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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力量,总是那么神秘

凡妮拿起小勺子,轻轻舀出果汁,喂到石头叔叔的嘴里。霜风在一边施展了一个推送术,他轻轻吟哦的声音就像催眠曲一样,果汁在轻柔的魔法力量的推动下慢慢送到石头叔叔的肚子里。

凡妮喂了一会,把瓶子里的果汁都用完了,两人停下来。冰岩说:“这下,叔叔半个月都不会挨饿了。”

凡妮说:“叔叔要是饿了,他也不能说出来,多可怜啊!”

霜风说:“不会的,我们都会照顾他的,一定不会让他饿着。”他想起这十几年石头叔叔是那么凄苦地过来,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喜悦也没有忧伤,不知道冷也不知道暖,他心里一阵难过,伸出手轻轻摸着石头叔叔枯瘦的肩膀,眼泪就快掉下来了。

凡妮也难过地低着头,大头偎在她的脚边。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一会,冰岩说:“好啦,石头叔叔说不定也会像凡妮说的那样好起来呢,羊皮卷老师不也说了嘛,他可能还是会醒的。”

“嗯,说的也是,好了,霜风,我们给叔叔道个别,就回去了嘛!”凡妮碰了碰霜风。

霜风没反应,他呆呆的坐在那。凡妮拉了他一下,“你怎么啦?霜风?霜风!”

冰岩突然说:“别动!你看他!”

霜风的眼睛茫然看着前方,里面空无一物。凡妮吓了一跳:“他怎么了?”

冰岩说:“不知道,你别动,我也不知道霜风怎么了,不过他应该没有危险,相信我,我们从小到大都这样,谁有什么情况,另一个人都感觉得到。先看着,要是真有事,”他掏出一只木头和金属做的小鸟,“我就让它去给羊皮卷老师报信,让他来。”

凡妮六神无主地和冰岩守着呆呆坐着的霜风。许久,霜风都没有动一下。

霜风的手放在石头叔叔身上,突然,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倒退,冰岩、凡妮、大头、石洞里的石块……所有东西以飞快的速度远离他,瞬间就变得无法辨认,成为一道道混杂着各种颜色的光线。他感觉自如同被某种力量吸引着,远离了这个世界。

他没有慌乱,只有好奇。脖子上挂的那块东西安静地躺着,他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危险,于是静静地睁大了双眼,想知道到底会看到怎样的东西出现,会带给自己怎样的知识和体验。

眼睛看到的那些急速变幻的光线迟缓了,停顿下来,霜风看到自己停留在一个水晶般的时空,所有的一切都是透明纯净的。他看到巨大的正方体一样的格子,一个接一个,一直到无尽的远方,自己就踩在其中一个格子里,看着光流涌动,从一个流到另一个,无穷无尽。他小心试探着跨出一布,用脚尖点点自己踩着的水晶般的地面,是实实在在的,他放心了,向前走去,走到另一个格子里,和前一个一模一样,空荡荡的空间,透明的地板和隔壁,光从中流过,恍惚是完全没有移动过。霜风在这澄净迷幻的空间里不知所措,突然,更大的光流涌过,像河流一样包裹了霜风。霜风突然感觉到无数讯息、巨大得如同潮水一般的讯息铺天盖地淹没了自己,好像什么都有,但是他什么都抓不住,粗暴的讯息流过了他的头脑,或者说是碾过了他的脑子。他怔怔地看着四周斑斓的光,不知所措。突然,一个画面从霜风面前一闪而过,他用尽力气在大脑里那一片嘈杂喧嚣中开辟了一小块地方,来努力思考这是什么。

他想起来了,这是两年前在村口的大树下,凡妮偷偷塞了两个精灵果给他的画面。那一次,霜风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找到过果子了,冰岩嘲笑了他,凡妮就偷偷给了他两个果子。他非常惊讶,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画面?这似乎和从脑子里流过那些讯息有关,霜风于是学着去控制这些狂暴的乱流,他试着将非常小、非常小的一部分分开来,尽力让脑子腾出空间,来看看这是什么。

他看到一个又一个连绵不绝的画面一闪而过,他用尽全力也只能看清一部分。他看到一个不知名的山村,看到有人患病,看到圣狮河水在枯水期温柔地流淌,他还看到皇宫巨大洁白的高塔,看到光明节时那一场史诗咏唱。霜风认得那个画面,他对河水聚成的庄严的安西纳鲁像记忆犹新。

