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死死盯着眼前的人,脚下的步子朝前迈出一步却又顿了下来,媚儿的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相对于父皇所在意的东洋之人,媚儿对他而言却是更重要的。只要宏羽不道出这龙崎的身份,那么便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宏羽,是绝对不会出卖他的。
面色逐渐转为平静,李治眼神一缓,“好!你将媚儿带来此处。而你,仍可自由出入皇宫,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倘若你做出危害到我大唐江山之事,到时我李治定时会亲自将你押下!”
“殿下”不知何时,宏羽出现在李治身旁,有些担忧的开口,只是,很快被李治一抬手挡下了想要说的话。
“宏羽,不必多言,他若敢有半点轻举妄动,我们便重新将其押回天牢。”宏羽漠然的眼神里看不出分毫,只是他已缓缓垂下眼帘,直直立于李治身后。
龙崎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年,墨色的瞳孔深远幽邃,九皇子心智尚幼,亦没有大势大恶之心,倒是他身后那个少年,不仅身手了得,更可怕的是他还有一双让人看不真实的双眸,那双眼里没有波澜,如平静的湖水,可是却不知那湖底深处又是如何一番面貌。龙崎眼神一冷,将视线由宏羽身上移开,转身跃出殿门。
转眼两日过去,媚儿与白君逸已经抵达平城,再有三日便可到扬州城。只是前往扬州的通道在不久前遭到山石坍塌,已然是不能通行了,无奈他们一行人便只得改道走上另一条偏远险峻的山路,当马车走到半山腰时,白君逸跳下车来,看着前方的路,面露难色。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手拉开马车前的垂帘,“媚儿,这条路再往后怕是不能使用马车了,我们便在此与车队分道而行。”说着拉起媚儿的手,将她扶下车来。
最后他们只留下一匹雪白的母马,与布匹店那些运货的随从分道扬镳。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媚儿不禁打了个冷颤,不知不觉,天气又冷了许多,虽说他们在往南而行,可是这里的天气却是比京城更加的阴冷了。
白君逸抱着媚儿同坐于白马背上,轻轻夹着马腹,他们走的并不快,可迎面而来的寒风仍是肆虐的渗入媚儿身体,白君逸见状,紧了紧环着她的手臂,将身子微微向前倾,尽可能的将她包裹在自己怀中。这般平静的走了一阵,白君逸却是望着上方的山路双目深远起来,他们脚下的道路表面看似没有丝毫变化,可是他却明白,从刚开始起步到如今,这路又窄了几分,不出一个时辰,恐怕是连马都不能骑了。
天空清明,那一瞬间的阴影叫白君逸骤然勒马,紧紧抓住缰绳,白马一阵嘶鸣,跺了两下前蹄还是稳稳的停了下来。几乎就在同时,只听前方‘轰隆’一声巨响,原本就狭窄的山路被生生削去一般,只剩下不足半米的宽度,崖边的碎石还时不时的下落,发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媚儿心跳得厉害,颤抖着双唇,“白大哥怎么办?”
白君逸紧抿着唇,虽然那人身手很快,可是这山石边沿的痕迹他又怎会看不出来呢?那是用利刃砍去的,也就是说,就在适才,那突来的阴影闪过之际,有人斩断了他们的去路。心中想着,后背不禁渗出丝丝冷汗,若是那人想要杀他们的话,就是之前那一瞬间,他和媚儿便早已毙命。
收回心思,抬手抱紧媚儿,跃下马来,“看来我们只有步行越过这座山了,再或者我们往回走,不去扬州?”
“往回?”媚儿低喃,下一秒她似是想到什么,摇了摇头,坚定道:“不,我们去扬州!”
白君逸宠溺一笑,轻点了点头,只要是她想要的,那么他便给她,即便前面的道路再艰难,也有他守护着,侧目见着淡然的君逸在媚儿身后缓缓漂浮着,嘴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
白君逸在前,媚儿在后,他拉着媚儿的手一步步向前移动,越是往上,寒风越是猛烈,可是抓着媚儿的手心仍是紧张的滋出汗来,幸好,他所担心的事并未发生,那个阻拦他们去路的人至今还未有下一步的动作。申时过半,天色已经渐渐转暗,而此刻他们已然到达了山顶,这会儿若是下山,决不是明智之举。
道路渐渐变宽,终于踏上山顶,这座山上并没有成片的树林,只有稀疏的一些野草还有便是一间简陋的木屋!
两人看见木屋全没有预想中的兴奋,媚儿轻皱起眉,面露不解,而白君逸更是警惕起来,这里荒无人烟,这山平日里也是鲜有人来,可是山顶为何会有木屋,瞬间,刚才那抹黑影在白君逸脑中飘忽而过。对着媚儿道:“你先留在此处,我过去询问一下,马上回来。”说完看了一旁的君逸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愫好似是赶赴沙场的战士正在托付什么一般。
媚儿伸出手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君逸阻止,“让他去吧,即便有危险,你去了只会妨碍到他。”
这话听着伤人,可媚儿却止住了脚步,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心中惆怅万分,自己终究什么能力都没有,正如君逸所言,只会连累了他!呵呵,心底苦笑一声,自己如今,不正连累着他吗?若不是自己,他又怎会出现在此。
游神见,白君逸已从木屋内出来,朝着媚儿挥了挥手。见他没事,她松了口气,抬起步子朝着木屋而去。
这屋子明显经历了不少岁月,里面的木头已经老化,有些甚至已经被虫子蛀空了,可这里却显然有人居住着,桌上有一个茶壶,一个杯子,床榻上还有厚实的棉被,不知是何人居住于此呢?
媚儿靠着白君逸的肩膀在榻前坐着,轻轻闭上双眼。耳边传来男子小声的呼唤,可是她却没有睁眼,是她自私的想要拥有如今的幸福,她不愿放手,即便与她在一起,可能遭来许多的危险,可是她仍是自私的不愿放手,不想独自一人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