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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珠花(5)

就这么又过了几日,嫣然正陪着睿阳习字,院子里忽然传来月夕银铃般的笑声,二人相视一笑,嫣然便放下手中正在研磨的墨棒前去相迎。这一开门,正对上的却是伟煜含笑的眼睛,虽没有说话,却仿佛在说好久不见,嫣然也不由得会心一笑:“真是好久不见了,快进来吧,外面还是满冷的。”

“不知又是哪阵风把表哥您吹来啦。”睿阳起身说道,“怕是也想嫣然的茶呢吧,赶紧的,上茶。哈哈。”

趁着嫣然倒茶的份儿,月夕凑到她旁边,挤眉弄眼的不知道要表达些什么,看得她是一头雾水,差点连杯子里的茶溢出来都不知道。真是做不到眼神交流啊,月夕只好拿指尖沾着水在桌上写下一个“陈”字,当下嫣然便了然于心,端起茶也放开了声音,略带无奈的说:“都知道了啊……”

他们二人确实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当然了,某些人也有些私心嘛,这是必须的。原来经过这几日的研究,月夕对于雨霏的病症开出了相应的方子,只等交予雨霏手中,待她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再看看是否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况且时隔了多天,从那柳妈妈这源头便封锁了消息,所以也无从得知陈洋他们采取了何举动,如今发展到何地步。既然作为朋友,那自当是需要上门关心一下,否则总觉得太不近人情了。

这四人商量了一番,便准备了些个礼品,一齐往那城南别院所去……

从外面看,这别院青砖绿瓦有些个冷清,走进一看,由于长时间无人居住,那阴暗之处多生出些青苔,看着未免有些个生冷,好在这园里的松柏倒还耐得住严寒,越发的欣欣向荣,让人心里稍有安慰。这院里也之住了雨霏,以及一个从丽香院带出来的小丫头小香,毕竟还未正名,也不能太过张扬,要是被人发现捅了出去,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雨霏也不是那么娇生惯养的人,有一个丫头整日陪着她说说话聊聊天,照顾着她的起居,加上陈洋日日来瞧一瞧她,也就足够了。

他们来时,雨霏正在院里晒太阳,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很是轻松惬意。陪在身边的小丫头见有陌生人来倒是一阵紧张,赶紧的招呼姑娘。雨霏初被推醒时,脸上也闪过一丝的惊慌,待看清楚来人,脸上便挂上了会心的微笑,赶忙起身。

进屋细谈,嫣然和月夕你一句我一句地问着那日分别之后的情形,雨霏也是知无不言,将那日后陈洋何时将她接出,如何安置妥当都一一说明,脸上也不是露出幸福的微笑,真是羡煞旁人。“不知有朋而来,未在此迎接,真是失敬失敬啊。”说话间,只见那陈洋手捧一个檀木盒子大步走了进来。

“我等不请自来,才是失礼啊。”伟煜说道。

陈洋也很是爽快,并不介意又多了两人知晓自己的情况,月夕和嫣然二人原本怀着歉疚的心也就平息了下来。“我刚刚还去找你们了呢,可是管事的都不知道你们去了哪,我心里便有点数,估计你们有可能是往这来了。果然不出所料啊。哈哈。”边说着,他打开了手中拿着的盒子,取出了一叠大红请帖,一个大男人,脸上竟也露出了些害羞的神情,“我打算先给雨霏一个婚礼,虽然小,也没有父母的祝福,可是我们愿意对着老天发下誓言,此生不离。还请几位恩人朋友赏脸,到时候帮我们做一番见证。”

嫣然他们接过请帖,很是开心:“有情人终成眷属。多好的事情,怎么会少了我们呢。我们定会前来送上祝福的,你们说是吧?”其余三人也都一一应答。

看到了雨霏幸福的笑脸下微微透出的落寞,陈洋握紧了她的手:“你放心,待日后说服了父母亲,我定当再用八抬大轿,将你风风光光的接进陈府。”

雨霏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不论是再简陋的婚礼,哪怕没有,只要有苍天大地见证,我都甘之如饴,只是……”

“没有只是。”这相爱的人,心也是相通的,陈洋不等她说完,便对着她认真的说道,“能跟你在一起,是我的福分,我不会有任何的委屈,所以,也请你开开心心的做我的新娘,不要有任何顾虑好吗?”