他思考着。

他明白了,这些光流、这些狂暴的讯息,这些杂乱无章而又有着难以想象的庞大信息量的东西,这些,是世界的影子。

他在一瞬间看到了亚尔斯兰大地上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他明白,如果自己能够承受,他将看到整个亚尔斯兰,看到每一个人的生和死,每一块石头的翻动、每一棵小草的发芽,他还将看到整个大陆的过去、现在和将来……这是全知全能的神才能看到的一切。

肆意涌入的讯息充斥着每一块地方、撕扯着霜风的神经,无休无止,无可停歇,脑子仿佛要爆炸了一般。他哀嚎起来,捶打着自己的头,想找到一个阀门,关掉这一切,让它们不再进入自己的头脑。大地上动物的追逐、植物的生长,人们的欢笑和哭泣,岩石的安静和风的呼啸……密密麻麻的感受在他的头脑里流过、流过,无法再忍受,无法再承受……

他昏倒了。

“霜风,你醒啦?”霜风睁开眼,他看到凡妮黑色的大眼睛,和她喜极而泣的脸庞。“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都一动不动好半天了!你怎么了啊?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凡妮急切地问他。

霜风愣了,转转头,看见冰岩也关心地看着他。他赶紧回想,刚才是怎么了?刚才能体会到各种不同事物的感觉、头脑被充斥的胀痛、看到无数画面在闪过……仿佛潮水消退,他现在依稀只记得一部分片段,就像攥住一把沙,却什么都没留下。脑子空了,没有疼痛,没有眩晕感,却怅然失落。

“你别吓我!霜风!你怎么了?快说话!”凡妮看霜风又没反应了,心一下子紧了。

“哦,没事,我就是在回想刚才是怎么了。现在好多了,凡妮,别担心。”

“刚才是怎么了啊?”看见霜风没事,冰岩凑上来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冰岩,你让我想想,我现在模模糊糊有一点明白,又有些不懂,我们先回去吧,或许我还可以问问羊皮卷老师。”霜风站起来,没有觉得自己哪有不适,于是对凡妮说:“好啦,别哭,我好好的呢,我们一起回去吧,要耽搁太久,你爸爸会担心了。”

三人挨个向石头叔叔道了别。石头叔叔还是那样坐着,纹丝不动,依然对他们的道别毫无反应。不知道怎么的,霜风觉得和这位叔叔更亲近了。

这事三个人都没对长辈们说。冰岩告诉凡妮要守住秘密,免得烘炉大叔担心,所以凡妮就没有提起,霜风在自己没想明白之前,也不想跟人说这事,他隐隐觉得,自己会去到那个地方,肯定和石头叔叔有关,为什么石头叔叔会把自己带到那里去?自己看到的就是整个世界吧?那里没有时间,只有杂乱无章的断片和画面,对了,时间——时间!石头叔叔不就是困在时间里了吗?

霜风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看到的那个地方,和石头叔叔所看到的地方就是一个。自己才呆了那么一会,就难以忍受,石头叔叔又忍受着怎样难以想象的痛苦?一定要把叔叔解脱出来!

不过霜风并没有把握,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不停地想着,脑子一直在转动,连怎么吃的中午饭也不知道,下午又魂不守舍地游荡到太阳下山,干脆早早上床接着想。

冰岩看着霜风不对劲,一直没有问他,晚上两兄弟躺在床上,冰岩才和霜风说了一阵话,霜风把自己看到的和想的跟冰岩说了,两兄弟心有灵犀,冰岩好像完全理解霜风当时那种全知的感觉。但是两个人商量了半天,依然没有头绪。

冰岩说:“算啦,霜风,别老是想这一个问题,石头叔叔困住十几年了,他肯定也在想,他都没有想明白的事,难道我们一下子就明白了么?慢慢来,别急,我们一定能搞懂的。”

“嗯。”霜风说,自己也想把这个担子先放一下,太沉了。

“明天咱去山上砍木头去,造房子,等席尔曼老师回来给他个惊喜。”

“好吧,要不要带凡妮啊?”

“切,那个小跟屁虫,我们不带她,她肯定都会自己跟上山。”

“让她帮帮忙也好嘛。”

“她能帮什么忙……”

两兄弟又说到深夜。

第二天,兄弟俩早早起床,冰岩和霜风背上鼓鼓囊囊的一大堆工程材料,然后去老铁匠家里借斧头之类的工具。烘炉很惊奇于他们的想法,后来很开心地把工具给了霜风,嘱咐他们小心,他倒想看看两个小子能整出怎么样一栋房子来。另外,不出冰岩所料,凡妮果然要跟着去。

“我给你们带饭吧!”凡妮说。

冰岩举起篮子:“看,我带了晚餐树面包哦!“

凡妮又想了想,说:“我去找精灵果,和你们一起去,你们可以照顾我嘛。”

“我们是去砍树啊!那声音,再远的精灵果都吓跑了!”冰岩说。

“嗯……不管!我要去,你们俩把我丢下做什么嘛!”凡妮恼了。

“哎呀,老跟个女孩子在一块算什么嘛!”冰岩说。

烘炉乐呵呵地打圆场:“你们俩,长大了就不带凡妮玩啦?你现在才多大?那以后再大点是不是连她的面都不见啦?”

