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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陪你一起死

云心城,大汉皇朝所属的一处郡城,繁华鼎盛,往来商贾络绎不绝,更因为盛产钢铁而闻名天下。

此刻,就在这处城市的某条街道之上,两个衣衫褴褛,瘦弱不堪的小乞丐正在朝路人苦苦的哀求着。

“大爷,您行行好吧,我和妹妹都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求求您赏赐点东西救我们一命吧,哪怕是让我做牛做马也行,大爷,你行行好,行行好,救我们一命!”穆辰跪在地上,不住的乞求,肮脏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他和欣瑶已经连续两天都没有吃到任何东西,如果再没有东西可吃,他们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在外面流浪了一年之久的两个小孩刚到云心城时,还以为在这里能够活下来,因为云心城实在是太繁盛了,里面的有钱人多的不胜枚举,楼台殿宇,车马如龙,和他们原来居住的叶家村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人竟然比那些小村庄还要不堪,在那里如果去乞讨最差都能得到一些剩菜剩饭,可是在这里,他们即便是去拣人家吃剩的东西都会被城里的执法队捉住,以扰乱城市治安为由将他们毒打一顿。

两天时间,在这座挥金如土的地方,他们竟然连一口食物都没有得到。欣瑶已近饿的走不动路,安静的蜷缩在地上,祈求的看着周围来往的人流。穆辰也快要撑不住了,跪在地上不住的颤抖着,但是他还不能倒下,一旦连他也倒下去,两个人真的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大爷,大爷,你行行好,救救我妹妹吧!我即便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大恩啊!”穆辰伸手扯住了一个从他面前经过的肥胖中年人的裤腿,不停地哀求道。

“滚开,你个要饭的臭乞丐,弄脏了大爷我的衣服,你想找死啊!”

那人一脚踹在穆辰的头上,将他踢飞了出去,接着还使劲拍了拍穆辰刚才抓过得裤角,然后才扬长而去。

噗!

穆辰当即就喷出了一口鲜血,神色萎靡的倒在地上。一年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现在又连续两天没有吃东西,穆辰还怎么可能经受住这人含怒一脚,倒在了地上一时间竟然爬不起来。

“啊——!穆辰哥哥!你怎么样了?我们走吧,离开这里,不要再求他们了,就算是饿死,欣瑶也不愿意再看到穆辰哥哥你被他们欺负。”

正在不远处跪着的欣瑶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扑到穆辰身边,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伤心无比的哭着。

“欣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到这里来,当时只见这里富贵繁华,还想着你能过得好些,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继续在森林里面待着我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欣瑶对不起!”

穆辰艰难的擦掉嘴角的血迹,声音哽咽着说道。

一年以来,无论遇到多危险、多无助的情况,都没有落过一滴泪水的他这一刻竟然哭了。

“穆辰哥哥,你别这样说,你为欣瑶做过的已经太多了。如果现在就死在这里,有你陪着欣瑶一点都不害怕,我们死了就再也不会感到饿了,穆辰哥哥你也不用再这样拼命为我找吃的,我们还能见到爹娘,芹姨还穆伯伯……”

欣瑶用她粗糙的小手擦掉穆辰眼角的泪,心痛的说着,这话,即像是在说给穆辰听,又像是在劝自己。

周围经过的行人都会朝他俩看过来,有人叹息着摇头,有人看到他们肮脏的样子甚至还躲得远远的,但却没有一个人肯施舍一点食物给这两个垂死的孩子。

“穆辰哥哥,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欣瑶就算是死也不愿意死在这里。”

欣瑶试着扶起穆辰的身体,可是她太虚弱了,使不出一点力气。

“不,欣瑶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你死,不会……永远不会……”

穆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的喊叫着,恨恨的看着周围的行人,他知道想要靠这些人的怜悯来挽救他们是根本不可能了,想要活下去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欣瑶,你起来,我们到那边去。”

穆辰从地上拖起了欣瑶,艰难的走到一处僻静的小巷里。

“欣瑶,你在这等着,我再给你找吃的去,我们不能死在这里,我们还要报仇,既然天不愿帮我们,那我们就自己救自己,相信我,我们会活下去的!”

“不要,你别去,你还到那里去找吃的去?你会被那些人打死的。”

欣瑶拉着穆辰的手,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没事,我又不是要去捡他们吃剩下的,我还有别的办法!”

穆辰取开了欣瑶的手,对着她笑了笑,才摇摇晃晃的离开。

街道两旁的铺子摆满了各种新奇的玩意儿,身穿绫罗绸缎的贵人摆着阔气的排场,在里面进进出出,修建奢华的酒楼里,飘出了令人馋涎欲滴的香味。

但是穆辰的目的却不在这里,这一路上他都低着头,不去看周围人那鄙夷的眼神,只顾着往前走。

一阵熟悉的吆喝声传了过来,他知道自己到地方了。

刘氏馒头铺!

这间铺子他前天乞讨的时候来过,铺子的主人是一个中年妇女。

他之所以要选择这里就是因为那天路过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在蒸馒头的地方有一个人头大小的洞口,只要手一伸就能够到里面的蒸笼,而且这家铺子的主人是个女人,如果被捉住了,他受到的惩罚也或许会轻些。

穆辰现在到这里来也是迫不得已,本来他是宁可去捡大街上捡别人吃剩下的东西,也不愿意偷窃,但是现在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欣瑶就快要饿死了,他没有办法找到吃的东西。

一只黒黝黝的小手趁着老板娘不注意,悄悄伸到了蒸笼边上,接着又揭开盖子,也不顾里面那灼热的温度,抓起两个馒头就跑了出去。

“有贼!”

“这个家伙也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偷东西,看我捉住不弄死你!”

