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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名琴世家

次日,羊武和关眉按时起床到官衙上班,其他官员照例各司其职。

如今围在县衙外面等待打官司的人越来越多了,人人听说县令夫人不仅貌若天仙,而且断案如神,连燕县令都只会说:“照夫人说的做。”因此,大家不管有大冤小屈,都趁机来申诉,顺便目睹一下传说中的绝色美女,连一些五六年前的陈年旧案也拿过来诉讼了。

羊武发现昨天关眉审的案子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便让关眉自己坐堂审案,万一遇到什么疑难案子难以决断,可以通过隐形芯片的通讯功能与羊武沟通,再做判决。

羊武则利用这几天时间整顿军队吏治。以前刘涣在时,任用小人,军纪涣散,吏治腐败。如今羊武做了县令兼县尉,安国军政应该有羊武的风格。

羊武先是把参与屠杀的刘涣、龚毕的近两百名亲兵削减或剥夺军功,然后发放路费复员回家。又从抄没的刘涣、龚毕财产中划拨一部分,补贴军饷,改善伙食。

羊武通过约谈大量官兵了解将官情况,将部分靠拍马混上领导岗位的屯长,队长(卒伯)撤职复员,换上有能力的、忠实守正的人。一批有真正实力的人被提拔为屯长、队长,工作积极性大增。

以前,将官经常克扣粮饷,士兵怨声载道,军事训练当然也就懒懒散散。如今羊武不仅如实发放,还把过去克扣的补了上来,伙食的标准更是比朝廷制定的标准还高,所有士兵都为羊武关心体贴下属而感动。

古人没有科学营养观,朝廷制定的伙食标准,主要是考虑到士兵能吃饱就行。羊武提高了蔬菜、肉类的份量,使得军队伙食不但吃饱,而且营养更全面。士兵们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营养,但是蔬菜肉类增多了,饭菜自然更加好吃,大家高兴,训练起来毫不懈怠。

羊武给骑兵打造马镫马掌,骑兵们见到马蹄得到更好的保护,马镫能帮助平衡身体,解放双手,作战能力大大提高,都视羊武为神将。

经过一番整顿,整支军队焕然一新,对羊武的忠诚度远超过去任何将官。更何况,这些士兵从没见过羊武这样偶像级的猛将,也没见过关眉这样偶像级的夫人,大家都觉得当兵一阵,在这样的将官手下服役,回家可以吹牛一辈子了。

县府中的官员,除了县令、县丞、县尉是朝廷命官,其他各曹曹官、县吏都由县令征辟。

主簿是县令秘书,大多是县令带来的(如刘涣的主簿),有的县令也直接在任所征辟(如鲍真的主簿),各曹官、吏则基本上都是本地人。

由于东汉是豪族政治,所以,县府曹官大都是本地世家豪族子弟,这就是为什么地方官不敢得罪世家豪族的原因:这帮人一罢工,政府就停摆了。

偶尔遇到一些比较开明,又重视实际才干的官员,他可能会征辟部分有真才实学,名声较大的寒士来担任曹官。

当然,有些吃力不讨好的职位,例如管理市场的官员,尽管有油水,但进入市场是地位低贱的标识(朝廷甚至规定六百石以上官员禁止进入市场),世家子弟大都不愿干,自然也只能由寒门子弟来干。而主要从事跑腿工作的县吏,地位极低,大多也是寒门子弟来干。

羊武上R县令后,把刘涣带来的主簿革职,与刘涣眷属一起遣返原籍。县府工作本来就不是很多很复杂,况且羊武有了关眉当助手所以就不再辟用主簿。

通过大量约谈,并与顾宁商议,羊武把部分为非作歹的曹官县吏免职,擢用有能力的寒士担任。大部分虽然平庸,但没有什么大错的官吏,都留任原职。

当然,县衙的情况与军队不同。县中曹官大都出身世家子弟,而羊武擢用寒士、严管吏治、罢黜贪腐等等,都与世家豪族利益向左,他们即使不敢反对,也不会热衷支持。因此,县衙的面貌虽然有所改变,但仍没能改变曹官中大多数人代表世家豪族利益的局面。

