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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震荡的天下(十一)

想到今后的宏图霸业,钱宏兮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用力地拍着叶孤君的肩膀,朗笑道:“你在扬州那烟花之地执政一年,本想是让你去享享清福的,你倒好,却变得更清瘦了,也不知道我那宝贝妹妹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孤君职责所在,不敢有时刻懈怠!”叶孤君的脸上满是刚毅冷肃,似乎除了这些外,再没有其它感情。

一旁的琴未挽却冷冷地嘲讽道:“黛兮怕是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自己的丈夫了,心疼也没个对象,倒是省心的很。是不是啊,日理万机的叶大人?”

“你这个男人,心中到底有没有自己的妻子和家庭?成天在外面忙碌,难道就不知关心一下黛兮,哪怕来个电话也好。你知不知道,黛兮一人过得有多凄凉,她这样下去,与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大丈夫志在四方、建功立业,容不得儿女私情。倒是你这个女人,鬼鬼祟祟、居心叵测,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辅佐钱宰辅,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天能饶你,我却不会饶你!”

这是叶孤君与琴未挽的初次见面与对话,也注定了两者几乎水火不容的恶劣关系。

琴未挽对谁都是不假言笑,却与钱黛兮一见如故,成为闺中姐妹。黛兮自从成婚以来,与丈夫聚少离多,她表面不说什么,心中的幽怨却越积越深,全部倾诉给了琴未挽这个好朋友,未挽心中当然为她遭到的冷遇而愤愤不平,见到叶孤君也没有好脸色。但对方似是也对她有所成见,一字一句皆若有所指,让当时在场的钱宏兮甚至怀疑琴未挽做事不周,其身份被自己火眼金睛的妹夫看出了破绽。直到后来,叶孤君对他说,自己没有看出什么,但一向相信直觉的自己一见面便觉察此女的不凡之处,更看出了她的不轨之心、所图非小,提醒钱宏兮一定要多加注意、不可对此女重用。最令钱宏兮无措的是,他是当着琴未挽的说出的这番话,当时的场面,尴尬到即使在今天,钱宏兮仍然记忆犹新。从此,自己的左右手一碰面,就冷眼相对、恶语相向。

但钱宏兮对此并不在意,甚至乐见其成。帝王驭下,就是以制衡为要,若是底下的大臣一团和气,还要上面的帝王做什么。这两个心腹,明面暗面掌握着自己太多的命脉,若是和睦相处,反而令钱宏兮担心,因为他们一旦联合,必然会给自己造成莫大的威胁。

叶孤君不理会琴未挽的挑衅,脸上的表情几乎结霜,对钱宏兮说道:“我今天,一是来财部点卯,二是向宰辅报告一件大事。”

时隔一年,叶孤君终于重新回到中枢,一展抱负。但他却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回到阁部,担当财部主事,成为钱宏兮的副手,却是宏兮的安排。

津门一战,鬼面大破帝国军,而王氏则丧师辱国,钱宏兮便以此为把柄,要挟王氏支持召叶孤君回朝的提议。为将此事压下,王氏只好答应。而钱宏兮如此急着召回妹夫,就是因为今年下半年即将举行的天子大选,虽然十拿九稳,但他仍要全力以赴,争取万无一失,财部的事情,也就只能交给这个最能令自己放心的妹夫了。当然,转移国库资金的事情,叶孤君是不知情的,而钱宏兮也不打算告之,否则以他的六亲不认脾气,下一个被弹劾的人,就是自己这个妻舅。将相关的证据销毁得干干净净,又有琴未挽从旁监视,钱宏兮是一百个放心的。

但是听到叶孤君有大事相告之时,钱宏兮还是心中一跳,这个妹夫从来不会虚张声势,他口中的大事,一定是能让整个华夏震上一震的消息。

“岭南有剧变。岭南林氏灭门,一家上下无一生还,炎黄龙魂龙牙李观骐战死。”

琴未挽惊呼一声,钱宏兮张大的嘴也是久久无法闭合。

这个消息,如果出自别人之口,两人一定会当作笑话、置若罔闻,但叶孤君此人,恰恰是从不开玩笑的。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捅破天的消息,还是让两人魂魄移位、惊骇不已。

但他们毕竟皆非常人,一刻之后,定了定神,目光再次落到叶孤君身上,只听他继续说道:“岭南军、政、商大半名流,殁于其中。龙魂已经下令,调军队封锁越秀山庭,任何人不准出入。同时为防走漏消息、引起****,不用任何通讯手段,只派一人火速赶来京师,上报内阁与天子,等候处置。今日之内,内阁的宰辅们皆会接到此讯。”

“哦,那不知叶大人又是从何处得知这绝密之事的?”

琴未挽的质问虽然有公报私仇之嫌,但钱宏兮却顾不上思考那么多了,因为这也是他的疑问。

叶孤君面色不改,冷然说道:“报讯之人到达应天之后,先找上了我,恰好我也要返回京师,便与他同乘一次航班,在飞机上他将此事告知与我。”

又是一个叶党。

钱琴两人面面相觑,明白了原委。叶党虽然组织松散,但成员无不是有才有识、年轻有为之人,他们满怀理想与抱负,遍布于华夏政界,其中绝大多数人将叶孤君奉若神明,大有置国法于不顾,唯领袖马首是瞻之势。或许在他们眼中,漏洞百出的国法,远不及叶孤君的判断,而为他通风报讯之人,应该便是其中之一。

叶党中有一个共识,遇有大事,他们在履行职责的同时,绝不会忘记在第一时间通知叶孤君,只为了让他有更充足的时间做出准备。如此一来,叶孤君就掌握着华夏官场最为庞大的情报网,即使是世家权贵经营多年的局面,也有所不及。这让钱宏兮又喜又忧,但此时明显不是计较叶孤君巨大潜力的时候。

“林氏上下,无一生还?”

钱宏兮几乎是颤动着嗓子说出这句话的。这也是情有可原,两江曹氏与岭南林氏一直以来皆是南天家最有力的支持者,钱家的一切活动经费半数以上由两家所出,若是如此少了其中一个,便如同大厦倾斜,这对于即将为天子大选进行活动的钱宏兮,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甚至整个钱家的将来,也可能陷入危机。也无怪乎钱宏兮一时如坠冰窟、慌了手脚。

“除了林宪亦,身在越秀山庭的人无一活口,偌大的林氏,已经风吹云散。”

“叶大人似乎很是开心嘛。”

对于琴未挽的讽刺,叶孤君扯了扯嘴角,算是微笑。他从来没有掩饰过对世家的不满,无论是嚣张跋扈如燕赵王氏,还是过着半隐生活的如中原姬式,在他眼中,都是祸国殃民的存在,华夏不应有这些世袭贵族的存在,不管他们是好是坏,都会严重破坏国家的公正与执法。故而林氏灭亡,对叶孤君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即使这会给钱宏兮的登基造成无可估量的负面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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