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的气息完全消匿，但他并没有刻意掩饰什么，黑衣少年自然也发现了这一举措。
“为什么？！”
黑衣少年不解，开口大喝，气氛骤然紧张。
“相逢即是告别，可你我明明为同一类人，明明有着类似的境遇，为何你要百般阻挠本祖！为什么？！”
黑衣少年的怒喝，煞别没有太多触动，他暗藏的杀机更加凌冽。
“仇恨在岁月中沉淀，在痛苦中深刻，你背负着血海深仇，我自有心中大义，道不同，唯有杀伐！”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二人间脆弱的羁绊早已分崩离析，可黑衣少年不甘，他始终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让煞一次次的选择阻挠自己。
心中愤慨，肆无忌惮的大笑着，可细听来更是是痛苦的怒吼。
“悠悠苍天，芸芸众生，分庭抗礼，道统相争，生灵涂炭，天道视众生为刍狗，这是亘古不变得真理，吾等皆为蝼蚁，有何必自命清高！”
“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如今你却来和本祖谈大义？虚伪吊唁，可笑至极！！！”
黑衣少年呲目欲裂，怒视着始终平静如水的煞。
激烈的言辞终究让煞起了波澜，眉头紧锁间，他的情绪有了起伏，无论这一次黑衣少年是否故意为之，但他确确实实触碰到煞的底线。
“诡辩！本尊沉浮于红尘万载，修身，修心，修道，与众生结下因果，磨砺己身大道，天道无情，历历在目，可这芸芸众生，何薄于我！”
“哈哈哈哈！！！”
黑衣少年放肆大笑，鄙夷的的眼神没有丝毫掩饰。
“浮华过后，一切归于真实，莫说眼前迷雾绕绕，皆为虚妄，就说如今的你，早已是一具被世间忘却的残魂，因果皆断，你却仍旧抓住那可悲的初衷，虚伪至极！”
黑衣少年不断撕开煞隐藏的伤口，妄图打乱他的道心，可效果却甚微，反而煞再无一丝波动。
看着他，看着恍如疯癫的黑衣少年，煞也跟着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
笑声平淡，可黑衣少年却听着格外刺耳，让他有些心绪，好像自己在煞的面前再无一丝秘密，这种感觉让他恼羞成怒。
煞对此视而不见，透过黑衣少年，目光划向远方，虚无的空间里，似乎呈现出昔日的画面，鲜活无比，让他不由陷入追忆。
半响，当煞眸中的迷离褪去后，看向黑衣少年的眼神更加坚定，声音低沉却包含着决绝。
“昔日，一道法谕从宇宙深处降临，法则避退，天道忌惮，无上的威压将一切镇压，三千世界无数强者顺应那道法谕，放下彼此间的恩怨，放下种族间的敌对，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有一丝犹豫，开启了那场纪元之战。”
“吾等放下了一切，奔向黑暗中的未知，为的便是心里的那份初衷，为的便是给后世杀出一条路，尽管吾等最终失败，尽管吾等被世间忘却。”
“神魔悲泣，纪元之殇，吾为死，那初衷便不会消失，若让本尊方向这份大义，忘却那段悲凉，吾心难安，枉为人！！！”
平静的话语却如同惊雷，让黑衣少年心神震荡，这是煞的觉悟，也是无数英灵共同的觉悟，这份无法磨灭的初衷是煞仅有的东西。
黑衣少年面无表情，陷入了沉默，心中却在叹息，这份坚定无法动摇，终究是看清了煞，这场对弈也许从一开始便注定了自己的失败。
“这便是你始终阻挠本祖的原因？”
黑衣少年无力问道。
“这是我的全部！”
煞闭上眼睛，语气却依旧坚定。
“呵呵...或许吧”，黑衣少年惨笑，神色复杂，继续道：“你，杀不了我。”
.........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
煞动了，空间震荡，虚无被撕裂，杀伐四起，如一柄利刃，可断万物，混沌落幕加持己身，时间法则簇拥足下，双手成拳，身形化作残影，冲向黑衣少年。
“轰！”
一拳轰出，将阻断自己的空间薄膜贯穿，虚空中荡起涟漪，一圈一圈不断向远处扩散。
恐怖气势卷起飓风，以煞为中心的四周出现巨大漩涡，吹散遮掩视线的混沌，露出了黑衣少年的真身。
煞眼中闪过骇人杀意，一道寒芒冲开虚妄。
下一息，煞的身形突然出现在黑衣少年的正上方，流光逆转，时间突然定格，黑衣少年没有一丝防御，呆立在原地。
“死吧！！！”
神识将黑衣少年锁定，煞怒吼一声，刹那间右手中华光万道，缥缈化杀伐，当右掌成拳是，那灼目之光被生生攥碎，无数时间碎片散落在四周，将黑衣少年包围在中间。
此次格杀，黑衣少年并未有所抵抗，煞占尽先机，将时间定格，而后将其打碎，让此地陷入混乱，一瞬间内断去了黑衣少年全部退路。
而后对其头颅一拳轰下，灭魂！
这一击煞没有一丝保留，瞬间抽空了一切力量，时间法则运转到极致，一个散发着黑光的符文出现在煞的身后，诡异的气息仿佛吞噬一切的绝望。
“轰！！！”
一声巨响将真空冲毁，恐怖的冲击划过虚空，华光褪去后露出了煞的身影，他的右手连同整个臂膀不断散出黑烟，如同被大火吞噬后的枯木，焦黑无比。
而他脚下的虚空，此刻成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深渊，整个空间承载不了这恐怖的一拳，彻底崩塌，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是唯一诠释这里发生了什么的证据。
煞伫立在虚空中，看着几乎废掉的右臂，感受着四周，界中界里除了自己，再无一丝黑衣少年的气息。
就在刚才，他的拳头触碰到黑衣少年的那一刻，他亲眼所见后者瞬间被这可怕的力量撕碎，化作飞灰，消失在脚下的黑暗中。
无论怎么看，黑衣少年已经飞灰烟灭，可煞却没有一丝胜利的感觉，他眉头紧皱，不敢有丝毫松散，戒备着周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