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岚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那样的平淡,根本看不出那些东西对她有多诱惑。
她这样的表情立刻就出卖了她的灵魂。
孙兆辉听了以后,及其不可思议地瞪着她,瞪的时间足足有一分钟之久,然后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然后他特别不可置信地反问道:“程岚你骗我吧!你一定是骗我的!全世界都可以相信你和我有一腿,全世界都可以相信你不爱他了,但是我不相信!每天陪在你身边的我,都知道你每天浑浑噩噩的在想些什么,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好不好!”
然后,他上前,紧紧揪着她的衣服,目光深邃地审视着她,逼问着她:“程岚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是不是靳岩他母亲威胁你了?你告诉我!让我去给你揍扁靳岩那小子!”
程岚一听到孙兆辉要去打靳岩立刻抬起头来,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目光恳求,而眼泪也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我求你别去伤害他了,好不好?他现在比我还难受?我并不想给他带绿帽子,但是他却不知道,现在他才是那个最受伤的人好不好……就算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这是孙兆辉头一次看到一向骄傲不可一世的程岚,第一次这样卑微的为了一个男人去求别人。
看着她那双被泪水沾湿了的眼眸,此刻竟然带着如此卑微的祈求目光,他不知不觉,就心软了下来。
他自己也不知不觉心疼了,他扣住她的手,点了点头,最后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一次又一次道:“我早就说过了,他们家根本就没一个人是好人,是你不听!我也说了,他们家的人,你完全招惹不起的,可你还是不听!不但不听,还真去招惹了,甚至还把自己也给载进去了,你这是活该啊你!”
然后程岚又以这样的眼神望着他,然后让他答应她的求助。
而他,最后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点头答应:“好吧!我也不知道你被他们家是如何威胁的,但是以他现在的羽翼,确实还不是与他父母争斗的时候,你就先乖乖地从了吧!至少这样你还不是损失很大,若是你真的惹怒了他们家的那群狼,到时候只怕你的下场比他们家现在威胁你的更惨,而且连你说的这五百万和出国留学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后的时间,程岚和靳岩继续冷战,直到程岚的奶奶出院。
时间又回到了一个大于蓬勃的夜晚。
前几天,靳岩跟她说,他现在新开的这家公司最近出了点问题,他得到北方出差几天。
程岚听了这话,无力地笑了。她想着,这一天终于还是道了啊!
在靳岩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她不知道为何,在他睡着的时候,明明冷战了一个多月的两个人,程岚却在这样的情况下,黑夜里,却忽然鼓起勇气,陡然间爬在他的身上,坐在他的腰上,乘着黑夜然后一次又一次的挑逗起他。
她想,就让她再缱绻怀缅一回吧。
靳岩被禁欲了一个多月,又是年少轻狂的少年,生龙活虎的,且头几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月的禁欲,他也早已经按耐不住了。
于是,在程岚微微挑逗几下,他就彻底地沦陷,并且改防为功。然后一整晚,两个人都几乎在厮杀。
也许,他有一种预感,这就是分别前她送给他的礼物。因此,他更为卖力的表现。
也许,他以为她终于愿意再次回到他心底了,于是,他高兴忘怀,一时间忘了怀,就激动地做出最原始最野性的冲动。
而程岚,也知道这是分别前最后的温存,也任由他在黑夜里或高兴或狂野地摆弄她,将她摆弄出各种新奇的姿势,然后两个人一起做着最后分别前的抵死缠绵。
程岚想,靳岩应该是高兴的。
因为在第二天早上他离开的时候,在程岚明明醒来了,却故意装睡不去送他的情况下,他还特地俯身在她疲倦的容颜上,额头上爱怜的亲吻了好长一段时间。
只可惜,等靳岩满怀着憧憬处理好事情回来以后,他去发现,世界一切都变了。
北方的事情等他去了以后,以超乎寻常的顺利给解决了,因此,他可以提前回家了。
那天晚上,他满怀喜悦地回来,拿着钥匙打开房门,却发现家里一片凌乱。
首先,在进门摆放鞋子的地方,一双意大利出场的高级男士皮鞋正凌乱地摆放在一旁,没有放进鞋柜。
因为这双鞋并不是他的,所以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家里来了客人?而且还是男客人?只有一个?还是另外还有其他女孩子?但是为何没有看到陌生女孩子的鞋子?
