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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笙歌作

“不忍抬头,休见旧时月。”新填好的词无数遍地在脑海中闪过,耳畔却已经没有了当年蓬壶殿里大作的笙歌。无数次的堕泪,重开眼,能看到的却只剩下一片被异族铁蹄踏碎的山河。羊裘之下,娇弱的身躯在北风中瑟瑟发抖,泪眼朦胧中,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

天边,夕阳斜照,彤云如火。宰相曾布的情绪极其失落,低垂着头,缓步回到了相府。家奴高平出门来迎接,曾布只是吩咐了一句:“去收拾行装,开封城恐怕就要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了。”

“力援元祐之奸党,阴挤绍圣之忠贤”,贼臣蔡京给他罗织的罪名竟然被皇上全盘接受了。败了,没想到从杭州召回的这个帮手竟然成了自己的敌人,没想到自己这一生最惨的一次失败竟然来自这个被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宠臣。召回蔡京,曾布本想逼左相韩忠彦罢相,谁知韩忠彦罢相仅仅一个月,他自己又步了韩丞相的后尘。苦笑一声,他又一次想起了韩忠彦,堂堂仪国公,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仅仅因为蔡京的一句“变易神宗法度”就被罢相,以观文殿大学士出知大名府。韩相离京时,他本该料到蔡京早晚会把暗箭射向他曾布,可是那时的他满心以为可以无人掣,一展抱负。哪知今日,仅仅一个月之后,自己亦被蔡京陷害,又不知将被贬至何处。看着这熟悉的京城,曾布紧紧咬住了牙,强行忍回了泪水。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曾相的思绪,使臣奉天子诏书而至。曾布出门拜于阶下。天使宣诏:“制曰:尚书右仆射,中书侍郎曾布,力援元祐之奸党,阴挤绍圣之忠贤。惑乱圣主,罪恶深重!念其有拥君辅政之前功,迁提举太清宫、太平州居住。后当勤政报国,反省己过!故兹诏示,想宜悉知。

崇宁元年七月”

接过了诏书,天使昂然离去。从此,曾布再不属于这个时代,无论这个时代是否还需要曾布。长叹一声,曾布几乎费尽全力才站起了身,手里捧着诏书,曾布承受着几乎不可承受之重。“去矣。”看看身边的家人,曾相只有气无力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堂上,摆在桌子正中间的一盏浓茶早已冰凉,昔日如集市一般的庭院如今也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几个仆人依旧和着悲鸣的秋风挥舞着手中的扫帚,乱跳的黄雀儿与这一地落叶演绎着最后的舞蹈。

“我已失势,汝可速去。”曾布看了高平一眼,又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高平连忙跪在地上,痛哭着说:“高平往日冻饿将死,卧于荒野又无力前行,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竟遇相君搭救。高平虽然不通诗书,却也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高平当尽此一命,以报相君昔日饭食衾袍,活命之恩,唯有晓夜侍奉相君左右,方可略尽此心。若相君不弃,我愿随鞭镫,同往太平州去,即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言未毕,高平早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曾布亦已是涕泗横流,不禁自言自语:“韩忠彦怯懦不能主事,却身居相位。我本欲逼韩君罢相,让其位与贤能之士,令朝野清平。故而擢拔蔡京,谁知今日竟除狼而得虎。世事纷纷,其天意耶?蔡京奸佞,我竟今日方知。可怜明君不得贤臣辅佐,忠直之臣不能立于朝堂。皇上宠信的臣僚竟然是这等奸佞之徒,可怜这片锦绣江山不知又将何如。”仆人们依旧打扫着庭院,地上的落叶与尘土再一次随风乱舞,扫地声聒噪令人心烦,曾布之心却如一潭死水一般。秋风嚣张地向着曾布吹来,飞舞的落叶随风而动,如无数支暗箭打在曾布身上,看看身边的黄叶,曾布又一次感伤不已。

走在去往太平州的路上,曾布常常回过头来。他心中实在难以割舍这座都市。渐渐远去的汴京城垣使曾布无数次含泪欲泣。这次被贬,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东山再起了,一家人悲戚地前进着,像是一支刚刚打了败仗的军队。襁褓中,一双如清泉般张着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那是高平刚刚满两岁的孩子。清晨,一缕阳光照在孩子身上,曾布看了看在阳光下熟睡的孩子,转头问高平道:“这个孩子,叫什么名?”

高平答道:“高平才识粗浅,直至今日,未得佳名,请相君赐名。”

曾布略加思索,对高平说:“取名为‘赫’,待其至加冠之年,取字曰‘仲辉’。不知如此可好?”