“这下可有的玩了,大爷我正无聊呢,走,都跟我去追!”

……

让穆辰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偷窃引起了一个闲极无聊的富家公子的兴趣,叫嚣着带领一大帮的手下向穆辰追了过去。

没跑出多远,穆辰就因为身体虚弱,被抓了回来。

“臭小子,你竟敢偷东西,我让你偷,我踢死你!哈哈……”

一个华服男子站在穆辰的面前,用他那绣花的皮靴在穆辰身上一脚又一脚的踢着,边踢还边发出兴奋的大笑声。

或许是打累了,这个家伙居然朝着他的一帮收下喊道,“你们上,给我狠狠的教训他,要让这小子长点记性。”

穆辰已经瘦弱的只剩皮包骨头的身体怎么可能经受住这些人的虐打,但是他却咬着牙没有哼出一声,紧紧的将那两个馒头抱在怀里,死死地哪怕是再痛也不肯放开。

在他心里,这两个馒头就是欣瑶活命的希望,他绝对不会松手。

“啪!”

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传来,穆辰的肋骨竟然被他们给踢断了。

“够了,你们让开!”

馒头铺的老板娘拨开人群走了进来,看着倒在地上血流如注的穆辰对周围人说道,“算了,教训一下就行了,放过他吧!”

“哼!算你好运。”那男子冷哼一声,才挥手带着他的一帮手下离去。

“给,这四个馒头你拿着,以后再不要偷东西了!”

那妇人怜悯的看了穆辰一眼,又往他怀里塞了四个馒头才离开了。

穆辰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在心里已经打定注意,如果自己能活下来的话,将来一定要报答她。

等到周围指指点点的人都走光了,穆辰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胸口被踢断的肋骨处就像是刀割一般的疼痛,他只要一吸气就会痛的冷汗直流。

扶着旁边的建筑穆辰一点一点的挪回了欣瑶呆着的那处小巷。

“穆辰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啊?呜呜……”

欣瑶一看到穆辰的样子就伤心的哭泣了起来,嘶哑的喉咙已经让她快要发不出声音来了。

“我……我没事,欣瑶我……这里有馒头,还是热的,你快……快吃!”

穆辰将他偷来的和那个妇人给的馒头都取了出来,放到了欣瑶手中。

“我不吃,我再也不吃了,都是欣瑶害的,都是因为欣瑶穆辰哥哥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只有穆辰哥哥一个人肯定能活的很好,让我死了吧,我死了穆辰哥哥就再也不用受苦了。”

看着浑身是伤,鲜血淋淋的穆辰,叶欣瑶忽然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一个错,只要她死了,穆辰就再也不用照顾她,也不用因为去给她找食物而被人打的半死,她活着就是穆辰的累赘。

“不,欣瑶你别这样说,你知道吗,爹娘被杀的那一天起,我也想一死了之,我也害怕啊,就是因为身边还有你,我才有勇气活下来,穆辰哥哥要让你活着,要看着你幸福,所以我才能坚持到现在,如果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穆辰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劝说着,身上血流如注的他很快就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穆辰哥哥!穆辰哥哥!你怎么了呀?”

欣瑶被忽然昏过去的穆辰惊得不知所措,她艰难的移动身子爬到穆辰身边,发现他只剩下了微弱的呼息,弱的就像是只剩下一点火星的烛火,只需要一点风声就能将它熄灭。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要怎么才能救穆辰哥哥啊!

叶欣瑶想撑着站起身来,去求人救穆辰,可是刚迈出第一步,她就虚弱的倒在了地上。

“这世上真的有神仙、有菩萨吗?有的话就请救救穆辰哥哥吧!求求你们救救他啊,就是让我死我也愿意,你们能听到吗?”

欣瑶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一遍遍声嘶力竭的喊着,这一刻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渺茫的仙神上面,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或许是祈求真的应验,这时候从巷子的外面忽然走进来一个人来。

欣瑶顿时喜出望外,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头在地上磕的梆梆直响,“这位大爷,好心人,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他都快要死了,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只要你救活哥哥,我会一直记住你的大恩大德,一辈子都听你使唤啊,救救他吧……呜呜……他真的快要死了,求求你……”

欣瑶磕的连地上都沾上了血迹,但她还是不肯停下来,她知道这个人是穆辰能否活下来的最后希望了,这时的叶欣瑶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企图抓住最后那一根救命的稻草。

“滚开!我要你这么一个瘦的跟骨头似的小丫头能干什么?还有看这小子半死不活的样子,想要救活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呢,你当我钱多的没处花啊!”

那人骂骂咧咧的说道,然后从欣瑶旁边绕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来救哥哥,老天你就是这样对待世人的吗?”欣瑶悲哀的哭着,上天无情,世人冷漠,她已经不再报任何希望。

“穆辰哥哥,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他们连扔下的垃圾都不愿意给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让我陪着你一起离开这里吧,我们去找爹娘,我会在那里做你的妻子。”

欣瑶摸着穆辰灰白的脸庞,温柔的就像是看着丈夫的妻子,这个为了她受了无数苦难的人,才是她今生唯一能托付的人。

“穆辰哥哥你不是想要欣瑶吃东西吗?现在我就吃给你看,欣瑶以后再也不用穆辰哥哥劝了!”

她从怀里取出那沾满穆辰鲜血的馒头,大口大口的吞咽着,连续几天都没吃过东西的她,这么做无疑是在自杀,是的,她想要用着种方法死去,这是穆辰给她找来的最后一顿饭,她不想浪费在这里,即便是死她也要带走。

“唉!女娃娃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先别急着死,贫道可以解救他!”

这时从这处偏僻的小巷子外面忽然走进了一个道人来,鹤发童颜,身穿墨绿色道袍,飘逸出尘的出现在了欣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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