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追求的对象越多
反而更担心自己所选择的对象
在大多数人看来,邱思明所设立的指标是很不合理的,因为它已经超出了人所应该承受的能力。尽管如此,这家企业还是每天有人进出,机器一样在转动,生意一样照谈,原本该有的一切,现在一样照有,而且产量一样也在上升。它跟所有的企业一样,只要老板还在,公司一样照常营业。
潘晓海在这家公司里工作两年多,对他来说,这是一样很好的锻炼机会。
——一家企业,除了给你报酬之外,它给你最大的好处就是帮你成长,虽然潘晓海的这种成长方式有点被迫的感觉,不过他还是每天都能欣欣向荣地接受。
在成长的道路上,如果只有工作,那么生活会失去平衡,潘晓海要找另外的一个平衡点来支撑他的生活。他想谈恋爱,不管是出于生理还是心理,他必须要找一个女朋友。
左膑曾经说过,读完大学没谈过恋爱不算什么功德圆满的事,就像拉完屎没擦干屁股。他的话是在讽刺潘晓海,想当初,在大一的时候可是你从别人手里把他喜欢的人夺走的,毕业后你又在嘲笑别人,作为兄弟,也就只有左膑能够干的出来。
潘晓海羡慕程浩泽,羡慕他从高中就有一个愿意为他死心塌地地爱他的黎昕,同样也嫉妒左膑,敢于追求自己所喜欢的。做了多年兄弟的他,在个人感情方面,始终没能赶上他们的步伐。
他喜欢杜薇,是暗恋的那种喜欢。不是在他英雄救美之后,而是进入公司里看见杜薇后一见钟情的那种喜欢。
杜薇,南方女子,姿色偏上。她有一身的好皮肤,这是作为一个南方女子来说,应该算得上是一种骄傲了吧,仿佛她皮肤里面包着一层水,轻轻一捏,水就能从毛孔里渗透出来。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种女人专属魅力,说是出水芙蓉吧,然而她身上又有一种现代知识女性的气。
光凭外表,她足够吸引很多男人,所以在她身后总会有一群追求她的对象,但都被她一一拒绝了。
有时候,追求的对象越多,反而更担心自己所选择的对象,这就是杜薇所担心的。被她拒绝过的男人都说她很高傲,而他们不会知道,你除了想要得到她之外,你为他付出过了什么?她到底想要什么?你了解了吗?
快下班的时候,潘晓海办公室里的分机响了,是杜薇打来的。
“喂。”潘晓海一句有力没力的语调。
如果杜薇不是做销售,那么潘晓海会很高兴接这个电话。但凡销售部门或者是杜薇打来的电话,他们总是围绕交期的问题,所以潘晓海一看电话时杜薇的分机号,头立刻就增大。
“是晓海吧?”杜薇很温柔地说。
“对,是我,又要催我交货?”潘晓海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潘晓海很难去控制住他对销售类的员工的接触,因为只要是他们找潘晓海,在工作的时候,大多都是围绕着货期。杜薇虽然不是销售部门的,但她的工作性质还是作为销售,潘晓海是很难控制得住对她的偏见的。
“呵呵。”杜薇笑了,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不过,这次她还真被冤枉了。她很客气地说:“我能不能请你吃顿饭?”
“请我?”潘晓海的语气从中低音调到高音,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直被捧得高高在上的她会请吃饭。
“对,如果你赏脸的话,就在今晚,下班后在大厅里见。”
“赏脸倒是赏脸,不过我现在有很大的疑问,你——”
“为什么要请你吃饭?”潘晓海还没说完,杜薇立马抢下话来说。
“对。”
潘晓海的疑问很正常。事情跃过了他的想象空间,而且邀请的对象还是他自己一直想要邀请的人。
“就为上次你帮我抢回我的包。”杜薇说。
“那这顿饭我吃得有愧疚,那次我什么都没做,是他故意倒在我面前的。”潘晓海如实交代,他的确没做什么,这是事实。
“你怎么不说那个劫匪是你花钱雇的,故意英雄救美。”
偏偏有些时候,你没做的事就有人冤枉,还好这次潘晓海被冤枉还是好事,如果是坏事,那么他不知道要花多大的功夫来解释这件事。
“这种追女孩子的方法也太老套了吧,放在七八十年代都没人信,更何况你一个现代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信?”做销售的,谈生意的基本原则是恭维别人,放低自己,这是在求别人办事。杜薇做了几年销售,这点原则,她还是懂的。
“那你是不是还想被抢一次。”
“滚,下班后大厅见。”杜薇挂了电话。
还有半个小时下班,潘晓海匆匆忙忙地整理摆在桌上的资料,把急的先处理,不急的留给明天来做。
杜薇做东,选了一家川菜馆。她不怎么吃辣,点了几个有辣的,但都跟厨师说不要放大多的辣椒。
“你不吃辣干嘛不去吃粤菜,非要来吃川菜?”潘晓海倒了一杯水递过去,问道。
“吃川菜呢,不喜欢吃辣椒可以跟厨师说不放辣椒,吃粤菜就只能吃不带辣的,没得选择,有选择总比没选择好。”
好嘛,不就是吃顿饭,非得弄这么大有哲理性的话题,看你平常都在选择之中,到现在,你还不是还没选择出来。
潘晓海还没伸缩到她的个人感情里去,但作为她的选择对象,之一,有权利也有必要了解一些,潘晓海说:“看你每天工作得这么辛苦,你干嘛不找个男朋友来来照顾照顾你呀?”
