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去采药啦!”
“诶,注意安全,记住别去山顶啊!”
“知道了,啰嗦!”不知为何,这十几年来,每当幽涟去山上采药的时候爹爹总会嘱咐这么一句,正是因为如此,幽涟对幽山的山顶很好奇总想着去上面看看到底有什么,但是每当她的心中燃起那么一丁点的希望总会被爹爹给掐灭......
每当她向爹娘提起为何不让我去山顶,他们总会哄她说山上有毒蛇,然后随便找个话题敷衍敷衍就过去了。
可她知道他们是在骗她,去上山采药这么多年,她根本就没怎么遇到过毒蛇,就算偶尔遇见,也只是一般的小蛇,因此对于此事她也是万分好奇。
夏季的早晨不是那么的寒冷,她取了一层薄纱披在身上便出了家门。过去的十几年里,每天早上去采药秦木村中总是这番忙碌的景象,勤劳耕作的村民、去城中做买卖的商人,还有...总是完成不了私塾先生任务的小虎,对于这个孩子她十分的喜爱,小虎总是因为完成不了私塾先生的任务被母亲毒打,每每她看见了总会去劝说,于是她跟小虎就因为这个结交了。
小虎总跟她说自己并不想读书考状元,只想好好练武,做一个能够保护村民的武夫,可是小虎的父亲当年就是因为干这个被恶人所害,所以小虎的母亲极不情愿他做这个,只希望小虎能平平安安的。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小虎,是不是又没有完成私塾先生的任务?”她有些担心的问道。
“嗯,不跟你说了幽涟姐姐,要是完成不了先生告诉娘,我又要挨打了。”
“那好,你好好背书,姐姐先去采药啦!”
不久之后她来到了山间小路中,四处都是鸟儿的欢叫,她的心情渐渐恢复,感觉十分惬意。
不知不觉中她已来到了距山顶不远的地方,想到这座山她已经来过了不知多少次,却从来没能观赏到山顶的景色,或许还会有什么她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她不禁抬起头朝着上面望了望,心中的好奇愈发不止于是便踏上了上山顶的路......
渐渐走上山顶她才知道自己以前没能上来看看究竟是有多么可惜,虽然山路有些难走,两边的杂草密密麻麻但是她却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山间美景。
微风拂过,将她身上的薄纱吹动勾在了什么植物上,她便弯下身子去解,不经意中她发现山顶居然有一块小小的盘状平地,似乎祭坛一般,中间立着一根石柱。她甚是好奇,便走近了想去看一看,她围着这转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于是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根石柱上。这根石柱上并没有什么雕刻,只是在石柱上顶着一个刻着似乎什么阵法的圆盘,她默默的盯着这个东西,它似乎在叫她去触碰。
于是她情不自禁将手伸向了它,却因为如此被她抹去了阵法的一角。
这是什么啊?看上去放这儿都这么多年了都没少去一点,怎么我这才轻轻一碰就会少掉这么一大块,还好没人不然我不是得被讹?看来,以后做事还是得谨慎啊。不过这山间景色如此美好,爹爹居然不让我来,着实气人。
她在四周转了转,偶然发现了一株幽涟花,她深感震惊。心想:虽然我名唤幽涟,但是从未见过此花,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居然能遇见此花。
她并不清楚我名字的来源,只是听说她并非爹娘亲生,当年不知为何娘患了什么怪症,不论吃什么药,用什么方法都怀不上孩子,后来膝下无子的爹爹上山采药,偶然在一片幽涟花丛中发现了她,将她捡回家便给她取名幽涟。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山上的所有幽涟花都枯萎了......听沛菡姐姐说过,这是守护幽山一带神仙所造的命运之花,她也只是在画卷上看过,没想到今日她居然能亲自看到了,“不行我得把这株花带回去好好养着让沛菡姐姐见一见。”
她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药篮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小锄头,小心翼翼的挖掉了这株幽涟花放进了药篮。
她拍拍手弄去了手上的泥土,收拾好东西刚准备走却忽然发现祭坛后面的树林中发生了异动。她
便提起药篮子很是谨慎的朝着那片树林走去,林中的花草茂盛,忽然那密密麻麻的树叶被什么东西捣得飒飒作响,她伸出手刚准备扒开看,却忽从那茂密的树叶中伸出了一只血红的花丝。
慌乱之中她的手忽然松懈了,药篮便掉到了地上。那些血红的花丝立即朝她袭来,她本想去捡起药篮,却被那花丝缠住了脖子,她拼命的用手去扯,想扯断那血红的花丝,可她发现只是徒劳。
本以为自己就要没命了,却忽然想起了沛菡姐姐前几日教于她的新法术。
她试了试,果然那血红的花丝一下就断了。她伸过手提起药篮撒腿就跑,忽然从树叶中怒放出了许多的花丝向她袭来,。
“完了完了,就凭我这点小法术,那能应付的了这么多的怪东西!现在又是下山路,它们行走如此便捷,怎么办才好...”由于太过慌乱她一脚踩塌了,便滑到在地,幸好抓住了一根粗藤蔓才没有一直滚到山下......