“嗨,也不是,我是觉得她去也没什么事做……啊行了行了,走吧,一起走,快点,太阳都快出来了。”冰岩看着凡妮已经非常不高兴了,于是赶紧改口。

“这才对嘛!”凡妮说,“等我拿点东西。”她转身回去找篮子啊、吃的啊、用的啊,抱上大头,这才跟老铁匠告了别,追了出来。

“看吧,女孩子就是麻烦。”冰岩说。

“小心,被她听到了。”霜风小声说。

三人爬上村后的野牛山,越往里走,森林越是茂密,小路几乎不能通人了,藤蔓和灌木把林子塞得严严实实的。冰岩带着大家钻来钻去,走了很远才停下。

“好了,咱找几棵大树吧,就在这儿开工了。”冰岩说。

“嗯,这大树挺多的,冰岩,要用哪种树啊?”霜风对这些课不在行,冰岩那是行家,工程学嘛,要用到什么木头啊、金属啊、石头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材料都要用。

“用紫杉最合适了,木质最好,你找找,这边紫杉挺多,我才带你们过来的。凡妮,别在那找蘑菇了,你也找找紫杉树。”冰岩说。

凡妮正高兴地采了好几把蘑菇,于是头也不回地说:“等等就好了,你看这蘑菇多好啊,晚上给你们做蘑菇汤,鲜着呢!”大头比她还高兴,撒着欢找蘑菇,找到一丛就大声叫着,提醒凡妮过来采。

“你看,我说她过来就是来玩的吧!”冰岩苦笑了一下,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捣鼓起自己的东西来,“霜风,找着了叫我啊,我做个东西,一会砍树用得着。”

不一会,霜风在密林里找着了一棵紫杉,问:“冰岩,这棵树行吗?”

“多大啊?”

“这么大……”霜风用手比划了个圈圈,略略施法,凝聚了一圈黄色的光圈,然后用手托着,使了个推送术,吹了一口气,光圈轻快地朝冰岩那边移动过去。

冰岩一看,“小了一些,再找一下,要是找到两棵大的,基本上就够整栋房子了。最好能有三个你都抱不过来那么大。”

凡妮正专心致志地采蘑菇呢,听到冰岩的声音远远地传进来,仔细一听,然后正好发现自己刚才采蘑菇的地方就是一棵紫杉,她抬头一看,好大一棵树!这棵紫杉笔直的树干直指苍穹,浓密的树枝和叶子遮天蔽日,看不到顶。树冠盖住了一大块森林,栖息着不少鸟儿,树根和树干上长满了苔藓与蘑菇,看起来肯定是有年头了。于是凡妮拍着手高兴地喊:“冰岩,你快来看,这棵树肯定行!”

嘟嘟囔囔走过来看的冰岩吃了一惊,这么大的树!

树倒是够大了,冰岩却犯了难。“哪能这么大啊!霜风,你快过来看,咱十个人都抱不住吧?这可怎么砍哪!”

凡妮在一边乐不可支。“怎么,砍不动啊?那你还说我找不着呢!”

冰岩才不认这个输,他把刚才组装的小玩意儿拆了,专心致志开始做一个大家伙。

霜风也过来了,就和凡妮一起逗大头,一边等着冰岩的工作。

“大头,你会追兔子吗?”凡妮问。

“它才不会说话呢。”霜风说,“再说了,你看它这小短腿!”

“我就是和它说话玩,谁真让它去追了?”凡妮说。

霜风赶紧闭了嘴,装作帮忙的样子去找冰岩了。

冰岩认真弄了半天,在每块材料上画下符文,用奇奇怪怪的金属和部件按程式组成一个个可以活动的模块,时不时还翻翻书,看看各种材料本原的属性和它们组合产生的效果。一直到太阳快直着照进森林时,他才弄完。一个和比霜风还高的东西立在紫杉旁边。

“哇,好厉害,冰岩,这是什么啊?”

