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起不那么早。”夏子秋卖力地动着,满脸爽色。
宋小米忍不住掐他:“你轻点!”
夏子秋哪里忍得住,只觉得女人真是个好东西,身子绵软,又香喷喷的,做起这种事来简直快活到天上去,比五指将军好上一百倍不止。宋小米不知道他的心思,被撞得忽上忽下,幸好这副身体足够强健,否则早该疼得哭了。
终于等到他逞凶完,在宋小米的脸上响亮地“啵”了一口:“起床,给娘请安去!”
拨开帐幔,翻身下床。三五两下穿好衣裳,见宋小米才穿到一半,不由催道:“你快些,娘还等着呢!”
宋小米顿时气得头顶冒烟:“你说什么?还好意思说我?方才是谁赖着不肯放人起床?”
夏子秋嘻嘻一笑:“逗你呢,你慢慢收拾,不着急。”
宋小米白他一眼,想起一茬事来,说道:“对了,昨天的时候……后来她们被铃儿带走了,你不会怪我吧?”
“你做得很对,我为什么要怪你?”夏子秋说道,脸上闪过嫌弃,“真不要脸,世上的女人就没有好东西!”
宋小米黑下脸:“你说什么?”
夏子秋只觉耳朵一痛,连忙痛呼道:“哎哟,松手松手。”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不是好东西?”宋小米横眉怒目,揪着他的耳朵拧了半圈。
夏子秋“哎哎”直叫:“世上的……哎呀,我说错了,你快松手!再不松手耳朵要掉了!”
“哼,再胡言乱语,看我不收拾你。”宋小米松开手,立时便听到一句低低的“悍妇”,不由得竖起眉头:“你刚才说什么?”
“捍卫夫君,堪称佳妇,简称‘捍妇’!”夏子秋灵机一动,终于没再受揪耳之痛。
宋小米扑哧一笑,穿戴完毕,唤竹儿与青儿进来,略作洗漱后与夏子秋一起往夏夫人的院子里走去。
夏夫人与夏老爷住在东院,宋小米与夏子秋的喜房便是原本夏子秋的院子,两边挨得极近,没走多远便到了。夏夫人与夏老爷坐在正堂,早就已经收拾好,见到两人手牵着手进来,夏夫人的脸上闪过温柔的笑意:“怎么起得这样早?我以为你们还会再晚些的。”
宋小米脸上一红,却听夏子秋大言不惭地道:“她怕起得晚了不礼貌,您不喜欢,便早早来了。”言外之意,仿佛在说:瞧,本少爷找的媳妇不错吧?
夏老爷嗤鼻一笑,摇了摇头:“好了,不早了。快给见面礼,两个孩子还没给老夫人请安呢。”
“好。”夏夫人嘴上说着,招手让宋小米来到近前,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却是用沉木盒子装着的一匣子首饰,一套金的,一套银的,一套玉的,从头上戴的,脖子上戴的,手腕上戴的全都齐了。不说质地,单说颜色款式就知道绝对是最新的。
宋小米被夏夫人的大方震慑住了,犹豫着没有接过来,却见夏子秋走过来瞄了一眼,说道:“还不错,收下吧。”
夏夫人拿眼剜他:“去去去,别捣乱。”把首饰匣子推到宋小米的手里,笑着道:“本来想多准备一些,等到六月份娶你进门,偏偏秋儿等不了,非要早一点儿。”掩嘴一笑,“别嫌少,还有些在打呢,过阵子便送来了。”
宋小米接过沉甸甸的一匣子,福了福身:“多谢夫人厚爱。”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娘就秋儿一个儿子,连个闺女也没有,以后就劳烦你多往娘这里跑一跑,既当儿媳妇又当闺女啦。”夏夫人拉着宋小米的手,亲切地道:“要是秋儿往后胆敢欺负你,尽管跟娘说,看娘治不了他?”
宋小米瞄了一眼夏子秋,又看看和气可亲的夏夫人,只觉得一颗不安的心渐渐沉淀下来。倘若有夏子秋这样的相公,又有夏夫人这样的婆母,还怕什么呢?不由多了两分亲近:“是啦,有娘疼我,这回我可不怕啦!”
“咳咳!”夏老爷见两人亲热起来没完,不禁咳嗽起来,“说完了?就去给老夫人请安吧。”
夏夫人也知道差不多了,松开宋小米的手道:“走吧,咱们一起给老夫人请安去。这匣子你就抱着吧,待会老夫人不知道要送你多少,正好有个东西装着。”说着,对宋小米挤了挤眼,“老夫人可不比我这穷鬼,待会儿你可别吝啬,捡好听的说,讨得老夫人的欢心随手赏你两件,便比这一匣子值钱。”
宋小米抿嘴一笑,轻声说道:“相公和娘给的就是最好的。”
夏夫人脸上的笑意一滞,慢慢散去,眼睛里闪过一丝什么。渐渐又重新浮出笑意,似乎多了一些别的东西:“好孩子,我们不疼你却疼谁去?”