高平听了大喜:“多谢相君赐名。”即拜谢曾布不已。

曾布又看着这个孩子,高赫,现在正在襁褓中接受着太阳恩泽的这个孩子,日后亦当如中天之日,受世人景仰,赫赫威名,万古传辉。

苏州城内,轰然巨响之后,一堵红墙轰然倒塌,数十名军士跳过这一片废墟。约过片刻,裹着黄色丝绸的巨石被废墟两侧的百余名士兵费力地搬动着,从断墙缓缓移出。大运河中,早有十艘大船等待着这块巨石。运河水波汹涌难平,而人心早已麻木如同死水。

孔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建中靖国时代早已悄然逝去,崇宁之后,皇帝终于现出了他的浮夸本色。如今高居庙堂的天子,不正是当年宰相章惇所说的那个“轻佻不可以君天下”的端王?这一块巨石,对于这满载着奇花异石的十艘大船,不过沧海中之一粟,可是却毁掉了一户原本富有的人家!花石纲日夜不断地行于运河之中,这区区十艘大船又何值一提,但却会葬送这个帝国!

这个道理,皇上原本明白,这样的事,皇上原本也做不出来。但是现在,亲小人,远贤臣之后,皇上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励精图治的皇上了。

万岁山下,皇上端着玉卮微笑着抚摸着这块奇石,眼中满是赞许,脸上也满是欣喜,“此皆太师之功也。”道君皇帝说着,挥了挥手,左右近侍上前,搬去了巨石,皇帝又转身夸赞蔡京。

蔡太师走上皇帝身旁,一脸谄笑地回答:“此臣之本分也,请陛下入席观舞。”

皇上大笑着走上台阶,坐上龙椅举起手中的玉琖、玉卮,对众辅臣说:“久欲用此,恐人以为太华。”

蔡京拱手劝慰:“臣昔使契丹,见玉盘琖,皆石晋时物,持以夸臣,谓南朝无此。今用之上寿,于礼无嫌。”

皇上愁容未解,又说:“先帝作一小台才数尺,上封者甚众,朕甚畏其言。此器已就久矣,倘人言复兴,久当莫辨。”

蔡京笑着说:“事苟当于理,多言不足畏也。陛下当享天下之奉,区区玉器,何足计哉!”

终究是承平日久,长期的海清河晏,竟使原本能够明断是非的皇帝再不能分辨忠奸曲直。听了蔡京的回答,皇上心中顿时大喜。蔡京见皇上露出笑容,也笑着扭过头,摆摆手,示意乐师奏乐,笙歌大作。

皇帝双眼之中满是后宫佳丽的翩然群舞,再也没有了阅读几遍才敢批复的奏章,再也没有了奸臣误国的史鉴,再也没有了衣不能蔽体,食不能果腹的贫民;双耳之中只有一片大作的笙歌,再也没有了正直之臣的逆耳忠言,再也没有了“节华侈,息土木,抑侥幸”的劝诫,再也没有了贫危国民的呻吟。身边的歌舞升平使他再也看不见大运河上汗流遍体的纤夫,看不见江南民宅的断壁;听不见大运河的波涛汹涌,听不见江南商户的哀号。当年小小的造作局如今早已成了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苏杭应奉局。曾经的小宦官童贯如今早已拥有了显赫的权势,旧岁那个无名的商人朱冲现今亦早成一方富豪。整个国家都是他们的私有财产,国库里堆积如山的公帑不过是他们存在国库的家财而已。

看看朝堂上冠冕堂皇的大学士,谁知道他曾经只是朱冲朱大官人的看门奴!即便学识粗浅,即便见识鄙陋,却依旧能够立身朝堂。大宋早已不是太祖开国时的那个大宋,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又何尝不是那群佞臣奸商的奴隶,即便你穿着龙袍。

梦中,一个人影流着泪,跪在面前。看看这张面孔,道君皇帝忽地一怔,他隐隐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位大臣,曾经扯裂了皇帝身上的龙袍。那天,右正言陈禾在他面前滔滔不绝地力陈童贯等人之恶行,极言重用宦官必将祸及江山。那天,右正言本该赴给事中之任,可是陈禾未及赴任,急急忙忙地来到宫中,竟是为了向皇帝力奏此事。那天陈禾扯裂了皇帝龙袍的袖子,但是皇帝一直没舍得将那黄袍丢弃。

“正言且慢,碎朕衣矣!”皇帝还隐隐记得自己曾经如此责备陈禾,可那陈禾竟流着泪跪了下来,“陛下不惜碎衣,臣又岂惜碎首以报陛下!”那言辞激烈难忍,又逆耳难闻,可是那时的皇上却因为这一番话欣喜了好久。