他一边如此想着,一边沿着走道缓缓进入客厅。
而里面的凌乱瞬间让他傻眼了。
从客厅沙发一直到房间门口,一路都洒落着不少凌乱的衣服。
客厅沙发上的一角,还明显摆放着一名男士西装。而地上大多数是女人的衣服,当然,还要一条男士充满脱下的西裤……靳岩一眼就看出,这裤子不是他的,而这地上的衣服,却都是程岚平时最爱穿的那几件。
他们的卧房依旧在半开半掩着,里面传来一声重过一声的呻吟。
他也清楚地听出,那女子的吟哦声,就是来自他这几天日夜思念的女子的喉咙……一时间,他被这样的景象吓得喘不过气来。
他站在原地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极力想让自己保存冷静,可血液里的悲伤与痛苦让却他几乎想要爆炸。
他想要宣泄,叫嚣,揍人,可他却一直冷静地处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着沙发周围那凌乱的景象,还有沙发一角他熟悉的,程岚那浅蓝色的小裤裤,他的血液顿时被抽走了。
他想,曾经在这个沙发上,他也曾经和里面此刻正躺在别人身下呻吟的女子一起做过各种姿势,各种暧昧地,有趣的,幸福的体验,可她今天和别人就在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地方做了……不但如此,她还将他带到了他们的那张大床上。
在那里,才是他们欢爱地最多的地方。
他记得,在他离开前的前一晚,她还是那样热情地一次又一次地索要他,他们还曾经因为需要短暂的分离而那样的抵死缠绵。
他以为,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那样地需要他,爱着他。
只可惜……这一切,终究是他看错了。
脚下如千斤一般沉重,让他拖着几度就要爆炸却发不出声来的身子缓缓走到那半开半掩的房门前。
果然,他就是那种不见黄河不落泪的人。
缓缓推开房门,最后他终究还是让自己看到了那令他痛苦一生的画面。
女子此刻正坐在男子身上,因为天气渐冷的原因,她身上还披着他们曾经一起盖过的棉被。
他看不到她光裸的身躯,但是却看到她的身躯的在薄薄地空调被下缓缓起伏,而她此刻的头颅也是养望着的,一直朝着天空忘我的呻吟。
这样的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妩媚,那样的娇喘,看起来,似乎比在他身下还要忘情享受。
这样的画面太让他伤心,也太过伤了他的自尊心。
他想走上前去将两人分开,甚至想大打出手。
但是他不想上前去掀开那床龌蹉的被子,更不想看到被子下那两具光裸的身子绞缠在一起的龌蹉画面。
他气得连牙齿都在打颤,拳头也握得咯吱咯吱作响。
但是最后,他却没有勇气上前揪开两个人,而是无力地对着里面正及其忘我的两个人缓缓咬牙道:“我限你们在一分钟以内穿戴好然后出来。”
说完,他就将这房门重重地甩上,然后回到沙发上。
就那样坐在那堆凌乱的衣服中间,双手撑着头,使劲地烦闷地不知所措地揉搓着头发,仿佛要将整个头颅给卸下来。
首先出来的,并不是孙兆辉,而是程岚。
此刻的她,已经穿好了睡衣。
然后她就这样在靳岩的面前,表情淡淡地将地上掉落的男士衣服一件一件的捡好,然后再送进房里,递给孙兆辉。
整个过程中,面对身后靳岩投射而来欲杀人的目光,她都没有任何不适用的感觉,这让原本就几近奔溃的靳岩仿佛随时都要爆炸掉。
好不容易等孙兆辉穿戴好走了出来,两人却在那里拉拉扯扯。
原本靳岩是想等孙兆辉走了以后再跟程岚私下里谈话的。可孙兆辉却不愿意离开,一直在说:“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他打你了怎么办?”
而程岚却一直推着他快点离开:“你走吧你走吧,他不会打我的!”
靳岩原本就一肚子的火无处可发,这会儿有一个免费的沙袋,他不发泄他想他会死的!
于是,在再也控制不住的情况下,他陡然间站了起来,朝着天空像狼一样痛苦地嘶吼了一声以后,就朝着孙兆辉迅速地冲了过去,并且扬起他那壮硕的手臂,有力的拳头就那么挥了下去。
有了一次的发泄以后,就立刻会有第二次。
这一次,靳岩算是彻底地打红眼了。
从没有过的悲伤,从没有过的愤怒,让他彻底地崩溃。
他挥着拳头,一次又一次的朝面前的这名讨厌的帅气的男子的脸上挥去,一次又一次,打得鼻青眼肿他也不解恨,打得他拳头上都是伤痕他也不停止。
而面前的男子也不知为何,也许明知道是亏欠了他,因此心虚地一动不动。
可不知为何,他却在这名男子的眼底看到了同情。
他恨他这样的眼神,因此,他更加痛恨地朝他脸上挥去。
不一会儿,面前的男子就被他打得面目全非,鼻青眼肿,鼻血横流了。
程岚在旁边尖叫着,劝说着,却怎么也阻止不了这场厮杀。
最后,眼看孙兆辉这个无辜者就要被靳岩活活给打死,打毁容的情况下,程岚一个劲猛地冲开孙兆辉,然后奋力地挡在孙兆辉的身前。
程岚哭了。
她也不知道为谁哭。
也许她在为这样伤心,这样痛苦的靳岩哭,但是这在靳岩的眼里,她却是在为受伤的孙兆辉哭。
她哭着拦着靳岩,一次又一次的大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那眼神和语气,是他从没见过的心疼。
他又嫉妒,又伤心,可更多的是痛苦……
她拦在他的面前,一次又一次地说道:“不要打他,要打就打我,是我背叛你的,不是他!是我背叛你的,不是他!”
