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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创立品牌,真不二价(1)

我们都知道,一个企业的名气、形象的良好,能够给企业带来巨额的财源。良好的形象(名气)就是万两黄金。在当今世界,创一个品牌,尤其是世界级的品牌,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一个企业倘若没有在国际、国内市场上打得响的品牌,就只能处于被动地位,永远落在人家后面。关于这一点,红顶商人胡雪岩深谙此理。他说:“我想做生意的道理都是一样的,创牌子最要紧。”因此他一直在竭尽全力做好自己的招牌,经营出自己的品牌。

物之真精,系业之存亡

唯愿诸君心余之,采办务真,修制务精……

——胡雪岩

先秦着名商圣陶朱公的一个重要的积着之理是“务完物”。其意是指在商业贸易的买进卖出中,要严格注意货物的质量,务必使所经营的货物保持完好。

胡雪岩继承并发扬了陶朱公的积着之理。

1878年5月,也就是同治四年四月,胡雪岩创办胡庆余堂之时,就立下了一块“戒欺”匾,匾中写着这样一句话:“余存心济世,誓不以劣品取厚利。唯愿诸君心余之,采办务真,修制务精……”其意思是,要求采购选料必须求真品,加工必须制造精品。强调的中心思想是商品必须保证质量。在《胡庆余堂雪记丸散全集》的序言中,胡雪岩这样写道:“物之真精,系业之存亡。”由此能够看出,胡雪岩对产品质量于生意重要性的认识程度。

绝大部分企业也都知道,“质量是企业的生命”,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质量同样是企业走向市场的通行证。所以,质量对企业的发展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企业生产的产品或提供的服务若没有质量就等于没有生命,企业如果不注重和讲究质量同样等于自我消亡。

产品技术是产品最重要的组成要素,没有产品技术就没有产品。产品质量既是产品最重要的特性之一,又是产品生产过程中最主要的生产特性和生产依据。

没有质量的产品,也就没有产品的质量。

胡雪岩也深明其中的道理:他的胡庆余堂药店要生意红火,关键在于药品的质量。而药品的质量又主要取决于两个方面:一是原料选购的地道,一是加工制作精细,也就是“戒欺”匾中所讲的“采办务真,修制务精”,这是胡雪岩经商中“戒欺”精神的具体体现,也是胡雪岩创品牌的重要手段。

“采办务真”是胡雪岩保证药店产品质量的首要前提。作为中成药主要原料的动物、植物和矿物品种多、分布广、属性复杂,仅典籍所载就有3000多种,而中药特点是多味配方,因此每味药材的真伪优劣直接关系到药品质量,一味掺假,疗效就不大一样。有鉴于此,胡雪岩不通过药材行采办原药材,而是利用有官场做靠山,以钱庄、银号、当铺构成的金融网作后盾,隔年贷款给药材产区的药农,让他们资金周转灵活,乐于献出上品,并且派熟悉药材产地、生长季节、质量优劣的专人到全国各地的药材产区自设坐庄,收购道地药材,如:到河北辛集、山东濮县等处收购驴皮;去淮河流域采办怀山药、生地、牛膝、金银花;去陕西、甘肃等省采办当归、党参、黄芪;去江西樟树采购贝母、银耳;去四川、贵州等省采办麝香、贝母、川莲;去湖北汉阳采办龟板;去东北三省采办人参、虎骨、鹿茸;向进口行家直接订购外国的豆蔻、西洋参、犀角、木香等。就算是对一般药材的辅料也一丝不苟,比如:

桔皮在浙江本地产量很高,价格也便宜,但胡雪岩嫌浙江桔皮药性不足,宁可千里迢迢到广东去采购,还专拣陈三年的“陈皮”。又比如:配制“愈风酒”所用的冰糖到福建采购,烧酒必到绍兴选购“三年陈”。直接从产地进货能够克服从药材房进货中间环节多的弊病,从而降低了成本,使胡庆余堂有可能以低于别家药店的价格销售产品,让利于消费者,更为重要的是可以确保药材质量。

