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怎么办?”星河说。百草也是愁眉苦脸的表情。
两人又将身上搜了个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星河除了腰间的佩玉,别无他物,百草更不用说。
当铺里的老板摩挲着手中的佩玉,一双黯淡的眼眸里闪过不易察觉的精光,他抬头目光审视的扫量着百草和星河,似是想要看出两人的身份,可是单看他们的衣着服饰,却也看不出多少贵气。
“这块腰间的佩玉,不过是普通的装饰品,二位真当我不识货吗?”当铺老板用手抛了抛手中的坠玉流苏,他目光里透着一股贪婪,嘴上却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腔调,“你们两个要是真的想典当东西,就拿出点诚意来。”
星河看着当铺老板不大友善的神情,他脸皮发红,动作很是拘谨。百草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如果不为当东西,那么您觉得,我们跑来干嘛呢?”
当铺老板看着青衣少女故意扮出一副稳重的模样,他嘴上笑了笑,沉默片刻,才道,“我对这块佩玉不感兴趣,不过两位要是有其他的贴身美玉,我倒是可以瞧瞧。”
“可是我们除了这个,身上实在没有其他的东西。”百草说。当铺老板掀起眼皮看向她,“腰间有佩玉的人,脖子上总不会空着吧?”
星河有些手足无措,这块佩玉是大哥从腰间解下来送给自己的,不管值不值钱,他却十分珍惜,从未离过身,可是大哥真的没有送过颈项间的东西给他,所以他脖子上真的没有东西。
百草倒是想起什么,她的手探入衣领,摸出一根线绳,看了看,放回去,又摸出一根墨绿纱绳,她低头从颈间摘下一颗吊坠,表情犹豫了一下,伸手递向前,“那您看,这块玉怎么样?”
那是一颗水墨钻花吊坠,通体泛着柔润细腻的光泽,周身莹白无暇。
当铺老板接在手心,纵然见过许多珍宝,他看向吊坠的目光里,却闪动着无比贪婪的光芒,端视良久,当铺老板的喉结微微蠕动,似是咽下什么,他用手抹抹嘴,掩饰性的咳嗽几声,才道,“这块玉嘛,你想当多少钱呢?”
百草观察他的神情,心知他对这块玉有点意思。百草估摸不出这块玉值个什么价,她站直身子,干咳一声,表情有模有样的道,“我这块玉我是极喜欢的,要不然也不会舍不得拿出来,但是我说值多少钱没用,还是你开个价,我看值不值得。”
当铺老板看着她说的煞有介事的模样,沉默一下,缓声道,“让我说的话,最多值三两……”尽管刻意伪装,他的声音里还是有一些掩藏不住的颤抖。
而百草就更不淡定了,她瞪大眼睛,神色出乎意料,“三两白银?”
当铺老板听到这话,似乎怔了一下,他眼神古怪的看一眼百草没有立刻答话。
百草没有想到流川夜随随便便送给她的家伙居然这么值钱,转念一想,这既然是流川夜的东西,以他的身份,实际上大约比这个更值钱。她底气十足,顿时狮子大开口,“三两,太少了,最起码要三十两白银!”
也就是三两黄金!
百草觉得自己幸好意识到这一点,不然就吃大亏了!
当铺老板听到这话,又愣了一下,他暗舒一口气,死咬着价格不松口。百草心里思量,流川夜的东西就算没她说的那个价,但也不止就三两白银吧?
虽然他当初是将这吊坠送给她的,但是她并没有真的想收下,就这样把别人的东西给当了,有点不好吧?以后见面了,拿什么还给他呢?百草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吧。
当铺老板见她收了吊坠,转身要走,顿时咬咬牙道,“依你!依你!三十两就三十两吧!算我吃亏,怎么办呢!”
百草心里原有的矛盾和纠结,霎时因为身后传来的话语,变得荡然无存。
“姑娘,你脖子上似乎还挂着一个物件,如果想当的话,也可以拿给我瞧瞧。”当铺老板将称好的银两递给少女,嘴上又忍不住说了一句。
少女伸手接过包裹,语笑嫣然道,“这个你想都别想!”
走出当铺,星河立时迫不及待的抓了半吊钱送给那一对瘦弱不堪的小女孩,少年眉目清秀的脸上挂着羞涩而纯真的笑容,百草见他笑的开心,嘴上也跟着笑了。
两人前脚还没走出多远,在他们的身后,忽然有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快步走到那一对小女孩面前,他表情凶狠,二话不说将碗里的钱全部抓进自己兜里,小女孩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只是用仅余的力气哀求道,“给我们一点吃的吧。”
那男子却接连两脚,将她们踢倒在地,嘴上骂骂咧咧道,“整天就知道吃,你们是饿死鬼投胎啊?”
而周围做生意的摊贩业主,对此似乎也是见怪不怪,谁也没有多管闲事。
星河同百草一路走过去,凡是遇到孤苦无依的人,他都解囊相助,百草也不阻止,直走到长街尽头,百草才忽然想起什么,她猛一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星河,我忘记买小手炉了!”
“那怎么办?”星河也想起这事,随即道,“我陪你回去买吧。”
“不用了。”百草摇摇头,她抓了十几文钱在手里,“我去买了就回来,快的很,你在这等我一下就好了。”
她说完,转身一溜烟的跑开。星河是想陪她一起的,但是小姐姐却让他等在原地,星河有些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大街上行人匆匆,只一眨眼的功夫,百草的身影淹没在人群里,已难分辨。星河再想跟过去,却寻不到人影,他抿了抿嘴,双脚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百草买到自己满意的小手炉,正要往回走,忽觉后背一痛,她动作艰难的扭头看去,只望见一抹绯色的身影。百草想要张口说话,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人伸手,指尖快速点过她肩窝两侧的位置,百草顿时眼前一黑,失了知觉。
潇湘苑,内里珠幔垂地的厢房里,说话的男子细眉小眼,“胡小少爷,您还惦念着那戏子呢?”
“阿瑞,照我说,那戏子奶小屁股小,长相也就一般,真不知你什么眼光?”接话的男子眼窝下顶着一对明显的黑眼圈。
“那戏子是很普通,叫什么名字老子现在都没记住。”胡宗瑞倒一杯酒,一口喝掉,然后将酒杯重重的放下,“那薛家戏班子,美貌姑娘一抓一大把,只有老子不想睡的,没有老子睡不成的,说白了,那就是本小少爷的后花园,哪个姑娘不是巴不得被老子睡?”
“那这个戏子呢?”接话的还是那个带着黑眼圈的青年。
“关于这个戏子的事,老子实在没什么印象,也记不起是怎么注意到她的,反正给老子的感觉就是想要装纯!”胡宗瑞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片刻才道,“直到前些日子,看到她和陆融止一起出现,老子不过是随便看了她几眼,不知怎的,老子似乎有点想要这个小娘们!”
细眉小眼的青年连连摇头,“那陆融止何许人也,他的女人可不是好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