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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日光曲折

9月1日是星期六,欢颜租的南京西路那幢小洋房房东终于交房了。这天,欢颜、奈良、叶朗、蓝珏、雅婕、伊朵,六个合伙人难得的到齐了。大家欢欢喜喜地在院子里放完鞭炮后,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开会。大家都认领了自己的工作。叶朗负责找设计师设计图纸、挑选店铺道具。蓝珏是记者,时间比较自由,在店里监督装修,同时也寻找一些合适的缝纫工和工艺师。伊朵和雅婕负责品牌传播。奈良去寻找面辅料工厂并采购面辅料。欢颜负责统筹大家的工作,同时抓紧进行产品的企划与设计。

分配完了工作,蓝珏看着院子里高高低低的杂草,提议众人一起对院子做个大清扫。欢颜不好意思让大家做,谁曾想大家都觉得新奇好玩。欢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群说起来还是文艺圈的文雅人士,铲草的铲草,堆草的堆草,就这么热火朝天地劳动起来了。

劳动是光荣的,劳动是欢乐的。大家一边干活一边嘻嘻哈哈地闹着。欢颜笑呵呵地躲开了奈良扔过来的草,刚对她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却不小心踩到一块被铲离地面的草皮,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大家哈哈地笑起来。欢颜站了起来,捋了捋散在额前的发丝,把一抹青苔痕留在了额上。奈良看着欢颜的样子朝她扮鬼脸,欢颜跑过去伸出手就往她脸上抹。

当王薇薇出现在院子门口的时候,被眼前的情景惊得久久没法回神。秋日的阳光下,叶朗,名扬国际的小提琴家,那双本该拿着小提琴的手正舞着一把小铲,还一边回头看着笑闹的两个人。林雅婕,名媛出身的艺术经纪人,素以气质优雅在圈内享有盛名,此时正一手拎着杂草,一手按着肚子在那笑得花枝乱颤。蓝珏和伊朵,这两个平日看起来很文静的女孩子正不计形象地坐在地上,仰着头大笑。方奈良,成功闯进国际四大时装周的超模,举着两把草在一片乱糟糟的草堆边躲闪着凌欢颜的追击。而凌欢颜,那个她印象中安静文雅的女子,此时就像个孩子似的举着脏兮兮的双手追着方奈良满场乱跑。

欢颜正跑着,一抬头看见光夏站在院子门口。她笑着刚想跑过去,却在看到光夏旁边的王薇薇时停住了脚步。欢颜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光夏会和王薇薇一起出现。蓝珏笑着走过去和王薇薇打招呼。

之前雅婕约了几次王薇薇希望去拜访她都被她拒绝了。origin定位于高级订制,如果能得到同样定位高端的runway大力推荐,将会事半功倍。但要在runway杂志上出现是何等困难的事。那些有一定成熟度的品牌runway都瞧不上眼,何况origin一个新品牌。光夏听说了这事,便约了王薇薇出来,想不到她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光夏说等下请王薇薇吃饭。欢颜因为刚才摔了一跤,身上脏兮兮的,就先回去换衣服。当她换好衣服来到餐厅的时候,看见光夏和王薇薇聊得正开心。王薇薇钦慕的眼神那么明显,可是光夏竟然也不避讳,仍旧微笑着跟她聊着什么。欢颜心里很不是滋味得走过去。光夏看见欢颜过来,站起身帮她把椅子拉开。

“王主编,您好。在聊什么这么开心?”欢颜也不瞧光夏,只是微笑着和王薇薇打招呼。

“真想不到你和光夏的关系竟然是夫妻呢。之前看光夏都是一个人来去,以为他是单身来着。我们杂志社可是有很多小姑娘暗恋他。”王薇薇打趣得说道。

“想不到你行情这么好啊?”欢颜似笑非笑得看着光夏说道。

尹光夏能够感觉到欢颜隐忍的怒气,但是在王薇薇面前又不便安慰她,这时正好前菜上来了,于是便招呼两个人吃饭。

“欢颜,我稍长你几岁,如果你不嫌弃,以后就以姐妹相称吧。”席间,王薇薇突然说道。

“不敢不敢,您可是时尚圈的前辈,我不敢妄攀。”欢颜听到姐妹两个字,觉得别扭得很,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这话倒把我说老了,我不爱听。”王薇薇笑着说道:“不过,作为姐姐,有些话我觉得还是直率得说给你听比较好。今天我看到的事情再也不能发生了。你是做高级订制的,如果让你的客户发现她们的设计师竟然做那么粗俗的事情,你品牌的声誉就完全毁了。在高级订制领域,设计师的血统和举止是非常重要的。”