胡庆余堂有许多“采办务真”的实例。

胡庆余堂独家生产的“胡氏避瘟丹”具有除秽气、解头晕胸闷、止腹泻腹痛的疗效,左宗棠西征大军在征战荒蛮的西北边地途中由于水土不服、疫情蔓延,胡氏避瘟丹在解除西征军病疫中曾大显身手。这种药共需74味药材,每味都要用顶真的原料。其中有一味“石龙子”,俗称“四脚蛇”,本是一种到处可见的小爬虫,可是,用于胡氏避瘟丹的“石龙子”却指定必须是出没于杭州灵隐、天竺、韬光一带的金背白肚、背上纵贯一条黄线的“铜石龙子”。铜石龙子生性警觉,爬行快捷,不易抓到,但为了确保药味质量,每年夏天,胡庆余堂都组织员工上山捕捉。由于年年这样,灵隐寺的和尚也见多不怪了,还经常提供方便。采药行医是济世善举,和尚作为佛门弟子哪有不帮忙的道理?

“大补全鹿丸”需用鹿身上30多种珍贵药材,并且必须选用梅花雄鹿。为了确保原料质量,胡雪岩在杭州涌金门外的胶厂内辟设鹿园,养了一群东北梅花鹿,成为西子湖边的一个独特景点。胡庆余堂制作全鹿丸往往选“黄道吉日”,抬着披红戴绿的鹿,敲锣打鼓,游街一圈,之后又回鹿园,在众目睽睽之下宰杀、剥皮、放血,除鹿毛、鹿粪外,其余全部送进制药工场,以示取材顶真。

为保证药材质量,除了如上所述严把进货关外,胡雪岩还抓了以下两项事务:

一是严格挑选。原料进来之后,先要拣去杂质,胡庆余堂药工宁精勿滥,就算像麝香之类高级原料,他们也仔细地把混在麝香粉里的细毛、血衣一一剔出,尽管这样做原料损耗往往高于其他药店,但保证了药效。

二是精心贮藏。为防止药材霉烂变质,胡雪岩购地4亩,造起东、西、南三个药材仓库,另造一个设计独特,阴凉透风、温度适宜的胶库,在此贮藏的驴皮膏历时近百年也不变质。

中药贵在纯。采办道地药材为制造良药提供了必要前提,接着,就进入修制阶段。修制包括修治和制剂两个环节。修治也叫炮制,就是对动物、植物、矿物等“生药材”进行必要的漂、剪、熬、煮、淬、泡、炸、煨、炒、灸、炼等加工,使其达到药用要求;制剂就是把炮制过的药材做成丸、散、膏、丹、酒等成药。

胡雪岩要求员工遵循“修制务精”的准则,就是在原料加工到成品制作的全过程中要精工细作,绝不准许偷工减料。

在胡庆余堂就挂着这样一副对联:“修合虽无人见,诚心自有天知。”这是胡雪岩对顾客的诚恳告白,也是他对药工的谆谆训诫。对联中的“修”是指对“生药材”作加工炮制,去除其中的毒素,保持药效;“合”是指对药材作搭配组合。由于那时中药的修合大多沿袭单方秘制的传统,不准许外人偷看,笼罩着神秘的迷雾,人们看到的已是成品,其中的优劣良莠,不是内行人是看不出来的,这就为部分不法店家用次充好、以假乱真来牟取暴利提供了方便,《汪穰卿笔记》卷2记载:“上海各药房之药,自燕窝、糖精以狡术获利,于是牛髓粉、牛骨粉、亚支粉及各种戒烟药水相继而起。此等伎俩及其物之价值,上海人人皆知之,内地人不知也。”这条资料说明晚清药业中的欺诈行为并不是个别现象,这就需要制药者自觉以严格的职业道德自律,“诚心自有天知”,这是用所谓的冥冥之中的天地鬼神的超自然力量来规范商业行为。但是,话说回来,一片诚心由天地来鉴察岂非虚无缥缈,赠品的质量倒是实实在在的一面镜子。具体到胡庆余堂来说,药效就是人们判断这家国药号的经营者是否心诚的最现实的标准,而人们建立在判断基础上的对胡庆余堂的口碑又直接关系到胡庆余堂的信誉及其产品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因此“心诚”事实上也关系到胡庆余堂自身的商业利益,胡雪岩能不高度重视吗?