那些血丝全部往她身上缠绕,除了头,全身都是血色的花丝,虽然看上去倒是十分艳丽,如同穿了一袭鲜红的丝裙,但是却可能要了她的命。
她闭紧了双眼,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却忽然发现那些花丝全部都缩走了。当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山顶的祭坛中,四周什么都没变,只是石柱圆盘上的阵法少了一角,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全都是假的,药篮子也好好地放在她的身旁。
“莫非刚刚发生的一切是幻境?,可...”她环顾四周又自言自语,“算了我还是赶紧走吧,这个鬼地方,以后还是好好听爹的话,我再也不来这山顶了。”
来到山腰,她紧张的心情突然松懈了,虽然她并不知道刚刚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是不是真实的,但是她看着药篮中的幽涟花万分欣喜。
“沛菡姐姐见了这个一定会十分开心,我要好好想想究竟应该向她讨些什么,我记得她好像会变化之术,可好玩了!”
回家之后她第一件事便是将药篮中的那株幽涟花移栽到花盆中,她又匆匆赶到药堂将今早采的草药送给了爹爹。
爹爹翻了翻草药抬起头用一种怪怪的眼神望着她,看着爹爹这奇怪的眼神她有些害怕。
“涟儿,这些草药爹以往怎么没有见过,你,是不是去了山顶?”
“没有,涟儿,涟儿只是在途中看见一只小兔子受了伤往山顶的方向跑去,于是便上前将它救了下来,在途中我看见了这些罕见的草药便顺道采了下来,下次女儿再也不敢了!”她随便扯了个谎,就将此事敷衍过去了。
“罢了罢了,既然你没事那便好,不过记住了,以后不能再去山顶了那个地方毒蛇太多,不安全,爹爹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知道了吗?”
“女儿明白。”这下子她总算是安稳了,松了一口气。
“今日,药堂的客人不多,爹和娘能忙得过来,你自己去街上逛逛吧!”说着爹爹拿出了一些盘缠交给了她。
她一路跑着回到了家,刚准备抬着那一株幽涟花去寻沛菡姐姐,心中忽然想到:秦木村虽小,但是却十分的热闹,四处人声鼎沸。要去沛菡姐姐的家必须要经过集市,她看了看手中的幽涟花,想要带着这东西穿过集市可不容易。这花十分的珍贵,能在画像上见到的已经是三生有幸了,更何况她手中的还是实物,她放下了手中的花。
“看来再去找沛菡姐姐前我得先去找个东西把这盆花装起来,用什么东西好呢?”她左思右想,“对了,三年前去打扫村中荒寺,在里面捡到一个挺好看的盒子尺寸好像刚刚好,还好没丢了。”
她来到房中,找出那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笛。
“哇!好美的笛子,居然还会发光……没想到这么大的盒子居然用来装笛子。”她小心翼翼的将玉笛拿到手中,感觉一阵寒意掠过。
“啊!好冷啊,这是什么东西做的,难道是冰笛,怎么做到的?不行,我也要把这个带去给沛菡姐姐看看。”她用一层薄纱将玉笛包裹起来,把幽涟花和玉笛一起装到了盒子中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她穿过了拥挤的人潮来到郊外,夏日的郊外阳光明媚,凉风沁人心裨,每一阵风拂过脸庞总感觉凉丝丝的,十分惬意。
忽然一个黑影从她眼前掠过,她感觉眼前一片模糊.........
似乎过了很久以后,她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自己正被绑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中,殿内金碧辉煌,眼前是一个十分华丽的座椅,一个人也没有。
她心中十分的疑惑,这是哪?发生了什么?
“恭迎少主!”
“少主就是这个人,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手里拿的正是勾魂玉笛。”
话音刚落从,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跨门而入,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身边围绕着一阵阵邪气。他,便是魔教教主的长子澈慕夜。
幽涟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她不禁想到三年前的一件往事:
那时幽涟正从沛菡姐姐那儿准备回家,途中她看见了晕倒在地的黑衣少年。她走近了拉着他摇了摇,“诶,醒醒,你没事吧?”可是地上的黑衣少年确无动于衷。
“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凭着自己微弱的力气扶起了黑衣少年,“流这么多血,算了先随便包扎一下吧!”
