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看到了石碑上的字——毕月宫上司白寒枫之墓。
眼前一阵眩晕,这是假的,一场梦罢了,仅此一场噩梦,梦醒后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这不是一场梦,石碑后面凸起的坟墓里面正躺着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白汐疯了一般跪在石碑前,用手抚摸着眼前的那一行字,这字或许是雕刻错了,后面怎么可能躺着母后,这不可能。
忽地又爬在麻苏的脚步,露出隐忍的笑容道:“姑姑你们再骗我对么?母后她在哪里,你现在带我去吧!我一定不会再离开她了?”
麻苏撇过脸去,泪珠早已挂满了脸颊,她从未哭过,哪怕为白含枫办事疏忽了,被砍断手臂也不会哭泣,今日她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哈哈哈……感觉像是一场游戏,虐情游戏。
“姬儿,你告诉我,母后在哪里?”
雪姬怜惜的看着白汐,随口道:“汐儿不要在骗自己了,结束了,这一切早该结束了……”
凸起的坟茔,无万人敬仰的神,怎么甘愿躺在这里?白含枫一个传奇,怎么会甘愿躺在这里?
不可能,万物俱寂,我该守护你的身影,下辈子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四处被一阵刺骨的风刮起,地上积满厚厚的枯草叶子也被吹的到处都是,麻苏花白的头发在风中肆意飞舞,脸上依旧沉着当年的锋芒,那一道刀疤无疑不证明她年轻过,也曾是一个放荡不羁的女人,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背开始佝偻,她呼吸的声音是多少的沉重,她老了,伴随着常年厮守的主人死去的那一刻。
三年前。
茶杯碎了,厚重的石板上洒满了普洱茶的味道,也是一个寒风凛冽的秋季,仿佛刚一进入秋季就印证了冬季的来临,谁人不曾怪罪季节穿插错了时节,伴随着越加大声的咳嗽声,让人的心不免揪了一下。
咳嗽声继续加重,递过去的手绢收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上面有一摊血,血应该是见怪不怪的东西,对于一个久经战场的杀手来说,可是对于手绢上的血,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颤,感觉重大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人老了,不中用了,好好的茶杯却打碎了。越咳嗽越让人烦……”又是一阵久咳不息的声音。
背部凸显佝偻的老妇人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接过主人手里的手绢,背过身看了一眼,确实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她的心在隐隐作痛,而后又面带微笑转过身,看着半躺在椅子上的主人。
“季节转变快,受些风凉也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宫主不必太操心。”
“麻苏你也不必安抚我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又开始咳嗽,朝内的大臣们再次被遣返回去。
过了许久,看到白含枫停止了咳嗽声,脸上满是睡意,她替主人盖好衣服,嘱托其余的丫鬟守在帐外,临走的时候,一贯的说话语调:“不要惊动宫主修养,今日看到的画面全部忘记。”
殿外,却是嘈杂的人声,有人大肆张扬,浓重的茶水味道再次传来。
“大家安静一点,麻苏姑姑来了!”一个小生从门外瞅了一眼,果真看见一个妇人,脸上蒙着黑色纱巾,虽说这是纱巾,但脸上的表情映入众人的视野之中,那一道明晃晃的刀疤无不让人心惊胆战。
在场的大多是毕月国德高望重的人,他们近来被外族人西星国的官兵扰乱,众人都知晓,如今的西星国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娇弱的国家,他们不知道何时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老是袭取毕月国的东西,扰乱毕月国的生计,一场战争让毕月国更是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朝内的一些德高望重之辈显然把缘由归结于白含枫当年威逼简氏朝权,久而久之,大家把矛头指向了白含枫,自从白含枫上任之后,国内使用刑具无不正压一些正义之士。
西星国终究还是打响了这一场战争,对于这次毫不例外,国内一些商人、朝权之人连任上书,必须要白含枫给一个明确的答复,谁人都知晓,毕月国始终命悬一线,即使不被其他国家所灭,也会因自身的地理位置也自取灭亡,就这样还不足以说明这个国家处于不利位置,但近来许多人都不服气白含枫的统治,不知白含枫病重的消息被谁人传了出去,才会引起这些人公然闯入毕月宫。
“要是不能平息西星国的战乱,这生意还怎么做?国内民不聊生,还怎么供给朝廷……”
抱怨声再次响起,麻苏顿在原地没有发出一声声音,众人继续议论。
“快,让我们见见王上,若是见不到她,我们可就集体罢工,不抵抗外寇,如何繁衍子嗣……”
“今日一定要见王上一面,要是见不到我们可就不走了……”
“如今王上唯一的继承人几年前公然出嫁,竟然连继承人都没有,这不正是落入外人的话柄吗?”