胡庆余堂自创立以后,一直坚持“修制务精”的原则。

首先,“修”要一丝不苟。比如:“多年生蓼科植物大黄性寒味苦,有开积化滞、清火解毒的功能,主治实热便秘、胃脘胀痛、痢疾、黄疸、瘀血闭经、目赤口疮、痈肿疗毒、肠痈腹痛等症,外敷可治烫伤。”大黄是一味常用药,但入药时仅取其根状茎,胡庆余堂的药工总是仔细地剥去大黄表皮。除此之外,苦杏仁尖有毒,胡庆余堂药工在除尖后才将它入药;麦冬芯性寒,他们必先去芯;麻黄要去节、莲子要去芯、肉桂剥去皮、五倍子去掉毛……全部这些保证了胡庆余堂生产的中药在色、香、味和疗效上都有独到之处。

其次,“制”要精益求精。以治疗疮的良药“立马回疗丹”为例,其中有一味原料叫“金顶砒”,这是按东晋着名道士医学家、丹术家葛洪(约281-341年,丹阳句容<今属江苏>)人)的炼丹法,用青铜、砒霜提炼,取其上面的结晶体入药。又如:治疗癫狂症的“龙虎丸”,内含剧毒药品砒霜,按古方炮制规定,用白布把砒霜包起来再嵌入豆腐之中,文火慢煮,待豆腐变黑(即砒霜中的部分毒汁被豆腐吸附)才可入药。为了防止服药者中毒,严格要求把已排除部分毒汁的砒霜与其他磨成细粉的药味搅拌得特别均匀。根据《胡庆余堂:中药文化凰宝》记载,这里还有一则故事呢。

胡庆余堂开办没多久,就有一个因获悉自己中举而高兴过度引发癫狂症的新科举人登门求医。此人家道贫寒,十年寒窗,磨穿砚台,好不容易求得功名,父母本指望他支撑门户,谁知遭此厄运。听罢原委,有个名医说:用龙虎丸或许能治愈此病。只是胡庆余堂没有这种药,但胡雪岩还是表示:半月之内,必定制出龙虎丸。

当时的药物全用手工搅拌,龙虎丸中有剧毒砒霜,由于担心拌不均匀关及人命,没有一个药工敢承担这个冒风险的活。可是10天以后,胡雪岩宣称药王桐君老人于昨夜托梦教他制作龙虎丸的秘诀。他叫人把一间工场打扫干净,关闭门窗,只留下几个操作工,并向他们面授机宜。三天之后,龙虎丹果然制成,那位举人服用了没几天就根治了癫狂症。胡雪岩有一次酒后吐真言,原来,他命药工将药粉均匀地摊在竹片上,再用木棒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地写“龙”“虎”二字,共写999遍,这样一来,药粉自然拌透了,怎么会不匀?操作时关闭门窗,不让外人偷看,乍看之下神秘兮兮,实在是要求药工专心一致罢了。

至于桐君托梦,是否确有其事,也只有胡雪岩自己心知肚明,而自远古到近代,药店为创牌子附会神灵,却是司空见惯的事,比强由明朝万历年间从余姚到杭州的朱养心创立,座落于杭城大井巷内的另一家名药店——朱养心丹膏店,屋后临山,有古井一口,传说井内隐匿着刘海仙的蟾,后来,刘海仙到朱家取蟾,临别以水龙画一幅画相赠。结果,这幅画使朱家在大井巷多次火灾中岿然独存。并且,井中既有“仙气”,其所制膏丹“灵验”之名定会传遍四方,“每逢春香时,一日可售钱多至百数十千文。”又传说朱养心在世时曾收留二徒,两人每天午饭后必到后园山麓嬉戏。有一天,天下着鹅毛大雪,二童依然像平常一样去了后园,朱养心跟踪而至,二童越山岭而去,地上留下青荷叶一张。三九严寒,怎么来的荷叶?朱养心疑心二童是和、合二仙。隔夜,他熬膏不成,取荷叶投之,居然成功,于是取名为“童禄膏”,此膏嫩而色绿,贴疮毒有奇效,后来,其子孙也沿袭祖制,生意兴隆。在普遍缺乏科学知识的古、近代,附会神明可以使自己笼罩在“灵验”的神圣光环中。可见,胡雪岩假托桐君老人入梦指点龙虎丸的制作秘法与朱养心假托和、合二仙童赐荷叶制童禄膏如出一辙,都是为了现实的商业利益。

