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总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次杀鸡的时候总会留两个很大的鸡腿。一个给我,一个给堂哥。而我总是喜欢先挑一个自己认为大的鸡腿,然后吃得特别开心。其实,堂哥也比我才大一岁而已,奶奶因为没有女儿,对我这个孙女总是百般疼爱。
饭吃到尽兴时,大伙一边看着联欢晚会一边聊着天。
“小离也该找个女朋友了吧?”小离是堂哥的名字。我爸端着一杯白酒乐呵呵的说道。
“早应该找了。不过孩子大了,不听我们这些大人的话了。”大伯娘无奈的说道。
我从桌子上抬起头偷偷看向堂哥,果然,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被逼婚的第一对象。而他自己又是誓将单身进行到底的。
“咳咳,叔啊。我看小若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你们就没人给她招呼对象呢?”他阴笑着看向我爸,不动声色的把问题丢到我身上来了
“小若现在可不能嫁。奶奶我还要多留几年呢。到时候嫁到别人家那就是别人家的人。”奶奶一把替我回绝道。
我得意的看向堂哥。嘿嘿。谁让我是奶奶的掌上明珠呢。
一家人被奶奶的话逗笑了。
“妈,小若这丫头都被您老给宠得无法无天了。”老妈低笑道。
“妈。我可是您的贴心小棉袄哎,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嘟着个嘴不满道。同时夹了一块老妈最爱吃的铁板牛肉放在她碗里。
她眉开眼笑的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应该说是奶奶的开心果。”堂哥插话道。
“呵呵。是啊,那时候刚生你的时候你奶奶怎么着也要你妈再生一个,后面要不是你叔娶了老婆怕也没完没了了。”大伯看着大伯娘笑道。
“哎。那些年是苦啊。”说完,爷爷开始感叹起来了。这种话我从小听到大,都能背了。无非是他们老一辈生活怎么艰苦,然后那时候的人又是怎么勤劳。我和堂哥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的跑了出去。
“小若,我还有活动,先闪咯。到时候你和我他们说一声哦。”说完,堂哥走到车库开着他那辆黑色小车扬长而去。我冲着他的背影做鬼脸,每次一到这时候他就说有事,然后丢下我一个人出去玩。因为他是男孩子所以在这方面很占优势。不管玩到多晚也不会有太大问题。而我就不同咯。家教严得厉害。除了去希儿小宁家外没啥意见,其实去哪都要如实报告了。尤其是我家老太太,一晚上不见人那还得了。哎。现在不是说什么男女平等么,我怎么就感觉不到哪平等了呢?
拿起电话打给希儿小宁让她俩出来,然后我们仨就跑到外面一起放烟花。同来的还有很多小孩,看着烟花在空中绽放,我们跳跃着,欢呼着。好像也只有放烟花能找到一点点当年的感觉了。
像往年一样,我们仨个放完烟花就一起坐在房间里看晚会,倒数着等待新年的到来。
“10,9,8,7,6,5,4,3,2,1”当我们一起倒数到0的时候,外面鞭炮声震耳欲聋。在此同时小宁和希儿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她们的眼里满是幸福。忽然有些失落。要是,许泽能在这个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多好啊。真想2011年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他的……只是,他应该很忙吧……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我的心猛的一个激动。拿在手里打开一看,却是安亦辰的电话。我按下接听键。
“新年快乐!”电话里安亦辰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喜悦。
“新年快乐!”我回道。
然后我们都沉默着。
“莫莫。”他轻轻唤我。
“嗯。”
“希望新的一年一切都能重新开始。”他没头没脑的丢下这么一句。
一切都能重新开始?包括些什么?
“嗯。”我也只是轻轻应道。并没有问……
“好了,我挂了。”
“好。”
刚合上电话,又响了。我知道不是许泽。因为响的铃声不是他的专属铃声。哎,刚刚接安亦辰的电话太激动了,连不是许泽的铃声都忘了。
“小若,新年快乐!”苏然在电话里兴奋的说道。
“新年快乐。”我回道。
“刚刚打你电话是通话中。呵呵,看来今年我不是第一个打电话给你的人哦。”他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失落。我忽然记得,几年前,那时候我们正在热恋中。过年的时候我们没在一起,然后又特别想对方,后来,电话从年三十晚的九点打到新年的凌晨五点。那是我们有史以来通的最久的一次电话。也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跨年。
“刚刚一个同学打来的电话。”我说。
“呵呵,今年过年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还好吧。和往常差不多的。”
接下来,和苏然又煲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电话粥才挂。本来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尴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可是聊着聊着,感觉又回到了几年前,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此时一点二十五分。还是没有许泽的电话或者信息……反复思量,我给他打了个电话。手机里传来嘟声,很久都没有人接。或许他在忙吧。正当我快要挂的时候,那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乖,新年快乐。”许泽说道。我却听到他那边很吵,其中夹杂着说话声,麻将声,还有人们的嬉笑声……
“新年快乐。”我停顿了一下,而后说道:“你在有事吗?”
