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娜觉得小齐已帮了大忙,迟迟没回,一定是碰到了难题,自己一个外人不能再呆在船上给他添麻烦了!这更促成了她走的决心,她相信中国船和中国海员,眼前宝物也只有暂时寄放在这里,才是安全的。小齐这个单纯憨厚的小伙子,刚才也没打听,只知道是件重要东西,叫她自己保管好。如果等他回来,出于对她的安全考虑,也许今夜就不会让自己走了。吉娜往窗外看了看,好在这里离岸边也就两百来米,救人要紧!她留下一张纸条,藏好描金盒,关好舱门,就顺着舷梯悄悄下水,游向岸边。
吉娜上岸后,那伙人绑架林志为早已不知去向。她四处找不到,焦虑不安也无可奈何,只得躲在树丛里休息了一会儿,等天色渐渐亮了,才到附近的渔村里打听。她看见一个渔家老太太正在屋外收拾渔具网线,便连忙走了过去,谎称自己不小心落水,这个好心的法国老太太一看是个姑娘,就请她进屋,拿出自己女儿的衣服给她换上,还给她端上了热咖啡。
老太太慈爱地打量她:“多漂亮的小姐啊!来,喝点咖啡,暖暖身子。”说着,老太太小心地掀开窗帘,冲窗外看了看,“几个小时前,一些人在岸边打斗,绑走了一个年轻人,让人害怕极了!你是来旅游的吧?小姐要小心,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呢?可千万别碰上他们。”
“是吗?我想来港口看日出。”吉娜连忙解释。她喝着可口的咖啡,一下子浑身就暖和了,随后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嘟囔道,“他们会在哪儿呢?但愿我不要碰上他们。”
老太太边收拾边唠叨:“他们的喊叫把我吵醒了。我趴在窗帘缝旁也看不真,这些家伙好像是去村上酒店了,我看不是正经人,兴许就是专干走私的。每次这里只要货轮多了,他们就来,还在酒店地下室里酗酒,又吵又闹,有时候打得头破血流,村民可讨厌他们呢!”
吉娜喝完咖啡,掏出一些钱给老太太:“谢谢您了,老太太,可惜钱都湿了,请您见谅,我告辞了。”
老太太一脸慈祥,诚恳道:“不要紧的,姑娘!那伙人还在村上,多不安全啊,我那老头子早去世了,女儿、女婿又不住在一起,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等他们走了你再离开吧!”
吉娜难以掩饰内心的焦虑不安,执意要走:“不啦,我家里人还在城里等着我呢!等过些日子,我再来看您,顺便把您的衣服送回来。”
“反正也不用,你不用急。”老太太疑惑地看着吉娜,“孩子,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很好的姑娘,也许我不该多问……我猜那个被绑走的小伙子,兴许是你什么人吧?我在这海边见得可多了,一眼就能看出个好歹,你也不用解释什么,我知道留不住你,你就去找你的亲人吧!如果你去酒店找到了,就设法报警,救出那个小伙子!”老太太沉吟了一会儿,“这样吧,我给你写个纸条,我女儿叫芭玛,就在那儿做清洁工,这会儿应该在店里,遇到紧要情况,你可以找她,她会帮你的。”
老太太给女儿写好纸条,塞到吉娜口袋里,又给她披上头巾,精心打扮了一番,还塞给她一个空酒瓶,看起来就像个去打酒的渔家女了。吉娜感激地看了看老人家,紧搂着她行法式贴颊礼。老太太送出老远,叮嘱一番才回去。
吉娜按照老太太的提示,很快就找到了那个酒店。门口有两个不三不四的家伙在溜达。吉娜一身当地渔家女的打扮,拿着个空酒瓶,低着头裹紧头巾摇摇晃晃走进酒店,那两个家伙还真以为她是本村的渔家女,就没有管她。吉娜走进店堂,里面都是一些当地的渔民,大都是来喝早茶,准备出海的。有的谈着生意,有的醉醺醺打情骂俏,烟雾弥漫闹哄哄。吉娜装着半醉不醒的样子,晃着个空酒瓶子,到柜台要了点轻度白兰地,坐在角落里,抽着烟慢慢喝起来。
透过烟雾,她慢慢看清楚,酒柜旁角落里有个入口,可以走下地下室,可是门口又有两个家伙守着,根本进不去。眼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怎么办?正在焦急万分的时候,她看见一个姑娘出来收捡桌上的盘碟饮料瓶,吉娜见她的模样活像那个老太太,就知道她是老人家的女儿芭玛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也只有请她帮忙。
趁这姑娘收拾到自己桌旁,吉娜装着从地上拾捡东西,掏出她母亲写的纸条悄悄塞给她,又对她点了点头。这姑娘开始疑惑地看了看她,但见她穿着好像是自己留在家里的衣服,似乎明白了什么,点头走了。过一会儿芭玛又过来了,趁俯身收拾桌子的时候,悄声告诉她,叫她去卫生间。
芭玛走了,吉娜又喝了几口酒,装着想吐,起身去了大堂过道的卫生间。芭玛正在清扫等着她,一见周围没人,说了声跟我来,她连忙跟着她,从过道里闪身走进旁边一间堆放木箱杂物的房间内,原来这里面有个门,打开有台阶下去,也可以通到地下室。从地下室墙角看去,一个守卫已经喝醉,倒卧在小屋门口睡着了。芭玛在过道望风,叫她快进小屋去看望那个被绑架来的小伙子。
吉娜走进小屋,一见果然是林志为!他正闭眼倒卧在食品箱之间的草袋上,双手被绳索捆绑,动弹不得,嘴角还有血痕。吉娜一阵心酸,哽咽道:“志为哥,你辛苦了!”