抚今追昔,其言如在昨日。而今,建中靖国时代的忠臣贤士早已所剩无几。远去了,那个诤臣廉士济济一堂,犯颜直谏的时代;远去了,那个任人唯贤,从谏如流,励精图治的天子;远去了,那群铁骨铮铮,见多识广的忠臣良将,那一班耿直之士:范纯仁、韩忠彦、曾布、李清臣、陈灌、江公望、常安民、陈次升、张商英、陈禾、苏轼、苏辙、萧服、毛注、王涣之……曾经的那些都渐渐远去了,追随着那个叫做“建中靖国”的时代,追随着那个虚心纳谏的天子。

九曲黄河天上而来,在汴京隔河北望,蛮族的军旅中,跳动着的火焰如同狼的眼睛一般闪烁着诡谲的光芒,而这道光射入开封时,皇帝正在盛大的宴席之上欣赏着笙歌。丝竹之声纷纷乱耳,成群的舞女跳着令神仙嫉妒的舞蹈,意正浓,酒正酣。皇帝要忙着吟诗作画,忙着饮酒享乐。

海晏河清的时代,皇帝哪有闲心去理会黄河北岸的防务,一应军政事务,自有蔡京蔡太师去处理。区区燕云十六州岂可与这蓬壶殿里的歌舞升平相提并论。自曾布罢相之后,贤者日退,小人渐进,再没有人站出来劝谏天子。一个用尽一切手段来惩罚敢于说真话的人的国家,怎么可能招得天下赤子之心,又怎么可能得到贤能之士的尽忠辅佐。

高赫言至此处,不禁泪下沾襟。清风乍起,吹拂着这一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和着流水之声,本是如仙乐一般悦耳,而刘琼却一手紧紧握着宝剑,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这悦耳的林溪仙乐不更像是天人同一哭!

“贼臣误国,君王昏聩!竟然将这锦绣江山拱手让与胡虏!可怜万方生灵,尽遭涂炭,将这大好山河,陷于一片水火。豺狼之徒,衮衮当道,忠义之士,尽遭罢黜!恨皇帝两耳不聪,双目不明!竟不能辨别忠正与奸佞,不能明鉴诤言与谗语!”泪珠纷纷落入溪流,竹林之哭仿佛更加壮烈。

高赫叹息:“可惜曾相君未能明察蔡京之奸邪,竟升擢如此佞贼,与之可乘之机,终使奸贼误国。”

飞马掠过,一道圣旨传至舒州,道君皇帝令提举崇福宫曾布即刻赴任润州知府。走向富庶的润州,高赫看到的却是一群群破产的商户,衣衫褴褛的老妇在路上乞讨,刚刚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伏在尚有余温的尸骨上哭号不已。高赫流着眼泪,跪在曾布面前。乞求着曾布想办法让他们活下去。曾布此时只觉悔恨不已,若是韩忠彦执政,即使人心不快,亦不至于让天下饥荒到如此地步。如今,即使散尽曾家之财,又能救多少人呢,难道能救一国之民?

高平把儿子抱进车内,马车加速驶过,这片灾区也渐渐离开了曾家一行的视野。高赫虽是曾家奴仆之子,却是自幼聪颖,又兼勤奋好学,深受曾布喜爱,高平服侍曾布已有十余年,忠心耿耿,因而曾布将高赫视若自家子孙,每日教高赫儒学经典,为人之道。

宋大观元年,曾布病逝于润州府,是年,高赫七岁。一代名臣仙逝之时,皇帝只顾享乐。此时的东京,早是一片乌烟瘴气。保和殿里却是每夜灯火冲天。上清宣箫宫内,香火依旧,日日不断。昏聩的皇帝品品频频来此进香,无耻的道众也极尽奢华豪侈以求圣上一悦。燃烧的炬烛之上,飘腾的烟雾之中,无数国民毕生的血汗就这样化为灰烬。

曾家的子弟们安葬了曾相,并上书朝廷报丧。约过一月,天子诏书至,追赠曾相为观文殿大学士,谥“文肃”。

登州府衙,宦官童贯可以昂然上座,直臣宗泽却要为此等阉人折腰。童贯眼里,饱读诗书的的知府宗泽不过是个芝麻小官,生杀予夺,都由自己决定。无论有什么要求,他宗泽敢说半个不字么!那么宗泽既然不愿意贿赂自己,童贯又何必再留着他?

