凡水冰冻千年,再加之有浓郁灵气滋养,便形成了传说中的千年玄冰。极寒之地本就灵气匮乏,这千年玄冰要有千年不散的灵气滋养才能形成,可谓是极珍贵之物。

此物千年不化,坚不可摧,且极度深寒。修真者常以它保存尸体或是封印某些东西,且没有极高的修为是不可能寻得这东西的。有这么个神物在庙中,六月凝霜的奇异景象倒可以解释了。

参拜的长龙陆陆续续走进小庙,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参拜的人也越来越少,慢慢地便全都离开了。

今日的夜空格外晴朗,没有月亮,只有繁星点点,夜慢慢地深了,周围一片寂静。天婴庙中,燃着的一只高香终于燃尽,那冰封的婴孩脊背之上怪异的图案突然散发出三色的光芒,孩子的一边嘴角很诡异地向上扬了杨,随后呈鹰爪形状的左手向内微微弯曲,那坚不可摧堪比精钢的千年玄冰竟然不可思议地出现了一道道裂纹,裂纹以五指的方向延伸开去。

天婴庙中传出咔咔的碎裂声响,打破了黑夜的寂静,三色霞光穿过庙宇的瓦缝透了出来,一缕缕白气如同流水般从庙宇中流淌而出,所到之处皆被冰封。不多时,以庙宇为中心的数十丈地域都成了白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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