在两三天整顿军队和吏治的间隙,羊武也抽了一个空,到街上“体察民情”去了。

汉时政治暗杀十分盛行,汉末乱世更甚,人们所熟悉的很多汉末三国时代人物比如蔡邕、刘备、孔融等人都曾遭遇暗杀。

因此官员去哪都要有人陪同,千石以上高官甚至都要带有亲兵卫士。尤其是像羊武这样,刚刚打下一座县城,诛杀两名主要县官,罢免过一批军官和曹官,得罪一大堆既得利益阶层的人。

但羊武勇名在外,并不惧怕刺客,如到危险环境,还可以用无人机在上空侦查。因此把自己新搭建的卫士班子留在关眉身边保护她,自己孤身一人上街。

汉代城市主干道一般都很宽,县城主干道一二十米,主要大城市的主干道可达二三十米,京城的主干道更是宽达四五十米。主干道之外的道路,四五米到八九米不等。

安国城连接四门的十字主干道,宽达十八、九米,非常壮观。两边还有排水沟,沟旁种植树木。大道中间是驰道,留给马匹、马车经过的,驰道两旁就是人行道,规划跟今天的城市大道差不多。

虽然街道都很宽敞,但是汉代的大街基本上都是冷冷清清的,除了有事外出的行人,极少有逛街的市民。一方面是因为市民其实六成以上都是县城周边农田的农民,白天大家都出城干活去了。另一方面,大街两边都是里坊围墙,没有商店,没有饭店,实无逛街的必要。要想看热闹,就只能去市场里逛了,所以无事可干的游侠少年一般都整天游荡在市场里。

因此,羊武上街,不会出现人山人海围观他的情形。除非他大吼一声“燕虎在此”,把里坊里留守的老人儿童引出来围观。

冷冷清清的街巷里面,偶尔有市民路过见到羊武,认出他来,见他一人出来走动,都吃一惊,但也问候一声就匆匆赶路办事去了,除非羊武想要留他多聊几句。

羊武打听到了琴业世家苏氏的住址,来到苏氏所居住的里坊,向里坊的监门递上名刺请求拜访苏府。

监门一看,吓尿了,燕县令竟然孤身一人突然造访,不知此来是福是祸,赶紧跑去通知苏府。不一会儿,苏府主人苏寅与几名族人、里坊里正、里坊长老等人匆匆忙忙前来迎接。

苏氏是这个里坊的大族,其族人、奴婢和雇佣人口占整个里坊三分之二以上。苏寅三十七八岁,作为嫡长子继承了这个家业。里坊的里正是苏寅的堂弟,里坊的长老也是他的族人老者。

实际上苏氏就是这个三四百口的居民小区的基层统治者,作为工匠世家,他们无法当官,不管有多少财富和名望,职位也仅止于此。

羊武来到苏府,这是典型的工匠家族,府上到处摆放着苏氏族人制作的木琴,做工精美,音质曼妙,羊武连连感叹。

苏寅领着羊武观看他的制琴作坊,有刨木间,有制弦间,有调音间……羊武就像视察企业的领导,把苏氏琴业集团考察了一遍,不时问问价格,问问材料,问问制造工艺。

当羊武终于考察完毕,大家坐下来喝茶时,羊武这才发表了重要指示……不对,羊武终于说出了此次来访的目的:羊武想要制作一张特别的“琴”。

苏氏虽然也是富豪人家,但是跟羊武先祖一样是工匠世家,属于贱业,因此虽富不贵,对官府历来都要小心奉陪。当听说燕县令要制琴的时候,满口应承下来。

可是当看到羊武的“琴”的图纸的时候,苏寅傻了:这是什么琴?平生从未见过啊?说它像琵琶,它又不是琵琶,说它是琴,它又不像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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