一道奏疏递至皇上面前,延和殿里,龙颜大怒,随即下诏遣使削去宗泽官诰,除名编管。一时如宗泽之官,纷纷横遭罢免;鱼肉百姓之辈却大多仕途通达。

大宋政和八年,十八岁的高赫看惯了无数富户一夜之间变为贫民的惨景。故相曾子宣家中所藏万卷之书使少年即有大志的高赫迅速成长成了一个非凡之人。十三年之中,高赫从孩童长成了少年壮士,胸藏治世之才,臂负扛鼎之力;十三年光阴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多少?十三年之中,高赫之学已是深通三教九流,十八般武艺,无所不精。

而自崇宁元年至政和八年,这短短的十七年中,大宋国运却日渐衰落,道君皇帝早已完全丧失了建中靖国时代的壮志。曾经的励精图治,曾经的锐意进取,现今都已化为宣和殿里一幅新画,只有这一点毫无生机的华美还向世人大叫着它曾经来过。秋月春风等闲度,无数的奇珍异宝依旧随着花石纲源源不断地从江南运到开封,皇帝也早已看够了这些奇形怪状的石头。石头再美也终究是石头,相比于这些,白银才更加能让这个皇帝开心。白银才是最美的艺术品,看着国库中堆积着的银锭,道君皇帝如孩童一般开怀大笑:“这些都是蔡太师加送给朕使用的银钱啊!”

灰白的银锭使原本耳聪目明的皇帝患上了严重的眼疾,装满了银锭的木箱之中,道君皇帝只看到了无数的宫殿、道观、花石、书画、歌舞,只听到了一片丝竹喧嚣,却看不到即将崩塌的堤坝桥梁,看不到正在军纪废弛的兵士,看不到路边的饿殍,看不到瘦弱垂老的战马,更看不到那无数为了他一人享乐而破产的盐商、茶商、农户,双耳被笙歌充斥着,也再听不到来自民间的疾苦声。

重和元年,十八岁的高赫离开润州,开始游历天下,又一次来到了这天地之间最富庶,最繁华的都市——汴京。街上,他欣赏着这人来人往却整洁安静的街市,欣赏着这座人口众多却秩序井然的都城,欣赏着这座如同明珠一般的不夜之城。

酒肆中,李纲喝得大醉,自元符年间至今,大宋帝国早已不是当年的繁盛面貌了,皇帝还会不会有所作为!想想日渐衰落的国势,李纲已是涕泗纵横。

高赫在一旁看到李纲这般情状,起身来到李纲面前问道:“先生何故如此?”

李纲看看身旁这个年轻人,不愿理睬,随口说:“社稷有累卵之危,君臣有倒悬之急。汝等小辈岂得知!”言毕又喝了一大碗酒。

高赫听了,皱了皱眉头,又问:“莫非辽国将要南下侵我疆界?”

李纲看都不看高赫一眼,呵呵笑了几声,微微侧过脸来,斜视着高赫,带些轻蔑地说:“四境匪盗,又何止辽国。”

高赫拱了拱手,问道:“敢问相公何人?”

李纲苦笑一声:“即便古三闾大夫,如若生于今日,亦徒然行吟而已!我姓名又何须多问!”

高赫听了,没有追问,默默地斟满了一杯酒,对李纲说:“如果只有一二个屈原,即便声嘶力竭,碎身殒命,也于国无济;但是,如果举国之士皆是屈原,则楚必可亡秦,又何至亡灭。如果可以将千千万万个无名的屈原,成就一个有名的屈原,那我大宋必然可有如泰山之安,又何来倒悬之危?”

李纲醉里听得这句,忽然张大了双目,扭头转向高赫:“眼见你只是一少年,却能出言不凡,志向高远,李某佩服。敢问足下高姓大名?年高几许?何方人士?师承何人?”

高赫起身,拱手答道:“小可润州人氏,姓高名赫,字仲辉。家父为先相曾布侍从,因得见曾家藏书,如今已虚度十八载。”

李纲听完,起身拱了拱手,对高赫长揖后说:“原来是曾相君家人,想必是受过曾相君亲自教诲。”

高赫又问:“怎敢提及相君大名。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李纲连忙回答:“在下李纲,因言获罪,遭贬于此。”

高赫起身长揖:“久闻李相公之名,不想今日相见之时君竟落魄如此。”

李纲微微笑了笑说:“当年那渔夫也是久闻屈原之名,而他初见屈原不也是在沅江之畔,屈子披发行吟之时?”

高赫点点头,又问李纲:“适才,李公言‘社稷有累卵之危,君臣有倒悬之急’,不知所言何事?”

李纲回答:“北方女真起兵,建国号为金,与辽国交战,此事你可知道?”高赫点了点头。李纲又说:“皇上已经派遣马政自海上去往金国,相约夹击辽国,分其国土。此时马政已然启程去了。”

说完,李纲仰头喝下了满满一碗酒,“如今天子不思图强,臣宰唯知享乐。金国虽今日攻辽,明朝能不犯宋?唇亡齿寒之事,古即有之,今日反不思量。不早思良计,早晚丧于胡虏之手!”二人相对叹息不已。

夜晚,汴京城门大开。歌舞声中,又一队花石纲运抵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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