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胖子和瘦子
S笑笑,看着女人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甚至是有些无所谓的:“不要把我想的太好哦,我做这些,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你真的想让Z死掉?”X有些疑惑了,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S,明明是为了Z,却总感觉,好像还有别的什么没有注意到,总觉得,眼前这个温柔的坏人,好像还在隐藏着什么。
“怎么说呢,”在X面前,S认为自己没有伪装的必要:“Z是一个复仇者,而一个复仇者,所需要的只是一个仇人。”
“什么意思?”
S又笑了:“我的意思是,我不会相信一个疯狂的复仇者。那个家伙,只要强到可以威胁天骥就足够了。”
X应该听出了一些端倪,所以,她感到诧异、震惊,还有无法忽视的不安。她想到了一些可能,却又不是太肯定:“……你是说,让Z变成天骥的目标?”
S只是笑着,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然后,他随手掐灭烟头,拿起旁边的菜单:“要吃点什么,听说这里的蔬菜沙拉很不错。”
X没有心情,她愿意认同,为了Z,S可以变得残忍。但她不能接受,Z只是S所要的那个工具。现在想来,她似乎也只是S所需要的那个工具。
“A没有说错,”X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些没落,有些心疼,甚至有些后悔:“你真的是一个绝对不能相信的野心家。”
“A?”S想了想:“啊,那个老家伙是挺麻烦的,”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幸运的是,他已经死了,呵呵。”
S笑的轻松,可在X听来,却是如此刺耳。那是一种无所谓,就像丢掉了无关紧要的垃圾。
而这一种无所谓,深深伤害了X对于A崇敬。一个父亲一样的角色,却被当成可有可无的陌生人,那种感觉,X真的很不喜欢。
“我应该相信你吗?”第一次,X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
S抬头看了女人一眼,笑着:“说真的,你不应该相信一个野心家,因为比起直接的复仇者,一个野心家,懂得更好的掩藏自己。”他放下了菜单,靠在沙发上,双手交胸:“野心家其实跟复仇者很像,为了目标都可以不择手段,就算踏着别人的尸体,也愿意接受鲜血的洗礼,孤傲的一个人前进。”
“但又与复仇者不同,一个真正的野心家,他要的不单单只是目标,而是整个世界。”S露出那一个温柔的微笑,只是,在此刻,那个迷人的笑容却是如此的可怕,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把整个世界玩弄在股掌之间,那种奇妙的感觉,只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兴奋。”
“不过,你不需要担心,”男人依然笑的温柔:“如果没有必要,你和Z,还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
这三个字,从男人口中听来,是如此讽刺。
X笑不出来,她感到害怕,就像那个时候,此时此刻,这个男人出现的,还是那一个无比疯狂却又同样温柔的笑容。
“……S,”X有些恳求的意思:“其实我们可以回去,回到属于我们的【枫崖】。”
S听了,不禁笑出了声:“这里不好吗?比起有时候连肚子都吃不饱的猴子城,我更喜欢这个虚伪却如此美丽的城市。”
“至少,我们可以活的更简单,更真实。”
“呵呵,”S笑的坦然:“枫崖被天骥吞并,只是时间的问题,那里注定会是一个死城,只有傻瓜才会回去陪葬。”
X有些难过,有些事情,一旦做出选择,几乎不可能再回头,如果当初她愿意留在枫崖,如果当初她没有成为圣殿骑士,如果当初,她没有接受Z,如果当初她没有阻止A……
“我只希望你是下一个A,而不是曾经被我们所憎恨的那些骑士。”
S只是笑着,在那一个没有太多变化的温柔之下,没有人可以猜透……
这个温柔的坏人,到底是在为了自己而战斗,还是,一如既往的想要成为那一个曾经约定的英雄。
。
。
荒漠。
骄阳当空,沙漠是一如既往的狂热。秃鹫盘旋,就在那块巨大岩石的上空,来来回回,十分有耐心。可很快的,那只黑色秃鹫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滑翔的方向,渐渐偏移,试图看清那一团白色的物体。
那个物体移动奇快,纵使是视力极好的猛禽,也无法清楚捕捉。在秃鹫的视野里,也只是一团模糊的白色画面。
然后,当那个物体猛的停下脚步,高空之上的秃鹫,这才将其看清。那是弓箭手的猎犬,在距离那块大岩石不足百米的地方,微微的躬下身子。
看起来它是找到了气味的源头,那个灵敏的大鼻子,已经确定瘦子的存在。
它没有着急前行,而是静静的躬着身子,等待主人的进一步指令。
巨大的岩石之下,瘦子和胖子张口吐气,这该死的沙漠,着实是要人命。但他们并没有脱去衣物,至少,他们还留了一件宽松的上衣。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在沙漠脱光,一般来说,只会死的更快。
“喂喂、喂……”瘦子拿着一块印有商品图案的板子,努力的为自己扇风:“……我们休息多、多久了?”他感到不安,特别是现在,这个皮包骨的男人,总感觉有什么危险正在悄悄临近。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上次被天骥抓到,就是无视了这种对于危险的第六感。
一旁的胖子有气无力,满是肥肉的身体,像是一团海绵,软趴趴的贴在相对阴凉的地面:“一个多小时……”说到这里,他努力的看了一眼瘦子:“……干嘛?别说现在就要赶路啊。”
已经一个小时了吗?