宋小米羞涩一笑,抱着匣子乖巧地跟在夏夫人身边。不是她不够伶俐,说不出八面玲珑的话来。而是根本不愿意那样做,她就是这样固执的人,情愿得到一个人的十分真心,不愿意得到十个人的两分真心。
老夫人固然厉害,夏老爷固然威严,可是他们根本不可能真心待她。而夏夫人不论开始还是现在,一直都对她出奇得好,宋小米原先想不通,后来却渐渐明白了。夏夫人便是这样的人,爱屋及乌,因为深深爱着夏子秋,便连夏子秋的媳妇儿一起爱上了。
夏老爷走在前面两步,听到宋小米毫不机灵的话,重重地冷哼一声。宋小米一点儿也不后悔,因为夏夫人攥着她的左手,夏子秋握着她的右手,一边是细腻温柔,一边是干燥火热。
夏老夫人此时已经知道四春被宋小米毫不留情地打了一顿,又被捆住手脚在冰冷的地上坐了一下午的事,因为四春现在就跪在她跟前:“请老夫人替奴婢们做主!”
因为当时夏夫人也在,四人并没敢说得太离谱,但是添油加醋是有的,并且把宋小米说成一个善妒又心狠手辣的毒妇。毕竟她们有四个人,宋小米的丫鬟只有两个不是吗?
“哼,贱婢!”夏老夫人把手中的茶杯重重一磕,吓得四春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请老夫人恕罪!”
四春以为老夫人在骂她们,孰知并不是。在老夫人的眼中,宋小米就只是一个耍了狐媚手段的乡下村姑,比夏家最低等的丫鬟还下贱,听到宋小米居然敢打她送过去的人,简直恨得牙根痒!又见都快日上三竿,宋小米居然没来给她请安,不由得更加火冒三丈:“玉环!去看那小贱……去看看他们到哪儿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玉环的声音响起:“老夫人,少爷和少夫人来给您请安了。见过老爷,见过夫人,见过少爷和少夫人。”
打开帘子,一行四人走了进来。
“宋小米,你为什么打我的丫鬟?”宋小米一进门,红润的脸色,带着一丝妩媚的眼睛便深深刺痛了老夫人的眼,这双眼睛太像那个贱人了!
四春跪在地上,听到声音,四张猪头似的肿脸齐齐回头,宋小米想装作看不到也不行。正犹豫先给夏老夫人请安还是回答问题,只觉夏夫人捏了捏她的手心:“老夫人安。”宋小米依样画瓢:“给老夫人请安。”
夏夫人牵着宋小米的手,淡定地绕过四春,笑着说道:“老夫人,今日是秋儿媳妇进门的第一天,您自来是最疼秋儿的,不如也疼一疼秋儿媳妇吧!”
老夫人怒哼一声:“我疼她?她都打到我脸上来了,叫我怎么疼她?”
“这是怎么说的?”夏夫人惊讶地道,“小米是最乖巧不过的孩子,连小丫鬟也不曾欺负过,哪里敢对老夫人不敬?”
老夫人不如她嘴快,也不耐烦与她辩论,便指着四春道:“老爷也来了?就一起听一听吧。春杏,你来说!”
春杏昨天被竹儿折腾得厉害,心里的恨意最深,立时便把昨日如何被宋小米打的事情说出来。只是事情到了她嘴里,却是她们过去帮忙,想要说话替宋小米解闷儿,结果宋小米忌讳她们通房的身份,反而打了她们一顿。
夏老爷瞧着四人的肿脸,也觉得残忍:“秋儿媳妇,你怎么说?”
“别怕,照实说。”夏夫人投过来一个安心的眼神。
宋小米便把昨日发生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她向来不屑于说谎,便连一丝一毫的言语陷阱也没有埋,实打实地说了一遍:“……就是这样了。”
老夫人听了却更生气:“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她看不过眼,便恣意把春花春杏她们给打成这样。这才是她进门的头一天,倘若传出去,咱们夏家还要不要脸?”
“是啊,我成亲的时候派来四个通房丫鬟,给我媳妇儿没脸,说出去可真是大户人家的名声儿!”夏子秋只看了四春一眼,便恶心地扭过头去,小声地道:“你怎么打的?真丑。”
宋小米见他这时还没正形,不由得轻轻踢了他一脚。动作本来不大,谁知还是被时刻注意着她的老夫人瞧见,阴沉沉地道:“这才进门一天,就当着我的面儿勾搭男人,把好好的爷们勾引得不知尊卑,如此轻挑不懂事的无知蠢妇,怎能当我夏家的孙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