在一旁的月夕调皮的拿手遮住了眼睛:“好了好了,少肉麻了。你们的深情呢,大家都心知肚明啦。算你运气好,选的结婚日子在七天之后。呐,给你。”说着便递过来一张纸。

听她如此所言,陈洋接过纸张展开来一看,竟是一贴药方,正在疑惑间,雨霏从他手中拿过药方,心下了然,连忙多谢月夕姑娘,这一来一往,陈洋这才明白过来这药方的妙用,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又这么聊了一会,眼见着日近晌午,既然知道他们都安好,该问候的问了,药方也给了,嫣然他们便起身告辞,却被陈洋热心的留了下来,睿阳很客气的表示要由自己做东,一起出去吃。可是看着略有些为难的雨霏,毕竟还不方便这么光明正大的带出门,陈洋很快便解了困,表示就在家里吃,说着便吩咐一直守候在门外的贴身小厮又去那杏花楼定一些好菜,直接传来。

见他如此这般,众人只说太客气了,日后哪还敢再来。陈洋却表示,那是这几日想要麻烦大家,还请大家多多海涵。

这名家就是名家,杏花楼的酒菜那也是一传便到,很快便摆放停当。大家也围桌而坐。只见得陈洋倒满了三个酒杯,站起身说道:“这三杯酒:第一杯,感谢嫣然和月夕妹子。要不是你们,我和雨霏还不知道这辈子是否就这么错过。第二杯,多谢两位兄弟今日特意前来探望,瑾华铭记于心。第三杯,便是我二人的婚礼,虽然简陋,我却不想委屈了雨霏,这该准备的红烛嫁衣,一类物件皆不能少……这短短七天,光凭我一人之力,恐难以妥当,这就还请兄弟姐妹再辛苦些,瑾华先在此谢过了。”说罢便将第三杯酒也一饮而尽,“大家随意些。”

这些也都是热心的主儿,既然朋友有求于自己,又怎能不倾力相助呢。纷纷举起酒杯,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吃完这一餐。分别之后便各自去准备日后婚礼所需的种种物件。

虽然等待他们的只是参与人数不多的婚礼,所谓的出门,也只是将雨霏从这个屋子搬到另一个,可是在他们二人心中,这是真正的婚礼,是他们与子偕老的誓言。身为朋友的伟煜等人自然也是很严肃的对待这件事情,认真的做自己需要做的。嫣然和月夕作为姐妹,自然是承担起娘家人的身份,而另外两人则是帮衬着陈洋准备婚礼的仪式以及这男方所需准备的一系列物品。

自古婚礼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从提亲到迎亲之中也是有许多的步骤。如今由于情形特殊,故也省去了许多步骤,直接便是成亲了。但是为了不委屈雨霏,这成亲的步骤,大伙可是商量的好好的,一样也不能少。所以这红绸彩线,五牲福礼及果品等皆需要准备。还有那烟花炮竹、婚礼器物……真是种类繁多。好在陈洋吩咐了小厮暗地里寻了为媒婆,将这大大小小所需之物均列了下来。不过这长长的礼单……看着就叫人眼花缭乱啊。

那些个红绸彩线对这泰源的大公子来讲那可是不在话下,甚至于喜袍喜服,也只需差人量了尺寸,直接送到铺子里赶至即可。只可惜这店里人忙上忙下,竟不知是在为自己的少东家打点……另外的大件物品,自然是男子汉们前去打点。嫣然她们便只需应对些小物件,不过东西虽小,却也种类繁多,纷繁复杂……从新娘装扮所需的头饰耳环,到仪式所需的马鞍火盆,再到那些个花生、红枣、莲子,也都忙的团团转,整日大包小裹的往这院里送。

看着他们都如此忙碌,雨霏倒显得坐立不安起来。一日便拦住了嫣然和月夕:“见二位妹妹如此辛苦,也不知道我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哪里辛苦啊,我们做的很开心啊。你呢,只需要每日记得按时喝药,放宽心态,调养好身子,到时候做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就好啦。”嫣然看出她的焦虑,安慰着她。

“是啊是啊,都要做新娘子的人了,自然是安心的等着啊,哪有新娘子亲自动手的道理。”说着,月夕哧哧的笑了,“再说了,我的那贴药呢,你连续服用七日,不是我吹的,必能药到病除,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辛苦的为我们添一个小侄子玩玩呢。嘻嘻。”

月夕的这番话一说,听得雨霏脸都红了,扭捏着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巴不得地上有个洞能钻进去才好。就连那站在一旁的小香也臊红了脸。

“好了好了,月夕你也不要打趣她了,小香你带着小姐去园子里逛逛吧。我们这清点物件也没什么好看的,看着也是徒增烦恼,倒不如去外面看看,放松一下心情。”嫣然笑着将她二人推向门口。

就在这忙忙碌碌中,日子也很快过去,转眼明日便是成亲之日了。大红灯笼都已经高高挂起,这红绸也要布置上墙才是,就见这睿阳和伟煜爬上爬下,好不灵活,那挽起衣袖的样子,真一点也配不上他们的才子之名了。看得下面扶着梯子的嫣然和月夕不住哈哈大笑。还要忙着指挥呢,就听得她们大呼小叫的声音在院落里回荡。

“唉!左边去去!”

