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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中南地区(1)

河南

虎牢关今人知晓虎牢关的盛名,大约源于发生在东汉末年的“三英战吕布”一事。其实,虎牢关之名由来已久,且向为交通要塞和兵家必争之战略要地。

位于河南省荥阳市西北十六公里处汜水镇的虎牢关,据说是因为周穆王曾在此豢养猛虎而得名。至于虎牢关城的修筑,则始于晋悼公二年(公元前571年)。据史书记载,当年晋悼公联合宋、齐、鲁等九个诸侯国家的军队一同进攻郑国时,为了有效地控厄郑国,遂在虎牢修筑了关城。今天,虽然晋悼公时代修筑的关城早已倾颓无寻,但当人们站在清雍正九年(公元1731年)竖立的莲座式“虎牢关”石碑前向四处眺望时,仍然能够感受到晋悼公当年的军事卓见。巍巍虎牢关,南连嵩岳崇山峻岭,北临滚滚东流之黄河,西北则为黄河与洛河的交汇处,真可谓是峰岭夹峙,山势奇特,绝壁峭崖,壁立百仞,确有“一人荷戈而立,百人自废”之险。既然虎牢关自古就是交通要塞和兵家必争之地,一幕幕战争话剧自然就会经常在此上演。

确实,自战国以降虎牢关见证了诸多的征战杀伐,特别是因为此关之得失而关乎国家兴亡的一些经典战例,更使虎牢关的军事地位为人所侧目。例如,秦庄襄王元年(公元前249年)秦国大将蒙骜进攻韩国时,因为率先攻占虎牢关并占据此关长达十九年之久,最后致使韩国灭亡;例如,晋楚争霸时为了吞并郑国领土,双方都将战略目标锁定在夺取郑国的虎牢关上;例如,秦吞并六国之战,同样是始于占据虎牢之险。例如,秦朝末年楚汉相争时曾在虎牢关发生了十分激烈的反复争夺战,最终在此形成了“楚河汉界”之分。

据史书记载,汉高帝二年(公元前205年)五月,刘邦在彭城战败后退守虎牢关,从而得以休整补充,重新集结部队,稳定战局,并转入持久防御作战阶段。汉高帝三年(公元前204年),因汉军长期扼守虎牢关,军中缺粮,项羽又加紧围攻荥阳,荥阳城危在旦夕,刘邦心中有些恐慌。这时,将军纪信献策说:“事情已很紧急,请让我化装成大王模样前去诳骗楚军,大王您则可以乘机逃出去。”于是,陈平在夜间派出两千名穿上甲衣的妇女,从荥阳城东门佯装突围,以吸引楚军四面围击。同时,纪信乘坐黄幄车,假傅左纛旗,装成天子的威仪以引诱楚军。而刘邦则乘隙率领十余骑从西门逃出,先是跑到虎牢关,后来回到关中。结果,假扮成刘邦的纪信被项羽活活烧死,项羽从而夺取了荥阳和虎牢关要塞。

刘邦回到关中后,立即调集部队再出武关,屯军于南阳和叶县一带,并乘项羽东击彭越而兵力分散之机,迅速北上夺回了荥阳和虎牢关。汉高帝四年(公元前203年),项羽再次回军围攻虎牢关,刘邦不敌项羽大军的进攻,竟单独一人与滕公夏侯婴逃出虎牢关北门,最后北渡黄河来到小修武。随即,刘邦自称使者于清晨闯入韩信和张耳的兵营,巧妙地收回韩信所指挥的大部军队,使其军威重新振奋。在屯军于小修武期间,刘邦派遣卢绾、刘贾率领两万人马偷渡白马津,协助彭越袭击楚军后方。在这一战中,汉军不仅烧毁了楚军的屯粮,而且还接连攻克了睢阳与外黄等十七座城池。当项羽再次率军东击彭越时,刘邦则乘机南渡黄河,收复了军事要塞虎牢关,并屯军于广琥城。等到项羽第二次东击彭越返回后,他也只能屯军广武与汉军相对峙了。