“这是我自己造的第一件作品哦,以前都是按照人家的程式做的。既然是我做的,我就按照惯例给它取名啦,可以叫‘冰岩的伐木将军’。”冰岩志得意满,双手叉腰。

“好厉害!冰岩,让它动起来嘛。”凡妮忍不住赞叹起来。

“还要等一下。”冰岩说,“得有个启动仪式。”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空白的卷轴,用鹅毛笔蘸着不知道什么材料的墨水在上面写起了难认的方程式,不一会,写了满满一整张卷轴。他扔下鹅毛笔,单手托起卷轴,大声喊道:“工程万物之灵,赐予此物正确的构造,赐予此物新生的力量!”符文写就的方程式融入到卷轴里,冰岩继续念着咒语,把卷轴贴到机器上。

霜风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启动仪式,他感到有一种不同于自己使用的力量为卷轴和咒语所指引,逐渐汇聚到那个“冰岩的伐木将军”上面。他说:“冰岩,真有你的,行了!”

“嗯,行了!”冰岩说,“那就开动了哦!你们看着!”

他拍了一下某个地方,喊道:“开动吧!冰岩的伐木将军!”

机器猛然行动起来,挥舞着斧头,带着呼呼的风声,走近那棵巨大的紫杉树。

“会不会把斧头弄坏了?这机器这么大的力气啊!”霜风吃了一惊。

“哎呀!糟糕,我也忘了这事了!斧头的木柄肯定承受不住!”冰岩赶紧发出指令,一串很长的带终止命令的字眼。可惜不知道当初发明这些指令的人为什么就不考虑使用的方便,造了那么大一串的词儿,冰岩还没念完,斧头已经砍上了大树。“砰!砰砰!”斧头砍在紫杉坚硬的树身上,发出干硬的声响,回荡在森林里,鸟群吓得振翅乱飞,在树枝间扑腾,一时间羽毛纷飞。

“不!不!”一头黑熊突然从林间扑了出来。霜风猛然意识到危险,他一步抢上前挡住凡妮,然后大喊:“冰岩,过来!”

冰岩也吓得连忙后退。霜风从腰带上扯下一个护符,大喊:“大地之灵,我以守护的名义,召唤守护之盾!”

黄色的光幕猛然瀑布一样弹开,形成一堵半圆形的光墙,比成年人都要高得多,环绕在霜风前边。霜风念念有词,然后伸出手穿出光墙,把冰岩一把拉了进来。

黑熊奔到那个已经停止工作的“冰岩的伐木将军”前面,挥掌把它打得稀巴烂。冰岩眼里燃烧着愤怒,他小声说:“那是我的第一个作品”。

霜风说:“嘘,别激怒它。”凡妮抱着冰岩的手臂,瑟瑟发抖。

黑熊破坏了机器,慢慢转身,看着霜风和冰岩。它开口了,用的是人声,霜风才想起刚才它喊着“不”。

“对不起,年轻人,我刚才太冲动了,看到那个机器在伤害茂叶祖父,我忍不住砸烂了它。”黑熊用深棕色的眼睛望着他们,声音像是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用平稳却有点生硬的语调说着。

“好吧,我可以不追究,你是谁?茂叶祖父是这棵紫杉吗?”冰岩大声说。

“对,茂叶祖父就是它,”黑熊用前掌指了指大树,“它是这片森林里最年长的智者,它已经八千岁了,知道这片森林所有的来历,森林所有的太古以来的秘密,它是森林旺盛生命力的寄托,你们不能伤害它。”

黑熊又说:“至于我?我的名字我自己早已忘记……”

“等等,我知道了,”霜风说,“你是满月的黑熊!”

“噢,我仿佛记得,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怎么会记得?”黑熊看着霜风,“你的年纪还如此稚嫩……”

“席尔曼老师认识你,他和矮脚酒馆的常客都知道你,你不是满月的时候都会到酒馆去喝麦酒吗?我是听老师说的。”霜风说,“他们说你以前是个人。”

“是啊,那时候我唯一还惦记着的人类的东西就是麦酒了,所以每到月圆夜我会变回人形,回到矮脚酒馆去喝几杯,现在我都还记得那味道。有时候喝多了,我也会变成黑熊的样子,大家对我都很好,没有人因为这个伤害我。”黑熊说,“我以前也是村子里的人,听从山林和原野的召唤成为了一名德鲁伊。越是倾听自然的声音,我就越是渴望融入自然。后来,我听从了自己内心的野性,抛弃了人类的一切东西,成为大自然真正的一员。”

冰岩说:“好了,大叔,那你不许我们砍树,我们怎么盖房子啊?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啊。”