瘦子嘴巴念叨,越发忐忑。他站了起来,那双犹如老鼠一样的眼睛,警惕的巡视四周,希望可以找到令自己如此不安的原因。
但结果并不是瘦子想象的那样,四周的一切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死寂。可矛盾的是,就是因为这种看似正常的正常,瘦子却进一步的担心起来。
现在想想,如果佣兵已经确定了他就是那个不安分的小偷,也许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追赶的路上。
不是瘦子杞人忧天,而是不敢小看佣兵。这些拥有异能的家伙,天知道还有什么是自己无法想象的诡异力量。
所以,瘦子相信自己此时危险的感觉,稍微犹豫了一下,决定马上离开。
这显然不是太好的选择,现在还是午后,沙漠最为酷热的时间,在这种时候赶路,不论是体力还是水,只会消耗的更快。更何况,他们带的水原本就不多。
可瘦子没有办法,那种危险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在一点点的加强,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方。
“起来了!”用脚踢了踢昏昏欲睡的胖子,瘦子这样叫唤了一声。
胖子转了个身,那双还没有被两边肥肉完全掩盖的眼睛,满是困惑:“干嘛?”
“离开这里。”瘦子一脸认真,这个时候,他穿起了遮挡阳光的衣物。
意识到瘦子不是在开玩笑,胖子动了动庞大的身体,也是坐了起来:“真的?”他还是不确定:“现在可是……”
“相信我,”瘦子牵来了那匹骆驼:“那些麻烦的佣兵,可能已经在追来的路上。”
胖子听了,顿时紧张起来,可随后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不会吧,就算他们知道是我们拿走了凤凰令,可沙漠这么大,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可以找到我们吧。”
这样一想,胖子的语气轻松了很多:“安啦安啦,放心休息,等凉爽一点,我们再赶路也不迟。”
瘦子不管,穿好衣物,骑上骆驼,直接赶路。
“喂喂喂!”胖子一下子急了:“等我一下啊,我又没说不跟你走。”说完,胖子急急忙忙的抖了抖沾上沙子的衣物,也是穿了起来。然后,骑上那匹骆驼,急忙赶上。
刚走出岩石的阴影,胖子就是下意识的用手挡住眼睛,猛烈的阳光,着实有些刺眼了。
胖子骑着骆驼,走了过来,见瘦子一脸严肃,也似乎觉得自己应该相信这个并不怎么靠谱的同伴:“呃,我们这样匆忙赶路,好吗?”他拍了拍了骆驼坐下的皮袋:“食物倒是够,可水真的是……”
胖子的担心还不仅仅是这样:“再说了,我们原本就已经迷路,又没有地图,这样冒险赶路,不觉得很无脑吗?”
瘦子不禁多看了一眼脑满肠肥的胖子,看起来,他还不是自己想象中,那种完全没救的傻蛋。
他当然知道这些问题,可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感觉,虽然冒险赶路着实有些风险,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他们拿走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天骥的凤凰令,如此重要的东西,佣兵和商人不和自己玩命才怪。无论怎么说,在这里,真的没有哪个人可以得罪强大的天骥。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瘦子沉着声音,表情凝重:“运气好的话,在喝完这些淡水以前,也许我们可以在沙漠找到一些。”
瘦子多少算的上是一个通缉犯,没有这点本事,他都不好意思出来混。但这里毕竟还是沙漠,能不能找到水,不仅需要技巧,很多时候,运气也很重要。
胖子一知半解,似乎明白事情的严重,又似乎觉得瘦子太过杞人忧天。有那么多逃跑的工人,有那么多被抢走的货物,一两天之内,甚至一两个星期之内,佣兵几乎不可能知道是谁拿走了凤凰令。
胖子甚至认为,如果运气够好的话,可能佣兵到死都不知道,是他们拿走了天骥的东西。
他是这也以为的,所以,胖子不禁好奇的多问了一句:“我觉得吧,是你太过担心了,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冒险赶路,那些佣兵虽然厉害,但要说起找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胖子笑笑,憨厚而可爱:“那就好像牛肉,全熟跟五分熟,完全是两回事哦。”
牛、牛肉!!?
胖子不说还好,一提到那该死的牛肉,瘦子就是怒火升腾,控制都控制不住。
“你丫的,打个比喻也离不开牛肉是吧?”瘦子的嘴角在抽搐,看起来十分不爽:“你丫的再提该死的牛肉,信不信老子抽你?!”
见瘦子如此动怒,胖子呵呵一笑,弱弱的表示:“反正就是个比喻,那么当真干什么,动不动就生气,很容易短命的。”
说完,见瘦子还是怒气冲冲的样子,胖子很识相的低下了大脑袋……
靠,圈圈你个叉叉的,老子不说了还不行吗!
胖子敢怒不敢言,这也没办法,胖子就这个性,要他跟别人耍横,他还真的做不到。
瘦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上这么软弱的死胖子,有那么一瞬间,他认为自己应该甩掉这个坑货。但接着一想,自己当初没被饿死,就是因为这个胖子给了自己一口饭……
瘦子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至少他还知道知恩图报,虽然他的知恩图报完全不是人们想象中那么回事,但不得不说,这就是瘦子的表达方式。
那什么,正因为瘦子的报恩,胖子这才走了小偷这份神圣的职业。
也没办法,当时的胖子找不到出路,那个时候瘦子又刚好需要帮手,然后,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在一起了。
瘦子对胖子还算不错,虽然经常打骂,但都是为了胖子。想想吧,要是换做其他的小偷,被胖子玩命的坑,早就一脚踹开这个累赘了。
胖子当然知道瘦子是为他好,所以,虽然很不满瘦子对自己的态度,但他清楚,瘦子是他当成自己人的。在这个混乱而又危险的世界,要找到真心实意的自己人,着实困难。
所以,胖子觉得自己还算幸运,虽然瘦子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靠的主,但至少,他还是愿意肝胆相照的自己人。
然后,就这样,在那只秃鹫的注视下,感到不安的瘦子努力找寻荒漠的出路,而胖子,就在后面紧紧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