前面提到的胡庆余堂的看家药品“胡氏避瘟丹”在制作之前,要先请僧道来店堂念经拜忏,并要求每个参与制作的药工离家住店,待斋戒沐浴(吃素、盥洗、理发、剃须、更衣)后才能动手。这从表面上看,带有迷信色彩,事实上请僧道念经,是让市民知道胡庆余堂又在制避瘟丹了,具有广告意义,而斋戒沐浴是出于制药的卫生要求。

另有一种“紫雪丹”,色紫而形类霜雪,是根据南宋时颁定的我国第一部成药制剂规则——《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的一张成方配制的镇惊通窍的急救良药。杭州城另一家名药店叶种德堂有这种药品出售,胡庆余堂也曾试制过这种药,但疗效不怎么理想。胡雪岩虚心请教许多名医、药师共研重制“紫雪丹”的良策。有个从叶种德堂投奔胡庆余堂,干这一行已经有60余年实践经验的老药工提出:听祖辈讲,制作紫雪丹最后一道工序不宜用钢铁锅煎熬,用金铲银锅方能保持药效。胡雪岩用此方法,不惜工本,请来杭城最有名的金银巧匠,耗费黄金133克、白银1835克铸成金铲银锅,专门用于制作本药。结果,紫雪丹的功效的确有明显提高。

胡庆余堂力行“戒欺”“采办务真,修制务精”的结果是成功地推出了一大批名牌产品,有:四川白银耳、直指香莲丸、女科八珍丸、关东鹿茸、诸葛行军散、局方紫雪丹,十全大补丸、八宝红灵丹、局方黑锡丹、大补全鹿丸、精制猴枣散、喉症锡类散、八仙长寿丸、梅花点舌丹、立马回疗丹、人参再造丸、神香苏合丹、琥珀多寐丸、外科六神丸、百益镇惊丹、大山人参、胡氏避瘟丹、小儿回春丸、佛兰西洋参、安宫牛黄丸、局方牛黄清心丸、六味地黄丸、圣济大活络丹、杞菊地黄丸、万氐牛黄清心丸、明日地黄丸、太乙紫金锭、济生归脾丸、石斛夜光丸、妇科白凤丸、纯阳正气丸、茱连金丸和丢砂云君丸。以上产品为胡雪岩开辟了滚滚利源,也在顾客心目中树起一块“雪记”金字招牌。

由上看出,胡雪岩在产品质量上的认识程度及通过严抓产品质量来做市面场面之做法,确实有超过同时代生意人之处。

“真不二价”

与人争胜,物真价实是关键。

——胡雪岩

势力的扩张就意味着必须面对更加剧烈的竞争。因为自己的势力扩张,别人的势力就削弱。因而在竞争中的策略直接关系势力的张扬。

众所周知,在物质的世界里,矛盾是绝对的,因而竞争是普遍存在的;在生物界,它表现为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物种自然选择;体现到生意场上,竞争就是指经营者为了扩大自己商品的市场份额从而进行的较量。

在商品经济条件下,社会分工使相互独立的经营者处于相对立的地位,这更加赋予竞争以权威,竞争面前,人人平等。竞争迫使经营者把自己的产品和服务以及各种指标与社会平均水平作比较,促使他们生产出优质、低耗、价廉的产品,提供比别人更加优良的服务,“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经营者只有通过挑战、应战,才可以保持生机和活力。在这方面,胡雪岩也有上好的表现,它在与对手之一的叶种德堂的较量中就体现出竞争有道的素质。

叶种德堂是曾在清廷刑部任过职的宁波人叶谱山离职定居杭州后于嘉庆十三年在望仙桥直街吉祥巷口购地7亩多创设的,由于前店后场,规模大、设备全、资金雄厚,在清朝道光、咸丰年间,与许广和、碧苏斋为杭州城药店中“生意极盛者”,同业没有人敢与它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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