“不是啦,右边!右边!”

“左右不分啊你!上边上边!”……

说道激动处,有时候还会一时忘记了扶梯子,站立在旁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上面,扯着大嗓门,这俩人也是活脱脱的“泼妇”样。这在梯子上辛苦的兄弟二人看着也是乐不可支。笑着笑着,睿阳突然发现这扶梯子的人不负责任啊,大喊了一声:“是想摔死我们还是怎么的!”

这才都回过神来,赶紧扶稳梯子,再一看,四人都吓出了一头冷汗。大喜的日子在即,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点什么事情,多不吉利啊,再说了,对雨霏该有多抱歉啊。自此,笑归笑闹归闹,大家都打起了十分的精神,帮着兄弟布置婚礼现场啊。

忙碌了半天,这整个现场也是初见端倪,从门口到大堂,包括园子里的小道两旁,皆布满了红色的喜绸,看在眼里十分喜庆。众人看着笑在脸上,喜在心里。雨霏虽没有亲自动手,却也带着小香帮着端茶递水,总归也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力,想着明日,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的感觉……

待到日落西山,一切准备工作基本收拾妥当,新人的喜服,包括其余各人的新衣服也全都拿了回来。众人带着期待和满足一起用完了晚膳。

饭罢,月夕和嫣然作为娘家人,自是在此留宿。待明日一早便着手将雨霏装扮一番,要以最美的面貌迎接新郎官的到来。而伟煜和睿阳负责明日一早伴着陈洋一同前来,热热闹闹的将雨霏迎入他们陈家。

夜间,三姐妹同睡一张床上,虽有些拥挤,却也格外温暖。大家心里头都带着一分期盼,尤其是雨霏,带着即将为人妻的紧张和憧憬,辗转难眠。三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一直到深夜,才渐渐慢慢睡去……

感觉还没睡多久,一向浅眠的嫣然,便被围墙外传来的一阵热烈的鞭炮声吵醒,这声响似乎还越来越近。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月夕和雨霏,她轻手轻脚的披起衣裳,走到了院子里。果然,大门敞开,门外站着的不是他们三人还有谁,估计这陈洋也是一夜未眠吧。远处的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呢,他们就这么急切的开始营造气氛了。

边想着,嫣然裹紧了身上的衣裳朝着大门走去。越走越近,这才发觉远处还有两个人的身影,模糊中能分辨出一个是陈洋的贴身小厮,在此帮持着也是必须的,至于另一个……怎么直朝着这里奔过来……心知肯定不是什么外人,嫣然便放松的看着那人跑来。还没等嫣然回过神来,便被紧紧的抱住了:“嫣然!小怜好想你哦………”

嫣然这才恍然大悟,定是小怜见月夕一夜未归,去找了少爷,故此便知晓了今日的这番事宜。作为知情人,自是会前来帮忙的嘛。

“你跟小姐真不够意思。留我一个人整日在家陪着夫人要么念佛,要么抄佛经……你们倒好,吃香的喝辣的,还背着我做的这么有意义的事。”小怜气鼓鼓的说道。

“好了好了,现在这不是来了嘛,这么大喜的日子,生气可不好哦,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嫣然说道。

毕竟小怜也是一心如明镜的丫头,也就是抱怨几声,怎么会真的生气呢,听着两句哄,便也就罢了。

不知不觉中,伟煜他们已然走到面前,关切的问道:“吵醒你了?”

看着陈洋喜悦中带着抱歉的表情,嫣然莞尔一笑,只说自己也是激动的不太睡得着。还惹得睿阳一阵取笑,说什么该激动的也不是你吧,你又不是新娘子之类的话。惹得嫣然一阵粉拳相向。

这门外炮竹声止,进了大门,又是一长串鞭炮……这下,能被吵醒的也都醒了。突然间,嫣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匆匆拉着小怜朝着房间跑去。果不其然,月夕和雨霏也都已经起身,也准备出去看一看呢。嫣然立即阻止了雨霏。要知道,按习俗,这新郎新娘结婚前一晚起可就不能见面了,如今这新郎官儿就在外面站着呢,这一出去,可不就撞见了,现在不能见,该见的时候自然就能见到了,而且还能更能珍惜相见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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