靳岩握着拳头,站在程岚的面前,朝着她想挥了下去,可最后终究是收了回来。
可就在这一刻,他一直隐忍的泪水也终于滑落了下来。
缓缓收回拳头,无力地垂放在身体的两侧,像虚脱了一般定定地站在原地。
他终究是哭了。
他问:“给我一个理由。”
声音虽然有点嘎呐与沙哑,但是却还算镇定。
程岚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她跪坐在倒在地上的孙兆辉的身旁,然后养着头望着他。
她说:“腻了!”
两个字,声音是那么的平淡,却又是那么地狠心。
就这么简单平凡的两个字,将过去所有的爱恋与甜蜜一次性一笔勾销地划掉。
听着这样的两个字,靳岩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情绪又讥讽地笑了起来。
渐渐地,他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而他的笑声,也是那样地让人难受,仿佛比哭还难听,却又要努力勉强去笑,让听着的人不知不觉就伤心不已。
程岚依旧狠心,她想,长痛不如短痛,那她就来火上添点油吧!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又继续说道:
“相信你也听说了,一开始我追求你,不过是因为和孙兆辉一个赌注而已。我也没想到你这个呆瓜会真的中计,于是我也忍不住渐渐动心了。我承认在这其中也渐渐地喜欢上了你,但是时间一长,我发现我喜欢更多的还是孙兆辉。既然找回了真爱,那我们现在就分手吧!我现在去清理东西,我等会儿就搬走!”
说完,程岚就起身去收拾东西。
而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似乎很平静,仿佛这些事对她来说,不过是再平淡不过的事情。
她这样的冷静与戏弄彻底将靳岩逼得崩溃。
看着她转身去清理东西,要与孙兆辉双宿双飞的时候,他立刻抢在前面故作镇定道:“不用你走,我走!”
说完,他就嘶吼着心底狂猛的悲伤,一气之下将客厅里餐桌上的杯子碗筷一次性全部扫落在地上,发出尖锐的破碎声。
然后,他就这样急速地冲出房门,冲进了雨里。
靳岩前脚才冲了出去,狠狠地将门给甩上,程岚后脚就彻底的崩溃,大声哭着追了上去。
可她才追了一步,就被孙兆辉狠狠地拽了回来。
他不能让她准备好久了的演习,却在最后最一刻功亏一篑。
他紧紧地搂着她。
而程岚却虚脱地滑落在地上。
然后,她就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情况下,毫无顾忌地扑在地上呜咽着嚎天大哭起来。
外面的大雨是如此的磅礴,伴随着这样的大雨的,还有风雨交加的电闪雷鸣。
在这样的黑夜里,程岚的哭声再大也偶尔掩盖不了外面那极其痛苦的男人的嘶吼声。
外面雷雨太大,她担心他,因此想出去拉他回来,可孙兆辉却一次又一次地安慰她:“既然这一切都是他母亲安排的,她母亲自然不会让他在雷雨里失去性命的。放心吧,他母亲一定会照看好他的,只是他暂时要吃点苦罢了!”
而后,程岚就这样在那间房子里哭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晨,她将房间收拾好,并且打扫干净,将里面一切都恢复成以前他们曾经住在里面习惯摆设的样子,然后就把钥匙留在桌上,然后反手关上门离开,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诚如张灵秋一开始所程诺的那样,她答应一切都做得了。
在程岚与靳岩分手以后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她就办好了一切手续让程岚前往美国。
在离开的前夕,原本打算去了美国就悄悄回来的程岚,却在这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两个月了。
她知道张灵秋是怎么一个狠角色,为了顺利诞下她和靳岩唯一的牵绊,诞下证明他们曾经爱过的唯一结晶,最后,在她前往美国以后,她决定一直留在了那里。
她知道,若是在国内,以她怀孕的时间来推断,张灵秋一定会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而她是一定不会允许这个孩子的存在的。
当然,程岚还知道,奶奶也一定不会让她顺利生下这个孩子的,于是,她为了坚持自己的执拗,她选择留在美国。
在离开的前夕,她问奶奶:“奶奶,学校有一个难得的机会,说是给优等生优厚的鼓励,让我转学到美国去读书,我看奶奶现在身体恢复地还不错,其他也还算硬朗,所以我想去美国读两年书,然后再回来照顾奶奶。而这两年就需要奶奶自己多多照顾自己了,不知道奶奶意见如何?”
奶奶听到这么天大的喜讯,自然高兴地不行,立刻就笑着让她放心去。
程岚在去了美国两个月以后,靳岩就相继离开了国内。
只是程岚去的是美国,而他去的是瑞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