投石问路,旁门左敲,然后在暗度陈仓,古代最典型的兵法。现发展到如今,转变为泡妞的招数,这也算是与时俱进,古为今用了吧。
“吃饭时间,不谈工作。”杜薇回答。
晕,找男朋友怎么也属于工作上的事了。
不管是装傻还是真傻,杜薇的回答足以让潘晓海大脑里的神经系统错乱,他精心编织的小算盘一下子被摔得支离破碎。
这样的回答,对于杜薇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因为她觉得这是两个问题,两个看似有关联,但又不能同时回答的问题。
照潘晓海的话来分析,找男朋友的目的是为了来减轻工作的辛苦,虽然这也是谈恋爱的目的之一,但也不能因为工作辛苦了就得找男朋友,更何况她现在所面临的不仅仅是工作上的辛苦,还有她选择对象的辛苦。
半会,潘晓海短路之后又重新接上,或许被摔的碎片也能凑合着用。如果说,任何东西都有废品和精品,那么潘晓海被摔的那一部分就是废品,现在剩下的就只有精品。“好,好,好,不谈工作。”潘晓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干嘛不找个男朋友呀?”
投石问路并非无效,而杜薇的回答,正好让潘晓海跳过暗度陈仓的过程,直接来个开门见山。
“我长得太好看了,追我的那些男的都长的太丑。”杜薇回答这样的问题一年应该不低于五个,也就是说,她一年里要拒绝至少五个像潘晓海这样的人。
“我就不怕你长得好看,你看看我,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我尽量满足你。”潘晓海抖了抖衣服,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
光凭自信是不够的,如果没有实际的外表来做辅助,在强大的自信心,别人不接受还是不接受。
所幸的是,潘晓海虽然没有像王力宏,吴彦祖,谢霆锋,古天乐,等这种公认为帅哥明星的面孔,但长像倒也有几分帅气。出大学工作之后,由于交际圈的扩大,他倒也学会装扮自己,打扮起来,倒也是人模人样。
“你?”杜薇直截了当地说,“让你妈在生你一次。”
潘晓海是什么人,岂能被一次拒绝就放弃。“你这不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嘛。”潘晓海立刻反应地说道。
好吧,现在不是在比长相,比的是谁的脸皮更厚。
潘晓海在陌生人面前是不敢放声奇谈,要是熟悉了之后,你想他较劲,到最后他非得把你外婆家的门是朝北还是朝南问出来不可。
“你也不能凭着自己长有几分姿色就老是拒绝别人吧。”潘晓海接着问。
“我是宁缺毋滥。”
“那你——”潘晓海刚要说点什么,一个服务员端了菜过来,一句:“小心烫。”打断了他后面想说的话。
稍后,菜上齐,服务员刚要转身,潘晓海叫住了她:“一瓶啤酒。”
“两瓶。”杜薇补充地说。
服务员拿了两瓶珠江纯生,放到桌上,然后转身离去。
潘晓海望了望杜薇,笑眯眯地说,“啤酒怎么喝,一人一瓶还是……?”
潘晓海在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后悔了,他完全就没有考虑到杜薇的职业,她干的可是销售,人家在谈生意饭桌上喝的酒会比你少吗,去考虑别人的酒量,还不如多了解她的需求。所谓知己知彼,现在喜欢她的人是你耶。
“我——随便。”杜薇一句谈定的语气,仿佛后面的结果都是显而易见。
在杜薇看来,潘晓海就是带着一种傻气,幼稚,单纯,所谓的就是那种EQ很低的人。正因为这一点,反而成了他的一种优势,这种优势在杜薇的心里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潘晓海倒酒,把酒杯递到杜薇面前,两人对视了一下,心神领会地喝,潘晓海只喝到一半,杜薇却把整个杯子里的酒都喝完了。
“咦,我说,就算你酒量在怎么好你也没必要在我面前显赫吧,你就不怕喝醉了我把你怎么着?”潘晓海放下酒杯说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潘晓海借着酒的功效,大胆地往前一大步。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既然你都这么放得开了,那我是不是在往前试探试探你。
“你能把我怎么着。”杜薇还是很谈定,这种谈定,反而让潘晓海觉得自己就像是刚从农村里来的土鳖思想,显得自己特别没素质。
“我……。”潘晓海半天说不出话来。
杜薇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没有喝,继续说:“我知道你心底并不坏,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当成一坏人呢?”
潘晓海这是在挖坑,自己往坑里跳,弄不好到最后还得自己填土,把自己给埋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面对一个暗恋已久的人,的确,有时候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个时候,他已经失去了一个正常人的理智,更何况对面坐的可是一个工作阅历比你多几年,交际圈比你还广,用现代的话来说,杜薇就是人们所说的女强人。
杜薇这属于职业惯性,不管是谈判还是谈生意,她总能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话出来,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潘晓海还是说不出什么话,不管是什么样的话题,都能被杜薇很好地绕过了自己,他已经不敢在试探,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静制动,独自喝酒。
杜薇的强势,一半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半是社会逼出来的。她知道自己长的不错,追求的对象也多。的确,有些人是真心喜欢她,有些人却是只想得到她的身体,所以她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嘿,别光顾着喝酒吃菜,说点什么。”杜薇见潘晓海半天没说话,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为了缓和气氛,她自己先开了口。
“我能说什么,我说什么都能被你半路给截住了,我还不如不说。”潘晓海嘴里吃着菜,含糊地回答。
“你别专挑一些敏感性的话题要说就可以了嘛,比如像说说你在读书的时候,要不你就说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来听听,让我也开心开心。”
杜薇说完,两人同时都笑了。
一顿饭下来,虽然吃的不是那么的开心,但总算是拖泥带水地吃完了。因为两人都喝了酒,所以都没回到公司里加班,离开了饭馆,杜薇说要去做美容,而潘晓海,坐车就直接回到了公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