黑熊说:“不,孩子,人和自然是两个不同的面,自然养育着人,人却只知道从自然索取,但是自然却包容着人类,就像纵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或许,这也是自然的法则?这么多年来,我看着草木荣枯,看着森林消亡,看着人类对自然的破坏;我深知自然的力量,知道山崩、地裂、海啸的可怕,深知自然翻手就可以让人类消失。但是自然却对人类的任性却如此包容,我始终没有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冰岩说:“你不是都说了嘛,人是自然的孩子啊!好了,大叔,我们还需要木头呢!”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人类是自然的孩子,自然是人类的母亲……他还不懂事……母亲怎么会和孩子计较……”黑熊低声说道,声音越来越低,它俯下身,慢慢和周围的景物的界线模糊起来,变成了一丛灌木。

“喂!喂,大叔!不能这样就变成树了吧?我说话你还听得到吗?”冰岩说着就朝灌木跑去。霜风赶紧撤了守护之盾,要是冰岩撞上了,肯定撞他个七荤八素。

冰岩摸着灌木丛,这可是真真实实的灌木丛啊,和别的灌木没有一点不一样。冰岩又喊又拍的搞了半天,灌木丛没有一点反应,于是他好奇地拿手折断一小截树枝。

“哎哟!”灌木丛发出声音,冰岩乐呵呵的,赶紧缩手往旁边一跳。霜风正好也过来了,拍了他一下。

灌木丛矮下去,又模糊起来,变成了一头熊。“谁掐我了?”它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霜风紧张起来,冰岩笑着说:“大叔!你睡着了,喊不答应嘛!”

“我不是睡着了,我是在沉思,没注意到外部的世界!”黑熊有些恼。

冰岩笑弯了腰:“原来不是睡着了啊,对不起啊大叔!但是我们的木头怎么办呢?总不能不许我们砍树啊!”

“好吧,人类,为了养育你们,自然这个母亲也只能辛苦一点了。唔,你们要造房子用的木头吗?等一等……”黑熊沉吟着,声音又越来越低,不过仔细听来,却是一些连绵不绝的喃喃细语。

“喂,大叔,不能又睡了吧?”冰岩问道。

凡妮拉了他一下,“别打岔,你看他在念什么呢,你先等等。”

奇异的景象出现了,树丛变得柔软起来,仿佛波浪起伏般摇动着,哗哗作响。树枝像是一双双的巨手挥动起来,陆陆续续,一段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木头在这些手中出现了,大树们分工合作,这些木头在一棵棵大树的手里慢慢地传递过来。整个森林都在动着,带着一种缓慢却有节奏的韵律,像是一种踏着迟缓旋律的舞蹈。木头一根一根递到茂叶祖父面前的空地里,慢慢堆成了一堆,又堆成了小山。三个人都看呆了,这时候冰岩回过神来,“够了!大叔!不用了!”他看到木头还在源源不断地过来,于是干脆拍了黑熊的肩一下:“我说!用不了那么多了!大叔!”

凡妮吓了一跳,虽然知道这是个德鲁伊,但是,但是他也是一头地地道道的黑熊啊!

幸好黑熊没有计较,也没有像凡妮担心的那样怒吼起来,它依然沉吟着,运送木头的大树们换了一个方向,这些木头又沿着来的路回去了。慢慢的,大树手里的木头都没有了,森林摇晃着,伸着懒腰,又缓缓地回复了宁静。

黑熊沉吟完了。它静静地呆了一会,看着冰岩和霜风,开口说:“年轻人,我很久没有和人打过交道了。你们是人类,是自然的孩子,我想人类应该更懂事一些。去吧,造房子的木头都已经在这了,记住,对自然的索取千万要有节制,否则,母亲会难以承受的。我要去沉思了,你们回去吧。”

冰岩说:“大叔,谢谢你帮忙,你说的话我们会记住的!可是,还有个小问题……”

黑熊说:“我要去沉思了……”

“哎!别忙啊,你看,你拍碎的那个东西,我本来是打算用完以后拆了造一个机器运木头的,现在被你砸得一塌糊涂,小车肯定是做不了了,这么多木头我们可怎么带回去啊,大叔你行行好,帮我们弄到大路边上去吧。”

“不行啊,小伙子,自然力量不能不谨慎使用,我能感觉到你们都是心境纯净之人,我才能在你们面前,在这密林深处,让你们看到自然的秘密。大路太危险了,太靠近人类的领地,我不能在那里展示森林的力量。好了,你们自己回去吧,我走了,祝你们好运。”说完,黑熊转身走向茂叶祖父,走到它背后,消失在密林中。

三个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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