楚、汉战争长期相持未决,项羽心中十分着急。为了与刘邦决一胜负,项羽竟然将刘邦的父亲放置在案板上,以准备烹杀为要挟约见刘邦在广武涧上对话。刘邦见状,假装不为所动说:我曾与你约为兄弟,我父即是你父,如果你一定要烹杀,那还请你分给我一杯羹啊。接着,刘邦又数说了项羽的十条罪状,表示宁与其斗智而绝不与其斗力。项羽闻听刘邦一席话,十分恼怒,命令埋伏的弓弩手射中了刘邦胸部,而刘邦忍着剧痛却假装抚摸脚掌说:“你射中我的脚指了。”然后,刘邦安然返回自己的军营,张良担心刘邦负伤的消息会影响士兵的情绪,使楚军有机可乘,就请求刘邦带伤出营巡视慰问部队,汉军为之士气高昂。就这样,楚、汉在虎牢关的争战前后相持长达两年零五个月,直到汉军由弱变强而楚军由强变弱,项羽最终被迫签订和约时,才就此中分天下,形成了鸿沟以西为汉、以东为楚的局面。

至于三国时期著名的“三英战吕布”一事,人们今天从遗留在虎牢关附近的关公庙、张飞寨、吕布城、跑马岭、点将台和张飞的绊马索等古迹中,也许能够想见当年英雄激战厮杀的盛况。对于数千年来发生在虎牢关的诸多征战,金人赵秉文在《虎牢关》一诗中曾这样评说道:“两崖峡束枕洪涛,自古英雄争虎牢。苍天胡为设此险,长使战骨如山高。”

武胜关位于河南省信阳市南三十五公里处,它南锁鄂州,北屏中原,扼控着南北交通之咽喉,素有“地展平垣分两界,天留锁钥壮中州”之盛誉。

座落在河南省与湖北省交界大别山脉鸡公山下的武胜关,与平靖关、九里关合称“义阳(信阳古称义阳)三关”,而武胜关居中支撑,左右相顾,形势险峻,战略地位尤为重要,有“关中之关”的美誉。大别山与桐柏山两山夹峙的武胜关,古称“直辕”,春秋时有“全楚之襟”的称谓,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改名“武阳关”,唐时则称“礼山关”,南宋时又改称“武胜关”,并一直沿用至今。

同样,由于控制武胜关这样一处雄关险隘者,北上可夺中原,南下可克湖广,它自然成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例如,公元前506年中国军事家鼻祖孙武统率吴国军队首先占据武胜关等“三关”,随后便攻占了楚国国都郢城;例如,南北朝时武胜关等“三关”更成为梁、魏两国争夺之要地,双方在此进行常年的反复争夺战。例如,唐朝末年农民起义领袖王仙芝、黄巢,南宋抗金英雄岳飞及太平天国领袖洪秀全等都曾在武胜关一代进行过惨烈的厮杀。至于中国近代的军阀混战时期,先有公元1925年吴佩孚兵出武胜关,并派遣寇英杰师和孙建业旅由武汉北上,一同围攻驻守信阳的冯玉祥部,最终迫使冯玉祥部的信阳守军开城投降;后有公元1929年的“蒋桂战争”。在这场军阀混战前夕,桂系第四集团军司令李宗仁为了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不仅亲自在武汉运筹帷幄,酝酿相关事宜,而且秘密派人游说驻扎在河南的冯玉祥部共同反蒋,并得到冯玉祥许诺在反蒋战争爆发后两个星期即率兵响应的答复。不料,当“蒋桂战争”进行到关键时刻时,先是有李宗仁部的李明瑞叛变倒戈,接着就是坐山观虎斗的冯玉祥部落井下石,特别是冯玉祥部第三路军总指挥韩复榘在从河南直趋武汉途中,因为率先控制了武胜关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军事要隘,随即便挥师经广水南下,兵锋直抵湖北之孝感,致使李宗仁部一败涂地。不过,蒋介石毕竟是军阀混战中的高手,既然李宗仁败局已定,他不能将手到擒来的武汉三镇任由冯玉祥所占据。所以,当韩复榘率部在向武汉进军的途中,蒋介石便急忙电令其停止前进,而由自己的嫡系开赴武汉。

