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氏退去后,楚清泠随着苏砚楚霖到了厅堂,她少不了被苏砚一顿训,却在训完后又拿起早准备好的白条和药,小心翼翼地包扎。
包扎到一半,楚府小公子从前门蹦蹦跳跳到厅堂来,大声喊着:“阿娘!”
“小公子慢点跑。”小厮紧紧跟在身后,如此喊了几遍,“慢点跑。”
“拓儿,停下。”楚霖沉沉的声音满富威严的,穿透楚慬拓的耳,让他就那么硬生生地止住脚步。
“阿爹。”楚慬拓在他面前直直站着,“拓儿正打算吃完早膳去书斋呢。”
“嗯,过来用膳,你阿娘正给你大姐包扎。”楚霖将楚慬拓的碗筷往他那移了些。
“阿姐。”慬拓跳到楚清泠那边:“你疼不疼呀,受伤就安心在院子里歇着。”
楚清泠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等到苏砚最后完全包扎好后,才微微侧过身:“我要是不过来,可就看不到你了,你整天跑来跑去,也不见去我那玩一会儿。”
慬拓抓住楚清泠的手,贴在他瓷白的脸颊边,有点儿撒娇的意味:“阿姐素来喜静我才没有去的,要是阿姐叫我去,我肯定去。”
楚清泠半蹲下去,抽出手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笑着道:“讨人乐的甜话最多。”
......
等楚清泠回到碧泠阁时,已是接近午后了。她刚踏进门,伶俜就迎了上来。
“小姐,奴婢刚去厨房做了绿豆汤。天热,您喝碗降降暑气。”伶俜手里端着一个长盘,长盘里就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绿豆汤。
“你绿豆汤放这,我会喝的。你先去给我拿笔和宣纸来。”楚清泠坐在木桌前,对伶俜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说完,便转身去取。
当伶俜将笔和纸拿来时,楚清泠已将绿豆汤喝完,将空碗放在一边了。
楚清泠执起笔,在宣纸上写了几味药材,将纸递给伶俜,叮嘱道:“你按这药方去抓药,千万不要让人知道。而且要到不同的药铺去抓,知道了吗?”根据她前世的记忆所知,这京城药铺不少。所以,不怕抓不齐药材。
“嗯,奴婢知道了。只是,小姐,为何要让奴婢去抓?您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让府上的大夫给您看看。”伶俜拿着药方,面带疑惑地问道。
“你先别管,我自有我的道理。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了,但记住,千万不要让人发现。”楚清泠一再叮嘱,在她帮慕容寒谋位的三年里,她已经学会了警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是,奴婢定会照办。”说完,便退了出去。
十日后。
这天,楚清泠一早便叫伶俜给她梳洗。
打开木柜,楚清泠的目光落在一件还未穿过的梨花纹绣纱罗裙上,青色与白色交杂,很是素雅。楚清泠的手指摩挲着罗裙的布料,感觉很丝滑,微带冰凉。
“就这件吧。”楚清泠将罗裙取出,递给伶俜。
伶俜接过后,看了看楚清泠,又看了看手里的罗裙,不由得感叹道:“小姐眼光真好,这件衣服很适合您呢!您穿上,肯定艳压群芳!”
楚清泠“噗嗤”一笑,说道:“就你嘴甜!”其实,楚清泠也没想出风头,她只是看中了这件衣服的素雅而已,而且,今天,还有一场好戏看!
想到此,楚清泠的眼里闪过算计,李苾、楚常霜!今天,我就让你们尝尝,打错算盘是什么滋味!
待梳洗完后,楚清泠坐在铜镜前,三千青丝垂落至腰间,未有任何首饰点缀,伶俜站在旁边,正要给她梳妆。
“小姐,想要梳个什么发髻?”
“就十字髻吧。”
“好。”伶俜立即拿起木梳,给楚清泠顺发,梳十字髻。“小姐,要插些什么首饰?”
楚清泠望雕纹木盒一瞥,继而拿起一只点翠梨花钗,别进发髻。伶俜一看,再挑了一支海棠金步摇,递到楚清泠面前,问道:“小姐,你觉得这只怎样?”
楚清泠接过金步摇,看了看,点点头。伶俜立即给她别进发髻。
楚清泠摸了摸头上的首饰,往木盒里在拿了一玫瑰流苏钗,在伶俜的双丫髻上比划了一下,笑道:“伶俜,你戴上给我看看。”
“哦。”伶俜将流苏钗戴上,显得很可爱。楚清泠点点头,道:“你戴着吧,别摘下来了。”
“小姐。”伶俜突然跪在地上,“您的恩惠奴婢受不起,奴婢只是一介小丫鬟,怎敢拿小姐的东西。”说完,便要取下头上的玫瑰流苏钗,楚清泠及时制止。
“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和我从小长到大,与其说我们是主仆,不如说我们是姐妹。我的东西,你接受得起。”
楚清泠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不容拒绝。
小姐……”
“好了,起来吧,我该去爹爹娘亲那儿了。”楚清泠站起来,走到伶俜面前去扶。伶俜哪敢让楚清泠扶她,连忙虚握着楚清泠的手自己站起来。
“庆功宴不予许外来丫鬟进去,你留在阁里吧。”
“是。”
在前世,除了爹爹娘亲以外,就只剩伶俜对自己忠心耿耿。陪她一起长大,一起入太子府。楚清泠说得没错,她们与其说是主仆,倒不如说是姐妹更恰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