“嗯,在和几个朋友打牌啦。”一阵失落滑过。我仿佛看到他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在牌桌上打牌,然后漫不经心的和我说话。
“那你先玩吧。”我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在催促着……
“好。乖,我等下再给你电话。”他飞快的挂了电话。
“嗯。”
合上手机,旁边小宁和希儿还在打电话。我踱步走到院子里,看着漆黑的夜空在烟花的点缀下五彩缤纷。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烟花印花我的身影。新年了,我又长大了一岁,希望如安亦辰所说的,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正月初一跟着爸妈去几个较近的亲戚家拜年,初二继续去外婆家拜年,初三重复初二,初四重复初三。到初五那天我死活不去拜年了。
我们家老太太看着我,叹了口气道:“我家这死孩子都要懒成精了。”
老爸在旁边温和的笑笑:“孩子不愿去就算了。咱俩去也是一样的。”然后,拉着老妈终于消失在我的视线内。心里松了一口气,欢呼,今年的拜年终于结束啦。
我立马拿起手机给小宁打电话。
“哈,小懒猪,今年坚持到初五了哦,不错。有进步。”小宁在电话里笑道。
“那是。我妈今早又叫我去拜年,我在想还不如打晕了拖着走更快呢。”我把手机夹在耳朵边上边换鞋子边说道。
“哈哈。行了,快点出来,就差你了。”她在电话里催促道。
“好咧,就来了。”挂了电话,和奶奶说了一声,我如一只脱了笼子的小鸟,飞速赶到小宁家。
“莫莫,今年可是突破极限啦。”刚进门希儿就在那说道。
“嘿嘿。那是。今年我家老太太怎么着也歹让我多去几家拜年。说我那啥亲戚几年没见我了,老念叨,非让我去。结果刚进门人家就说要给我安排相亲,我差点夺门而逃。”说到这事还真郁闷了,现在说是走亲戚,走到哪家都要说说处对象的事……说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哈哈。那你就把你那对象带回来让他们瞧瞧呗。”木易在旁边笑得一脸的幸灾乐祸。我走到炉火边坐下来,说道:“现在感情还不够稳定,等确定了再带回来。”现在见家长貌似快了点。
“那倒是,能不能走一块还是个未知呢。”陆棱枫喝着热茶插嘴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丢给他一记白眼,说道:“咱这么多人也不能在这干晾着不?有啥活动没?”
“同学聚会,你去不?”安亦辰把头转向我问道。嗯,这还是新年我第一次看到他。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却一点也不显得臃肿,反而衬得他人高高瘦瘦的。一眼看过去,微红的脸庞被炉火照得有些粉红,神情也是温柔的,我竟然一时看呆了过去。
木易拿着手指在我眼前晃悠。
“干嘛呀?”我没好气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看呆了去呢。”他取笑道。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转移话题道:“安亦辰你刚说什么呀?”
“我说有同学聚会。”他淡淡的重复道,我却在他眼里看到一丝慌乱与喜悦。不就是同学聚会么,有那么开心么?
“要不,咱也去看下?”我提意道。
“我无所谓,反正好多年没去了。”小宁说道。
“可以携带家属不?”木易忽然冒出一句。我差点一口茶喷他身上。还家属呢。这小子……
“谁允许你以我家属自称的?”希儿剜了他一眼道。
“本来就是家属还不让说了。”他小声的嘀咕道。几个人在旁边低低的笑了起来。这对活宝。呵呵,也是,都见了家长了,算起来是订婚了的。应该可以说是家属了吧。
最后一行人还是决定去会会那个啥同学聚会……话说老同学也这么多年没见了,还不知道认不认识呢。
我们六个的出现立刻引起一片轰动。怎么说也是当年学校里出了名的班花班草齐到,而且事隔这么多年这俩人是越长越好看了。再加上小枫那小子也是个帅哥一级人物,木易也差不到哪去。所以,那些单身像蜜蜂见了花,非单身的也凑了上来。几十号人齐刷刷的涌上这边,那场面叫一个壮观啊。
“莫小若,等下冒充我女朋友。”安亦辰俯下身小声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俩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我瞪大眼睛看他道:“为什么呀?”
“又不是真的,冒充下,我怕等下脱不了身。”他又补充道。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小子一只手已经揽上了我的肩。我们的距离瞬间拉近。
“安亦辰你欠我一个人情,要还的。”我恶狠狠的在他耳边说道。吃我豆腐!哼哼……
他侧过脸,因为隔得太近,他的脸竟然划过我的嘴唇。然后我俩的脸都变得徘红徘红的,我低着头,不敢再看他一眼……
吃完饭,一干人等又转战KTV。在这期间我一直扮演着安大帅哥的女朋友。这个头衔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女生。饭间安亦辰体贴的为我夹菜,井然一细心体贴的好男友。然后有人开玩笑说想不到当年我俩水火不容现在竟然成了情侣,真是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对头啊。我在桌底下使劲踹安亦辰,都是这丫的祸害。这次聚会看来我逮成为众矢之地了!
不时有女同学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当然这中间最多的还是嫉妒怨恨加不满的目光,只有极少数的女生露出了羡慕友好的眼神。也是,如果是真的还真像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初中吵吵闹闹向来不合的两人再经过多年后在另一个城市见面,男未婚女未嫁于是顺理成章的走到一块。多美好的童话故事呀。只可惜,我不是灰姑娘,准确来说应该不是安亦辰的灰姑娘。虽然安亦辰我不得不承认他是王子没错。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竟然划过一阵小小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