林志为睁眼一见是她,吃了一惊:“你不在船上,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如何进来的?”
“看你在岸边被绑架,我哪里还能呆在船上?”吉娜指了指门外那姑娘的身影,“她和她母亲是本村的渔民,帮助我找到这里的。”
林志为有了一线希望:“她能帮助我出去吗?”
“我还没来得及问。”吉娜有些担心,“就怕连累她一家人。”
正说着,芭玛进来了。林志为恳求道:“姑娘,我被绑架,事关一个盗窃大案,我想和这位小姐马上离开这里,你能帮助我们吗?”
芭玛有些为难了,她犹豫片刻终于说:“这里是港口,那个头头大胡子一年要来这里几趟,专干走私的勾当,来后就酗酒打架绑人,我们村里人都很厌恶他一伙!每次报警,他都跑掉了。这会儿他和几个家伙正在包间吃饭酗酒,你们是中国人吧?好吧,我送你们走,然后想办法报警。”
林志为欣喜:“那太谢谢你了!度过这场劫难,我们会重谢你们母女的。”
芭玛说:“中国的大货船,这几年常来敦刻尔克港,常买我们村的鱼,对我们很友好。我一看你们就是好人,乐意帮你们。”
吉娜担心地问:“小姐,不会给你添很大的麻烦吧?”
芭玛一副侠义心肠:“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就受这些歹徒欺负,早就该送他们进牢房!我也该下班了,没什么了不起!现在看守你的人喝醉睡死了,我给你解了绳索,帮你们看着点,你们马上到地下室过道尽头搬开那几个纸烟箱,后面有一个门通后院,就当是你撬开门,自己跑了。出门往左边跑上坡就是高速路,我这就给我丈夫打电话,叫他在路口等你们,送你们一程。快!”
芭玛给林志为剪断绳索,带着他俩悄悄来到过道尽头,移开纸烟箱,又用铁棍撬开门,放他俩走了。
这时孔雀山庄的刘哲,经过一个时辰的昏睡,终于醒过来了。他不顾一身的疼痛,硬爬出来,跌跌撞撞来到一楼客厅打电话报了警,警察立即找到他,但由于他说不出林志为和吉娜的具体去向,巴黎警方也只能分几路出动追踪。这时敦刻尔克地区警察局上报了海上发现歹徒打斗,渔村村民又举报村里有人遭绑架,他们综合各方面情况分析案情,发现马克、乔治都在敦刻尔克港渔村露面了,立即把盗案侦缉重点锁定该地,与当地警察局制定了搜捕方案,迅速行动!
林志为和吉娜刚刚在高速公路上搭乘上芭玛家的汽车离开,马克一伙就发现林志为从地下室跑了,连忙驱车追赶!而警方包围酒店搜查,大堂及地下室已不见盗贼团伙,他们沿着这帮家伙踪迹,追上了高速公路!于是,高速路上出现了三拨人你追我赶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场面。
芭玛丈夫是司机,开车技术很好,可跑了一阵子,油表亮起了红灯,他焦急地告诉林志为,匆忙出车,没来得及加油,车快没油了。林志为便与他商量,和吉娜在一个下坡路口提前下车,这样对方看不见,司机继续开车往前走了,他俩终于摆脱了大胡子。可惜没多久,他们的身影行踪还是被马克发现,立即掉转车头来捉拿他俩。
马克眼看要追上了,正得意忘形,没想到后面的警车也已追了上来。他顿时心生一计,冷笑一声,在离林志为和吉娜不远的一个涵洞,命令车继续往前追赶,他打开车后门,自己带着几个人跳车,一个鱼跃前滚翻飞身落地,从洞口悄悄爬上了山坡,两面合围捉拿林志为和吉娜。
眼见马克指挥几个家伙连喊带叫追上来了。吉娜跑到山坡上一棵树下,连呼哧带喘地对林志为说:“我实在跑不动了,我在这儿引开他们,你快跑吧!”
林志为痛心疾首:“不,这个时候我怎么能丢下你?我们不能分开!”
吉娜流泪悄声道:“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宝物我就藏在你朋友小齐舱内衣柜里,只要你能把夫人托付的重任完成,我就是被他们折腾死也值!”
林志为也流下热泪:“不!要死我们也得死在一块,没有你,我的生命也失去意义!吉娜,我爱你!”
吉娜动情扑入林志为怀抱:“我也爱你!”
两个年轻人眼见追兵将至,干脆不跑了,置生死于度外,紧紧拥抱在一起,久久热吻……
马克一伙追上来了,讥讽道:“哟嗬,这两个年轻人还挺浪漫的,相思树下来相会,死到临头献爱心!”说着他一翻脸,“警车快跟上来了,没工夫和你们磨牙废话!快把夜明珠交出来,不然你们俩都别想活。给你们三分钟考虑!”
吉娜紧搂着林志为说:“用不着考虑,我们不会让你得逞的。”
林志为紧紧守护着吉娜,他怒视着马克掷地有声:“我们不是查理,你休想让我们屈服,是活是死,你看着办吧!”
马克看见警车急速驶来,焦急地说:“不好,警察上来了!把姑娘带走当人质,撤!”临走时,马克恶狠狠地威胁说,“小子,你听着!赶快拿着夜明珠来换你心上人,否则她就和查理同样下场,你就等着收尸吧。”
马克一挥手,两个大汉上前就从林志为怀里拖出吉娜带走,林志为拼力上前争抢,哪里是这伙彪形大汉的对手?马克上前一拳就将林志为击昏倒地,一脚把他踢进草坑里!
吉娜悲痛呼喊:“志为哥!快来人哪……抓盗……”吉娜话没喊完,就被这伙盗贼慌忙往她嘴里塞上毛巾,拖着下坡,从另一头上车惊慌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