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静止了一样，石玉竹站在一边，感觉一分一秒都如同一天一年般难过。她身后的不远处，自己的夫君正在亵渎着圣洁，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这让她的芳心几乎要碎裂了。
玄都只会比石玉竹更加难过，她的脸明显能够感受到男人炽烈的吐息，她知道身上的男人即将夺走自己的初吻，甚至会玷污自己的清白，而无能为力的自己只能等待，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
良久，不见动静的玄都不禁睁开了双眸，入眼便是灼灼的目光，然后就是石破那张极为讨厌的笑脸。
“时间已经到了，你似乎还是不愿离开我的怀抱呢。”
玄都悚然一惊，这才发现束缚住全身的力量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她娇呼一声，猛地推开石破，整理自己凌乱不堪的衣衫，同时用恶毒中夹杂着一丝好奇的眼神看着石破。
“为什么？”他明明有机会再次困住自己，继续他的侵犯，却白白放弃了，还刻意提醒自己。这简直是放虎归山、玩火自焚。
“为什么？为什么放过你吗？”石破不屑一顾地说道，就好像刚才对玄都上下其手的不是自己一样，“别自恋了，无聊的女人！我为什么要用你这个活了不知道几千年的老妖婆玷污自己纯洁的身体啊？你以为自己能够迷倒天下男人吗？以为我一定会像畜生一样迫不及待地占有你吗？事实上是没有，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我的目的只是羞辱你、玷污你，想歪的似乎是你自己喔，真是下流呢。”
石破摇了摇双手，戏谑地看着面色血红、几欲吐血的玄都，笑道：“除了这双手，我可是尽量避免与你产生任何的肉体接触。怎么，即使如此，也有了快乐的感觉吗，想要更多的渴求于我吗？”
“住口！”刚才羞耻欲死的感觉，玄都只想永远地忘记，但她知道，自己是办不到的，石破几乎将自己从没有被别人触碰过的身子摸了个遍，这奇耻大辱，将跟随她一生、永不磨灭，即使现在想起，仍令玄都心寒，几乎站立不稳。
“哦，你在害怕喔，是在恐惧吗？还是在兴奋呢？明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将被我凌辱，留下了一生难忘的回忆，就算将我从世上抹除，也不能回到从前了。怎么样，能从这种违背信仰和道义的矛盾中体会到快感吗？”
听不得石破的胡言乱语，玄都娇喝一声，便向他打来，可无力的她如今和一个凡间女子没什么区别，被石破一把拿去皓腕，揽进了怀里。
“已经想要投怀送抱了吗？所以说，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一边反制着玄都的纠缠，一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就像诉说着情话的恋人。如今两人的样子，比起生死仇敌，更像是闹别扭的情侣。看得进退两难的石玉竹由晴转阴，陷阱解除后的陈醉目瞪口呆。
玄都也发现了不妥，她知道都是石破的算计，却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挣扎，就像情人间的打闹一般软弱无力；罢手，自己更像一个被恋人驯服的女子。她一生之中，何曾陷入过如此尴尬境地？
“无聊的女人，记住了，男人的确是自大而愚蠢的，但你这个女人也同样不例外。你今天栽在我的手上，就是无可辩驳的证明。想用爱情迷惑我、击垮我，不得不说，你比太上老鬼还要天真、愚昧！”
石破转向陈醉，朗声说道：“那边的淫贼，你也听好了。爱情、美好，世上哪会有这种东西！相信它们存在的你们，真是蠢死了！所有生物的本能只有两个，生存和繁衍，但自命不凡的人类却编制出美好、爱情，去装点这两种本能的野蛮本质，以示自己与其它生物的不同。真是傲慢啊，但我可不信这些东西，更不需要这些无聊的遮羞布。我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欲望和丑陋，因为比起连真正的自我都不敢承认的你们，我可要坦诚可爱得多。”
