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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纪元肆拾捌】命运

战神殿的大堂之上,高坐在神座上的契戬俯视着站在阶下的皝,这个既非男孩又非女孩的年轻人,此刻已不复从前的懦弱畏缩,身体笔直挺立,满脸坚定无畏。

契戬沉声质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战神大人,”皝不卑不亢地答道,“您多年的养育之恩,皝铭记在心,然而杀父弑母之仇不可不报,战神救了我一命,将我养育成人,此仇便抵消了,我发誓,将来踏破天界,攻陷神族之时,定不会伤害大人一丝一毫。”

“放肆!”契戬站起身来,指着皝喝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子当初饶你一命,把你养大,可不是要你将来跟老子作对的!”

“如果战神大人想斩草除根,现在尽管动手吧,我不会反抗的,不过就算我站着不动,您现在恐怕也伤不到我。”皝冷冷地道。

只听轰的一声,神殿的大门轰然关闭,武神、力神、剑神、箭神分别从神殿的四角现身,分别统领着数百名神卒,人人全副武装,手持武器,将皝团团包围。

“皝,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倘若你当真要和神为敌,我只能将你击毙于此!”契戬喝道。

皝镇定自若地环视四周,数百名战士脸上神情各异,有的一脸疑惑,有的一脸不屑,有的一脸警惕,似乎都在猜测,为什么对付区区一人,就要出动如此多的兵力。

“区区几百兵力,还不足以留住我。”皝轻蔑地道。

“动手!”

战神一声令下,数百士兵一拥而上,前排的士兵高举盾牌,挥舞着套锁,试图将皝围困住,中排的士兵拿着刀剑长枪,只等制住皝的行动,就乱刀砍死他,后排的士兵则拉弓搭箭,防止皝逃走。

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随着这轻轻的一声叹息,一股看似轻微的气圈从皝的周身散开,这股气圈缓缓地从数百士兵的身上穿过,触碰到这气圈的士兵霎时仰天倒下,手中武器掉落在地,昏死过去。

仅仅数秒,数百士兵七扭八歪地倒地昏迷,武器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发出的声音犹如倾盆大雨,震耳欲聋。

武神等人面面相觑,一脸震惊。

皝看着契戬铁青的面孔,慢慢地转过身,走向了神殿大门。

“站住!”箭神落熠忽然大喝一声,向着皝的后背射出一支梭光箭。

皝并不转身,也不躲避,任由这只梭光箭射中自己,箭神心想此箭必能取皝的性命,谁知箭矢在离皝三尺去势一减,越来越慢,箭矢慢慢变化成了一支花支,轻轻触碰到皝的后背,洒下一阵花雨,留下一阵芳香。

落熠惊得跪倒在地,变成花枝的箭矢飞回到他的手中,他抬起头看着皝在太阳下逆光的背影,宛如高山般耸立。

一直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的契戬忽然站起身来,冷冷地望着皝的背影,说道:“既然你执意要与我作对,我也不拦着你,你走吧,只不过下次再见面之日,就是你死我活之时。”

皝停住脚步,冷冷道:“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说罢,皝便离开了战神殿,他这一去,消息便不胫而走,一时间,新的惑神诞生之事在神界闹得沸沸扬扬,仅仅一天的时间,这件大事就传到了诸神的耳朵里,不论是雷神亟还是山神朗玛,都预感到了一场腥风血雨的降临。

诸神的眼睛虽然明亮,却有不少领域依然超出了诸神的视野之外,例如位于陆地之下的土灵王国沉沙国,这个王国可以说是八渊空最不见天日的国家了,古时候的古灵就开始挖掘洞穴,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生活在地下,只有为数不多的土灵在陆地上安居落户,地下世界的土灵人民经过了上亿年的劳作,在八渊大地之下挖掘出了纵横交错的地下隧道,随着不断在地下繁衍生息,土灵的外貌也同其他玄灵一样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变得更加接近创造他们的神。

沉沙国是土灵在地下建立的最大的王国,这个国家由无数巨大的洞穴隧道交织而成,而在这个国家的最底部,就是最接近地外世界的地方,土灵将这个禁忌之地命名为【死眼】。

死眼是天然存在的一条隧道,它的洞口直径有数百米,在这个隧道的深处连接着地外世界,古代的土灵无意中将这个隐秘的隧道入口给挖开了,好奇的土灵派过许多探险家进入其中探索,但是从来没有人可以生还。

后来,一些游蹿的地外邪魔从这个隧道中进入了沉沙国,土灵军队经过艰苦的斗争终于消灭它们,从此土灵便把这里视为禁忌之地,设下巨大的法阵封印了这个洞穴,并将其命名为【死眼】,意为死亡之眼,同时,这也是神之视觉最无法察觉到的领域。

然而,此时此刻,有两个人却在这个无人察觉的危险地方,商议着秘密的事。

皝和爵危站立在死眼边缘的岩浆岩上,他们的脚下是流淌的岩浆,这些岩浆向着死眼之中倾泻,宛如燃烧的瀑布,四周的温度高得足以蒸发金属,即使是土灵也必须穿上防护服才可以在这里进行勘探,但是皝和爵危这样的神灵却丝毫不畏惧,皝更是坐在死眼边缘的岩石上,低头看着脚下的无底深渊,仿佛饶有兴致。

“如果小人猜得没错,皝阁下想必已经了解了事实真相了吧?”爵危一脸狡猾地问道。

“是的,我已经知道我现在该做什么了,”皝点了点头,沉声道,“只是,就凭我自己一人的力量,要如何面对诸天众神?”