遗憾的是,惯于掌控军阀混战局面的蒋介石,在面对公元1938年日军进攻武胜关时,他竟然命令驻守在武胜关数倍于日军的国民党部队,将这一军事要塞拱手让给了日军,不仅致使武胜关整个关城被大火焚烧殆尽,而且附近居民也遭到了日军的疯狂杀戮。如今,武胜关上的万人坑,在让人们永远记住日军在此所犯滔天罪行的同时,也不应该忘记蒋介石及其统领政府军队的无能给武胜关人民所带来的灾难。

函谷关位于河南省灵宝市北十五公里处的王垛村,地处“长安古道”,紧靠黄河岸边,因关在峡谷之中,深险如函而得名。

作为中国历史上建制最早的雄关要塞之一,函谷关始建于西周时期,是东去洛阳、西达长安的咽喉,素有“天开函谷壮关中,万谷惊尘向北空”之说。不过,建于西周时期的函谷关,在楚汉相争时被楚霸王项羽手下大将黥布的一把火给烧了。到了汉武帝时期,一直驻守在函谷关外的楼船将军、河南宜阳人杨朴,因耻其为关外之民,便上书汉武帝请求将关城向东迁移一百五十公里进行重建,而汉武帝也想扩展关城的范围,于是杨朴的这一建议得以实施。因此,函谷关就有了秦关、汉关之分。当然,由于函谷关属于军事要塞,历代战争都不曾忽视它,甚至有军事家评价说:拥有了函谷关就拥有了战争的主动权。因此,据史书记载仅仅指影响了中国历史进程的大型战役,在函谷关就发生过十六次之多,而关城也可谓是屡毁屡建。如今的函谷关关楼,是公元1992年由灵宝市灵化集团投资修建的,它完全承袭了秦汉时期的建筑风格,关城城楼上部全都采用本质结构,又因东门城楼两主楼顶端各装饰有一只丹凤,故当地人们俗称之为“丹凤楼”,也有人叫它“双凤楼”的。

“双峰高耸大河旁,自古函谷一战场”的函谷关,因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在此不能不提及一场战争。汉王元年(公元前206年),项羽与刘邦事先约定:先入关者为王。于是,势力弱小但做事精明的刘邦选择秦国兵力部署较弱的线路展开进攻,从陕西商洛经武关一路挺进,所到之处没有什么大的战事,于是率先进入关中,接受了秦王子婴的出降。而自恃兵力强大的项羽,一路上寻机与秦军主力作战,旨在歼灭秦军有生兵力,所以行进较为缓慢,当他率部攻打到函谷关时,则听说刘邦的军队不仅早已入关,攻破了秦国的都城咸阳,而且还派遣军队把守进关要塞函谷关,阻止自己的军队入关。闻听此讯,霸王项羽心中大怒,随即严命大将黥布强行向函谷关发起猛攻,在攻克函谷关后不仅把关楼纵火烧毁,随后还上演了一出传唱千古的“鸿门宴”活剧。