石破松开了玄都，直视着她因为仇恨而炽烈的双眼，赞叹道：“很美丽的眼神，比当初假装清纯、爱慕的眼神，更加绚丽！就应该是这样，纯粹、浓烈、不加修饰，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美丽的玄都。很高兴你没有放弃对我的仇恨，现在，你可以走了！”
不要说玄都，就是石玉竹也是大吃一惊，她急忙快步来到夫君身旁，劝其不可。虽然她不愿意看到石破与玄都纠缠不清，却更不能眼看放虎归山、遗患无穷，要知道，今天玄都险些就杀死了石破，她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世上想杀我的人无数，以后还会越来越多，但我如今还不想将他们全部送往毁灭。”石破无所谓地说道，“只有在我将他们逼到无路可退的绝境，而他们也将我逼到无路可退的绝境的时候，才更有意思。玄都，你很有潜质，我会一直等你的，等你更好地取悦于我，直到你放弃、绝望。”
“你会后悔的。”无论石破之前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玄都觉得这句话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他将自己只看作娱乐的工具，将自己的复仇只看作消遣的节目，为什么这个男人能够如此轻蔑着全世界、包括他自己？但无论如何，她与他之间的仇，已经到了永世不休的地步。
“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玄都转身离去，她不想、也不敢在这里再带上一秒，她气力虚弱，刚一抬脚便是一个踉跄，陈醉急忙上前想去搀扶，她哪里肯再让一个男人近身，冷哼一声，衣袖一甩，将陈醉推到一边，再回头看了一眼石破，似要将他的样子铭刻在灵魂中。在石破“随时欢迎”的欢送中，玄都默念咒语，架起一片云霞，破空而去。
玄都走了，却苦了淫仙，她临走之前的那一瞬风情，直让饱览绝色的陈醉呆若木鸡、魂飞天外，嘴上喃喃地说道：“老东西，我见到仙女了，我真的见到天上的仙女了……”
“仙女可比不上她，人家可是曾经掌握天下走向的女神。”见陈醉痴痴傻傻的样子，石破不由好笑：“小子，我刚才对你的追求不屑一顾，你就没什么想反驳的。”
如今的陈醉脑中只有玄都那无双的容颜，哪有心思想别的，只是机械性地应道：“你说你的，我想我的，你莫要烦我、莫要烦我……”
“哈，你这小鬼却是一语中的，没有拳头作基础，说什么也是屁话。你一个人在这里犯花痴吧，我先走了！”说罢，拂袖而去。
见夫君行动，石玉竹也跟了上去。没走几步，石破便回头奇怪地看着她，问道：“你还要跟着我？”
“夫君去哪里，玉竹自然就要去哪里。”
“刚才我和玄都的对话，你要是忘了，我不妨提醒一声。一直以来，我可是只把你当做了道具，没有一丝喜欢你的意思，都是骗你的，你不生气？”
“夫君说玉竹可爱了。”
“那不过是一时的感慨罢了。”
“那就足够了。”
“你果然是一个无趣的女人呢。也罢，反正我需要一个指路的，你就跟着吧。”
“夫君……”
“又怎么了？”
“玉竹愿意成为夫君的工具，但玉竹想要成为更有用、更能帮助夫君的工具！还请夫君教我。”
“你想要变强？”
“是的，夫君。”
石破回头看着身后的女孩，她的回答平淡而决绝，一如她的表情。
“为什么想要变强？看到了玄都的强大，所以感到不甘心吗？”
“别人怎样，与玉竹没有关系。玉竹只是想在夫君需要的时候，起到一些作用，哪怕一点也好。”
“想要帮助我吗？真是狂妄的想法。”
“不，只是想要让夫君更轻松一些。”
石破凝视石玉竹片刻，回身走到被他一手毁掉的法宝前，拾起阴阳双剑，只见那阳剑已经断为两截，剑柄之上有古文撰写着两字，分明是“无晴”，又看那短小的阴剑虽然已经灵性全无，但寒光闪烁、隐含锐芒，仍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兵利器，剑柄之上也镌刻着两字，写作“上邪”。石破道了声“莫名其妙”，舍了阳剑，将阴剑塞到石玉竹手中。
“想要获得力量，就要付出代价。你可有持剑杀人，或者被人所杀的觉悟？”
“玉竹一定能做到！”
“不要空说大话，我会给你试炼的。闯不过，万事休提。闯得过，我会把你当做工具使用的，直到你坏掉为止。”
“玉竹不会让夫君失望的。”
在一问一答，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昏暗的树林中，只剩下痴痴的陈醉，仍在那里喃喃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