幽涟费了不少劲才将他带回了房间,幸好她是医师之女,她处理好了他的伤口,费尽心思的照顾他。
后来因为实在不方便她实在找不到地方安置澈慕夜,只好冒险去村中闹鬼的荒寺将他安置下来,在澈慕夜昏迷的时间,她每天都来打扫荒寺,照顾他......
后来她需要一种十分珍惜的草药,她冒险去到村外的悬崖采药,险些丢了性命。
服下药的数日之后澈慕夜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大约是他醒来的时候幽涟并没有在他身旁,他并不知道是谁救了她,只是在他虚弱的时候有微微听到幽涟焦急的声音,于是他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她找遍了整座荒寺却空无一人。她心想:他大概是伤已好得差不多了,也罢,这样也用不着我日日挂念他的安危。
再然后她就在荒寺中找到了那个精致的盒子,她不知是何人所遗弃,便一直收着这个盒子,将它视如珍宝。
竟未料到这居然是当年被自己所救的少年所遗弃的东西,更未料到自己帮他收住了东西,他不但不好生报答,居然还让人把自己给绑了。
她越想越气,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喂,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啊!我好心帮你保管东西,视如珍宝,你倒好,直接让人把我给绑了!真是的,忘恩负义......”接着她又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大堆话。
听她说完这句话,澈慕夜的眼神忽然一亮,意味深长的望着她,他也想起了三年前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人。
“这位姑娘乃是本少主的救命恩人,此乃贵客,你们还不赶紧给这位姑娘松绑!”
澈慕夜命人给她松了绑,好好招待了她一番。
“哼,不要以为你这样讨好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今天的事!”
“姑娘恐怕是误会了。”
“误会?我现在人都被绑到这儿了,还能有什么误会?”
“当时我受了重伤,感觉迷迷糊糊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我醒来时身边无人,就离开了。直至今日才知道是姑娘救了我,后来我才发现送给我妹妹的生日礼物不见了,我四处派人去寻找,自己也曾去过荒寺寻找,可是却也未寻到,也没机会遇到姑娘。”
其实有一次澈慕夜险些就碰上了她,可是命运弄人,当时幽涟正打扫完荒寺准备离开,就是因为一个转角,错失了与澈慕夜相见的机会......
“就算是这样,你的人也不能这样啊!”
“姑娘可否将当年的事告知于我。”
幽涟完完整整的讲述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
“原来是这样,当年没能报姑娘的救命之恩,我深感愧疚,如今又以如此的方式与姑娘相遇,此恩我是一定要报的。”
“报恩也就不必了,公子你只需要将那个盒子中的东西归还于我便算报了那救命之恩!”
“这...”
“怎么?你不是要报恩吗?这点要求你都不能答应?”
“不,姑娘,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救命之恩就这样轻轻易易的报了...”
“我既身为医师之女,为人看病,救人性命也是我的职责。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天底下岂不是要有报不完的恩了。”
“可......”
“你别啰啰嗦嗦的了,我看时辰也不早了,我还有要是在身,我就先走一步了。”
“姑娘,等一等,对于这里你不熟悉,我会派人送姑娘回去。还有这串手链希望姑娘可以收下。”澈慕夜拿出了一串暗绿色的手链交给了她。
“那好,收下这个就算你报恩了。”
“姑娘一定要收好了,若是姑娘以后遇到什么困难,或许它能够起到作用。”
“我知道了,告辞。”
“哦,对了,姑娘留步!”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有什么事就一次性说完!”
“敢问,姑娘芳名。”
“幽涟。”
她丢下这一句话,毫不在意的离开了。
却不知道她在澈慕夜的心中已经无人能够代替,看着幽涟离开的背影,在那金碧辉煌的寝殿中,黑衣少年傻傻的笑着,口中还在不停的自言自语:
“幽涟...幽涟...真是个好听的名字......”紧接着又是一阵傻笑......
澈慕夜派人将幽涟送回了秦木村郊外,一阵清爽的夜风扑面而来,仿佛一切烦恼与疲惫都置之度外了,身体的每一根紧张的神经也渐渐舒缓了;风儿吹皱的河面,泛起了层层涟漪,折射着殷红的霞光,像撒下一河红色的玛瑙,熠熠生辉;远处的小竹林闪着绿幽幽的光,在微风中轻轻摇响竹叶,风儿吹动树叶那飒飒作响的声音;高空的风,恣意地追逐着、戏弄着,撕扯着云朵。
夕阳西下,她抱着幽涟花,急急匆匆的往着沛菡姐姐家赶。沛菡姐姐十分喜欢清静,特地在这片竹林建造了自己的居所,在许多常人的眼里都觉得莫沛菡是一个十分奇怪的人。她对于任何人都十分的冷淡,唯独对于幽涟,她十分上心,悉心教她法术,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就像对自己的亲妹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