麻苏轻蔑了笑了笑,朝着在场的所有人注视了一遍,将地上摔碎的茶杯捡了起来,一片一片捡了起来,此举动惊吓到了那些男人们,大家都知晓白含枫之所以在朝内能够一统天下,除了她本人之外,更重要的一个角色怕就是麻苏了。
那碎片终于被收拾干净了,麻苏站起身,将腰间的长刀用手抚了抚,而后朝在场的人道:“谁人还想摔杯子解气,一起来吧!好让老奴一并收拾干净。”
“你你你这是干什么?你顶多是白含枫养的一条狗,为她卖命一辈子得到了什么?”
隔空一掌击中了刚才那说话人的脖子,他面目恶相,吓到了众人,终于还是被捏死了,看到此人已死,其他的人都闻风丧胆不敢公然恶语攻击,但这次实力之强大,怕是麻苏一个人抵不过的,想到白含枫身体不好,麻苏硬是一个顶了下来。
“要是毕月国不派一个和西星国对抗的人,我们就反抗白宫主,她不能一味不上朝,除非她命中无他日……”
麻苏听闻这些人无非不是盼着白含枫马上死掉,以免他们上任称王。
次日,那些人的尸体全部被扔进了乱坟岗,而后命人把毕月国最凶狠的恶狗放在乱坟岗,那些人的尸体被折磨的惨不忍睹。
虽然这些只是暂时封锁消息,但不足以平息战乱,那西星国越加威胁毕月国,仿佛报复一般,就在此时,白含枫的身体命悬一线,在最后关头才命人传入鹰王之子简哲,在最终关头,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了简哲。
简哲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毕月国的王上,自小爱慕白汐,长大后却听闻白汐嫁给了凌朝国的王子,他的心早已不再留恋毕月国的一切,哪怕是小时候虎视眈眈的承诺。
自从简哲上位之后,毕月国奇迹般的复活了,西星国不再变相欺负这个国家,大多数人开始拥护简哲的统治,但在真相的背后,简哲却付出重大的牺牲,他暗自交会西星国的国王,此勇气被西星国国王所感动,答应他从此不再交战,不过提出的条件是以祭祀为名义,每月的十五月圆之夜必须贡献一美貌女子,这女子的生辰必须是上寒月上寒日上寒时。
为了整个毕月国的生计,简哲答应了西星国的国王,近两年以来,总会守约选准适合条件的妙龄女子,暗中献祭。
这样委曲求全的计谋一直刺痛简哲的心情,谁人知晓,他遇见了那个青楼女子子媚,她的长相不仅出落的如同美人,而且她长相颇似一个人,那个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白汐,他把所有的心思寄托在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上,就在子媚付诸所有的感情在简哲的身上时,却要接受一个残忍的事实,她之所以能留在凌朝宫,而后能和简哲在一起抚琴吟诗,都是因为她身上的使命,她要被献祭,至于献祭之后,她要去哪里,无人知晓。
子媚最后提出,要把自己的鲜血洒在毕月国,哪怕自己被折磨致死。
临行的前一夜,她将自己交给简哲,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深爱过的一个男人,天明后就是她死去的那一刻,哪怕如此还是坚强的依附在简哲的怀里,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孩,眼眸渗出晶莹的泪滴,打落在怀中女孩的脸颊上。
子媚再次仰脸问:“那一滴泪是为我而流下的吗?”
简哲逃避掉子媚的眼眸,将怀里的女孩轻轻吻了吻,在她耳边说:“你只是一个代替品而已,孤真心爱的女人不是你,她只是长得和你很像。”
子媚听了,没有生气,只是仰起脸继续吻这个男人,他心里有一个地方,是最柔软的,轻轻一碰就会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