与楚汉争霸有所不同的是,函谷关还见证了“鸡鸣狗盗”成语的诞生。齐湣王二年(公元前299年),著名的战国四君子之一——齐国孟尝君,受秦昭王之邀来到秦国准备施展自己的远大抱负,而当秦昭王拟定择日将拜其为相国时,秦国大臣樗里疾因妒忌孟尝君之才干,就唆使人向秦昭王进谗说:“孟尝君虽然贤能,但他毕竟是齐国人,今天大王如果拜他为秦相国,他必定事事先齐而后秦,如此,秦国不就很危险了吗?”听信了谗言的秦昭王,随即不仅囚禁了孟尝君,还打算杀了他。秦王的弟弟径阳君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因他在齐国作人质时与孟尝君结为好友,遂出面央求秦昭王宠妃燕姬进行解救。而燕姬对于孟尝君委托径阳君献上的玉壁并不感兴趣,因为她曾见过孟尝君入关时献给秦昭王的那件白狐裘衣,心中甚为喜爱。然而,孟尝君当初入秦时只带有一件白狐裘衣,今燕姬也想得到这样一件,他实在是左右为难,束手无策。就在这时,孟尝君手下一位门客自告奋勇,趁着夜晚学狗叫骗过秦昭王内库看守,从而盗取白狐裘衣献给了燕姬。得到梦寐以求白狐裘衣的燕姬,在秦昭王举办的一次夜宴上,劝说秦昭王释放了孟尝君。孟尝君获释后,如鸟出笼,星夜逃奔,到达函谷关时才半夜时分。不料,按照秦国“鸡鸣开关,日落闭关”的法令,函谷关此时关门紧闭,孟尝君等人这时还不能出关。然而,孟尝君等人担心秦昭王一旦醒悟,一定会派遣人马追赶他们,所以在函谷关一刻也不能停留。这时,孟尝君手下有一位能效鸡鸣的门客,立即跑到高台处学起了鸡叫,引得关内外的雄鸡全都叫了起来,而守关人员以为天已破晓,遂验卷开关放孟尝君一行出了函谷关。孟尝君等人出关不久,秦昭王果然醒悟反悔,派兵前来追赶,但是为时己晚,孟尝君等人早已出关多时难以追回了。

至于在函谷关诞生的另一则成语——紫气东来,完全不像孟尝君等人那样曲折惊险,它所体现的则是古代中国中原腹地与西北地区文化交流的盛事情景。据史书记载:有一天,善观天象、精通易经的函谷关关令尹喜,突然发现东方有一团紫气升起,遂认定必有圣人将从函谷关经过。于是,尹喜急忙沐浴更衣,静静地等候在函谷关口。时间不久,果然有一位皓首长髯的老者,骑着一头青牛从东方缓缓而来,他就是周朝的柱下史老子(姓李名耳,又名老聃)。原来,老子看到周室衰微,朝政废弛,便决定离开周室前往西域隐居。如今经过函谷关,老子见尹喜对自己盛情款待,遂接受其著书立说之恳请,挥笔写下了彪炳后世的五千言《道德经》。对此,唐朝大诗人杜甫曾有诗云:“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谷。”

平靖关位于河南省广水市以北三十公里处的桐柏山与大别山之交汇处,扼守鄂、豫两省之襟喉,为古今中原之要道,当然也是兵家用武之地。

雄关险隘、群峰列峙的平靖关,不仅是著名“义阳三关”中之西关(另有中关武阳,即今广水以北之武胜关;东关黄崛,即今大悟县境内之九里关),而且还是著名“天下九塞”(

即大汾、冥阨、荆阮、方城、殽、井陉、令疵、句注、居庸)之一,其中之冥阨就是今天的平靖关。其实,春秋时初名为黾塞的平靖关,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名称。例如,相传春秋时吴国借兵伐楚时,因为三军经过此地而马不能前,遂改名为“拦马墙”;又如,三国时蜀汉大将关羽镇守荆州曾陈兵于此,因恨不能直接越过此关而直取中原,故又更名为“恨这关”;再如,北魏拓跋氏在关城之南设置平靖郡时,随即又易名为“平靖关”;还如,到了明清年间因有百年老杏树遍布在关城四周,又改名为“杏遮关”;旋即,因为这里来往的行人成群结队,络绎不绝,还有称之为“行者关”的。当然,作为一座著名的军事关隘,有着大小两座关门的平靖关,还因为穿山开凿有一条长达五公里且异常险峻的通道,其“一线天”之名更为当地人们所熟知。既然如此,下面以一战例来诠释平靖关之险要就是顺理成章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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