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契机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
绒雪姬坐在昨夜的镂空圆椅上，双手拄着下巴沉思着。
柳一灯则立在沁烟楼最高层的吊窗前，双手背后，眉目紧锁，望着整个北茗城空洞的繁华。
“吱…”木门在同一刻打开。绒雪姬走出房门，往赤城的方向走去。
柳一灯转身走向沁烟楼后院。荫处长满了连翘，中间长出许多吊兰花。墙壁攀着数木香，花香沁人。四周种着红叶树，红叶随风飘落…这里花卉繁多，但他径直走向了院心，手抚着面前这朵深蓝色的花种——剑兰。他喜爱这花不仅是它的花称，还有它的形状。盛开时，色彩最为鲜亮，剑形最为锋利，柔中带韧，韧中带利。
正红色的正方牌匾横在城门最顶端——赤城
踏出这一步，就要接近他的世界了，希望是这样没错；这样想着，却始终迈不出这一步。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同类了，会不会被当做狐妖被他的同门师兄弟或者被他赶尽杀绝；想到这里，绒雪姬不禁打了个冷颤，退后几步跑开了。
晚坠兰麝中…
万籁俱寂时，烛火明光烁亮。柳一灯依旧立在窗前，身着宽大袍衣，系紫袍玉带，袖服随着夜风拂起。
“要真如师尊所说，如果我做了我真的会后悔一生。对于绒雪姬，我根本没有杀念之心，真要说除妖，也只存在于那些持有恶念的妖吧…”他面对着窗外漆黑的天穹中泛着淡紫的光晕说道。
“妖就是妖，这是不容置疑的。作为乾阳道宫首席弟子居然会因妖起怜悯之情，传出去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光晕对面是一位白发精神焕发的老人。老人注视着柳一灯。
“请师尊再给我一些时间…”柳一灯深鞠躬，“再说，您把我派到北茗城，不就是要我以炎烛之事为重吗？那么多生命离开人世，没有什么比这还重要的了，可否过些时日再决定狐妖之事。”
“…。。你小子倒是很喜欢挑重担子。这事就暂且缓一缓，来了些日子，有什么发现么？”
柳一灯顿了一下，回道：“基本可以理清原委了，只是……赤炼山派来的弟子，我怕他会影响我的计划。”
老人微微点头，“既然是道缈真人托付的弟子，那就错不了。一灯，我希望你可以暗中辅佐他。”
柳一灯疑惑问道：“什么？”
“照我说的做。”柳一灯还未理解，光晕就消散了。他合上窗，盏了一杯茶送入口中；既然师尊要我暗中辅佐他，那就自然有师尊的道理。末了。
春过立夏，鸟语蝉鸣。
绒雪姬在北茗城中也住下小半个月了，自上次见过钟离后，就再没下文了。
至于柳一灯，说是要去南因看望多年老友，也不知道是去那里做什么。只说少则半个月多则……他也不清楚。就留绒雪姬一人孤寂的滞留在这座危险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空城中。
她思考片刻便起身出门，不知不觉已经走上了钟府的路上；又是那一条扬长官道，这次她飞奔到尽头，猛地回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随后转过身准备撤退，这次可没那么容易了…淡淡红晕又一次浮上眼帘，逼人的强光射入绒雪姬的眼球，强光的无形震波把惊慌中的绒雪姬排到了更远的墙上，此后一切就又都消失了。
像是警告又像是把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绒雪姬虚弱的回神后惊诧，只刚才那一震，体内千年精气就瞬间错乱起来，根本无法以最快的速度集中精力。看来…传说不假，只是这进攻路数以及波及力度根本不像个正常人类，难道说此物种是和自己一样的种类吗？
像是刚经过大战一场的绒雪姬，忽然倒在钟府门前，再没起来过。
“怎么样？大夫”身着胡服的中年男子提起药箱，对面前这位男子微鞠了躬说道：“公子大可不必担忧，姑娘只是疲劳过度，休息一阵就会醒来。”
男子回礼。“大夫慢走。”
半晌
浓密细长的睫毛上下微微煽动了起来，玉手随即抚上额头，轻哼一声。坐在一旁的男子动了…男子走过来，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姑娘，确定无碍后，礼貌性的问道：“姑娘感觉可好？不知为何姑娘晕倒在我府前，已经找人来看过了，姑娘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这回绒雪姬才渐渐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正躺在钟府的房间里，面前的男子定睛一看她再熟悉不过的相貌了。但是，千万不能失了礼貌。
微笑道：“嗯…好多了。只是…”
绒雪姬正在想要不要直切主题。说她找了他千年，还记不记得当初在檀香阁的点滴；要是记得那就圆满大丰收，要是不记得自己或许被当成智力低下的问题少女要么就是他发现自己是个妖，然后就地拿下…这可怎么办好。
“只是什么？”钟离不解道。面前这女子给他的感觉总有些亲近，但其中夹杂了少许的敌对状态。
“阿，没什么。我休息差不多了，该走了。”绒雪姬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意识到情形不对，赶忙跳下床准备开门就跑。却被钟离一把抓住了，“你……”
“我？我怎么了。”绒雪姬挣开被抓住的手腕反问道。
“没…没”，钟离磕巴地回应着。还没等他打招呼，绒雪姬就已经逃之大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