爵危笑道:“嘿嘿,阁下如今的神力,放眼整个虚元,也只有朗玛、亟、宠可以与你为敌,但是即便如此,神的势力实在太雄厚,绝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与之抗衡的。”

“你是说,我必须建立自己的势力?”皝两眼一亮,心中渐渐燃起斗志。

“一场战争的胜利,最关键的并不是军队是否强大,国力强盛与否,而是人心,只要人心足够团结,上下一心,总是可以创造奇迹的。”爵危论及阴谋诡计往往一副狡诈之相,此时把阴谋诡计抬高到了天下大势,却又好似一代枭雄,说话间器宇轩昂,完全不似一个老奸巨猾的恶人,若不是他曾经俊美的脸已经毁容,此刻的风采必能让文人为他树碑立传。

“就如曾经火神炁变作惑神袭来,诸神无一可与之匹敌,最终依然靠团结合作消灭了火神,曾经玄灵族被神族奴役,但是你的父母凭借黑天匕首的神力大败神族,换来了神族签订的和平条约,”爵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冷静地说道,“现在,想要和神族对抗,你还需要知道更多的真相。”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皝抬起头看着爵危,“希望爵危先生如实相告。”

爵危向皝鞠了一躬,道:“这件事关系到你的诞生,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告诉你真相。”

皝注意到,在爵危身后的岩石上,发出了一些刺目的强光,即使在这个被岩浆照的通红的地方,依然可以看出那里有东西。

一个光灵男子从岩石后面走出来,他的身形悬浮在岩浆之上,他的步伐轻盈稳健,在虚空上如履平地。

“皝,好久不见了。”那个光灵男子向皝打了声招呼。

“你是……”皝打量着这个光灵,他的记忆告诉他,这个人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个人的形象在他的脑海中也闪过支零破碎的画面。

爵危退到一旁,道:“皝阁下,这就是你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皝吃了一惊,道:“父亲?”

光灵男子拍了拍皝的肩膀,笑道:“孩子,我并不是你的父亲,我是你父亲的大哥,你可以叫我大伯。”

“这么说……你是光灵酋长——旒?”皝眉梢微蹙,后退了一步,冷声道,“你明明是害死我父母的仇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旒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一丝忧伤与无奈:“没错,兘和亪的死都是我的责任,但是他们的牺牲并不是毫无意义的,请允许我告诉你真相吧。”

“你说吧,但我未必会相信你,如果我发现你敢欺骗我,别怪我无情。”皝转过身去,冷冷地说。

旒看着皝冷漠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当惑神〇展露神迹之时,我们七星洲的光灵并不是不为所动的,我和你父亲兘当时也希望可以推翻神族的统治,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玄灵们各自为战,力量无法团结,我们根本无法和神族正面对抗,我和你父亲是有心无力,只好在七星洲上静观其变。”

皝静静的听着,心中思绪万千。

“直到有一天,我们被酋长派到尘域捉拿你的母亲,你的父亲是个善良的人,可以说他善良得有些迂腐,他并有没把抓你母亲的事放在心上,但是他却在这段时间里无意中找到了黑天匕首,他立即告诉了我,从那一刻起,一个惊天计划开始酝酿。”

“于是我帮助火灵抓住了你母亲亪,你父亲英雄救美,自断一臂,取得了你母亲的信任,于是他们就一起进入玄灵族反抗军的大本营,开始对抗神族,并且造出了六十四玄惑星这样的超级武器,看上去似乎真的就能击败神族了一样。”

“看上去?呵呵,”皝冷笑道,“正因为你给我母亲身上留下了咒印,他们的努力就变成了必然的失败不是么?”

“不,你错了,”旒摇了摇头,眼里间间流露出悲痛的神色,“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真正残酷的真相。”

“那一日,我发现神族召集了龙族的军队,那个龙神宠拥有古往今来最强大的力量,他比朗玛还要强,他的军队更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增长着,神族集结了现有的所有力量,准备向玄灵反抗军发动秘密突袭,我把这件事秘密通知了你父亲,这时我们才决定,让这个大计划实行!”

“在神族发动进攻前,我假意向山神朗玛献策,说我有可以控制亪的咒印,可以破坏先天羲易阵,由于我们光灵一直对神族忠心耿耿,朗玛没有怀疑我,于是在神族军队和六十四玄惑星战斗时,为你母亲护法的父亲,亲手杀死了你母亲,阵法随之毁灭,然后,你父亲把黑天匕首封印在早产的你体内,之后的事,我想你都知道了,战神契戬收留你做了第六个孩子……”

“你在骗我!父亲不可能杀了我的母亲!”皝虽然已经是神,但是依然有感情,听到这个残酷的真相,立刻激动起来。

“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旒眼角含泪,激动地喊道,皝被他的神情震撼,一时愣在当场,无言以对。

“其实,你父亲这么做,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我们的计划并不是帮助神族摧毁玄灵,而是借这个机会,打通到神族内部,借以创造打败神族的机会。”

“这颗打进神族心脏的钉,就是你——皝!”

皝瞪大了双眼,脑海里一片空白,究竟事实的真相是怎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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