“那不能算粗俗的事情,我们只是在做让自己开心的事,而且那样也能节约请人工的钱呢。”欢颜反驳道。

“节约?这个词更要不得了。高级订制给人的感觉就应该是奢华、高贵,如果你脑海中有节约这个概念,那就不要做高级订制了。”王薇薇表情夸张。

“是的,王小姐说的是。”光夏看欢颜还准备反驳,抢先开口说道,给欢颜使了一个要她打住的眼色。

“欢颜还是年纪太轻了,殊不知服装行业内等级森严,行业规则多得很,如果不遵守是无法在这行待久的。”王薇薇略带惋惜得说道。

“是的,所以更需要王主编的提携,希望能在runway杂志上推荐推荐。”尹光夏说道。

“光夏,就凭我们这么好的关系,我当然希望能够帮助欢颜。可是你也知道runway定位非常高端,如果贸然推荐一个新人设计师的作品,一方面我没办法跟下面的人交代,另一方面其它品牌会说我们杂志只看关系,到时候恐怕难以服众。”王薇薇为难地说道。

“那就算了吧。”欢颜说完不再吱声,低下头握着刀叉使劲切牛排。却听王薇薇一声惊呼,欢颜手旁边装着柠檬水的杯子倒在桌上,杯子里面的水都流到了王薇薇那件看起来非常昂贵的裙子上。

“没事吧?”光夏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王薇薇。

“没事没事,欢颜也不是故意的。”王薇薇抬头对着光夏微笑。

“欢颜,你太不小心了!”光夏略带责备地说道。

“不是我。”欢颜惊讶得看着王薇薇,她根本没有碰到杯子,怎么可能把它打翻。

“我先送王小姐回去,你自己回去吧。”光夏没有给欢颜解释的机会,扶着王薇薇离开了。欢颜看着王薇薇紧紧靠着光夏的背影,心里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很晚光夏才回到家,看到欢颜还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膝发呆。

“欢颜,怎么不先睡?”光夏揉了揉欢颜的头发,问道。

欢颜不说话,转过身背对着他。

光夏知道不跟欢颜解释清楚她是不会消气的,于是扳正她的身子,耐心说道:“还记得上次报纸上曝光的那个照片吗?我已经查出来了,是王薇薇叫人拍的,目的就是让我对你死心。我非常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当着她的面让她难堪只怕以后会很艰难。ORIGIN刚刚起步,关系破坏了以后再想弥补,付出的成本可能会更大。今天的事,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在那种场合,只有选择承认才是对你最好的。”

“你总是有理。她是你的客户,你当然不可能得罪她!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欢颜大声说道,撇开脸不去看光夏。

“你竟然说这样的话,太让我伤心了,我的心都白操了!”光夏心痛地说。

“女人心里最难过的无非是所爱的男人在她的面前对别的女人好,女人最开心的则是男人在别的女人欺负她的时候勇敢地出面。可是,你不让我开心就罢了,还让我那么难过,我不想理你了!”欢颜抽泣着说道。

“欢颜,其实我的心里就是考虑到你才那么做的。有时候我们就得适当地改变自己融入这个社会,这就是现实。”光夏继续苦口婆心得劝导。

“可是我宁可放弃自己的事业,也不要受这种屈辱!”欢颜越想越觉得委屈,竟趴在沙发上伤心得哭起来。

“你竟然这样说?!大家是怎样齐心协力帮你创立品牌你都忘记了吗?叶朗、奈良她们是怎样的身份,都放下身段帮你清理院落,可是你自己就这么轻易得说放弃,你对得起他们吗?”光夏把欢颜拉起来,很严肃地说道。

欢颜想想光夏的话,觉得在理,心里不禁涌起了愧疚感。她确实是太任性了。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奋斗,有一群好朋友跟她一起。她们那么努力地做事,希望品牌能够发展壮大,她怎能因为自己一时的自尊就浪费了大家的心血。欢颜的脸红了。她偷偷看了看光夏,他拧着眉毛抿着嘴巴一脸严肃。欢颜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

“非常生气!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光夏拿手帕擦了擦欢颜的眼泪。

欢颜别开脸,她没有忘记光夏刚拿手帕擦过王薇薇的裙子。

“这是另外一块。那块被我扔了。”光夏了然地说道。

“她喜欢你。”欢颜湿湿的眼神看着光夏,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到点异样。可是没有,光夏一脸平静地说:“我知道,但是我只喜欢欢颜一个人。”

欢颜凝视了光夏半晌,光夏以为她还要说什么,她却眼睛一闭一头栽倒在他怀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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