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紫心被他突然跳起车帘带来的一丝冷气弄得有些不爽,她皱了皱眉不说话。她将自己往棉被里缩了缩,还拉紧了棉被的边缘。
一脸戒备地看着月笙歌,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不会是来抓自己到外面赶车的吧?如此一想秦紫心又往角落靠了靠,她可是病人打死都不出去!
“好冷。心心吃些东西吧,等到了小镇我再帮你抓药。”月笙歌漠视掉秦紫心的小动作,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秦紫心看着月笙歌递过来的热乎乎的包子,没有伸手去接。月笙歌怎么突然这吗好脾气了?
眨巴了一下眼睛,她索性将头伸出来些许直接张开嘴巴示意月笙歌喂她。她本是保持着紧惕心的,可是又抵不住热包子的诱惑,条件反射般地张开了嘴巴。
月笙歌见她如此,却只是微微一笑,他将手中热乎乎的包子往秦紫心的口中送去。
秦紫心愣了一下,这个废柴皇帝真的这么好说话?随即眼冒星星地独自开心,连吃饭都有人喂这是高级米虫的梦想啊。
正感动地一口咬下去,她眼角的余光就捕捉到了月笙歌面带微笑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可是却为时已晚……
“额!!!”又上当了!秦紫心还来不及后悔自己的大意,舌尖传来尖锐的痛感顿时让她冒出了泪花。
月笙歌竟然把包子抽走了,于是她就稳稳当当地咬在了自己的舌头上。
“心心,这包子太烫了,我还是帮你吹吹。你怎么就那么急呢,咬到舌头了吧。”月笙歌边说边一脸欠扁地笑着,还不忘向秦紫心眨眨眼睛。
秦紫心的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秦紫心和月笙歌本就是打算走水路去天赐,所以一路吵吵闹闹地朝码头而去。
“曹舵”?秦紫心皱眉看着不远处迎风飞扬的大旗,那不是薛凌潇的势力吗,什么时候做起船家的生意了,而且还那么张扬?
四下扫了一圈只见此处如同集市一般,重楼林立人来人往,明明是码头却没有看到一只船的影子。月笙歌将马车转手卖给了路边的行人,换了几两银子之后走进了飘着曹舵大旗的重楼。
“心心,你怎么不唠叨我了?”月笙歌刻意放慢脚步等着左盼右顾的秦紫心,往日里他的一个小动作都会被秦紫心叨念很久,怎么今日他卖了交通工具她反而安静了?
秦紫心翻翻白眼,她才懒得管他的事。看到曹舵两字之后她才满头黑线地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被抓来的,这月笙歌明明丢了地图却还是坚定地往天赐走,是因为他太有自信还是他已经知道地图在自己手上?
“天赐?客官您所说的这个地方可是个凶险之地。我们曹舵虽是最大的船帮,可是也不敢轻易出行……”
一个有些生硬的声音打断了秦紫心的思绪,她抬头只见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一脸为难地看着月笙歌,他的皮肤黝黑发亮,衣着稍显华丽。细看之下,衣角处竟然还有几个刻意打上的补丁。
啪的一声,月笙歌将手中的小袋子扔到柜台上,几锭金子冷不丁跳了出来。
“老板,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走到天赐。你们生意人,应不会和钱过不去吧?事成之后,本公子另有重谢。”月笙歌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人的眼睛,笑意明灭不定。
这货哪里来的金子?秦紫心真想上去将月笙歌搜个遍,早知道自己就先把金子偷过来。
她正YY着,突然感觉到不少视线扫在自己的身上,这才发现因为月笙歌的举动整个一楼的人都在盯着自己和月笙歌。这下坏了,钱不外露啊……
“这……”男人在看到座上桌上的金子之后明显抖了一下,眼光不停地飘向二楼。
月笙歌用羽扇掩住轻轻扬起的嘴角,那人的眼睛虽然被这袋金子吸引住了,但是起决定作用的应该二楼的老板。
“既是如此,赵伯你还不速速带两位客官去船营?”
二楼上传来了一个酥懒的男声,不一会那人便来到了一楼大厅。秦紫心看着一身衣袂飘飘的男子在心里叹道,有轻功就是好,转念一想自己的瞬移似乎更好。
来人不过二十上下,和独孤钰一样撒发着书生气。只能算是清秀的脸上却长着一双灵动的眼睛,这让秦紫心想到了那只经常赖在樨草怀里的小狐狸。
“两位客官,在下是这船营的掌柜叶晨,不知贵客驾到有失远迎,这边请。”叶晨行了一礼,眼中的精芒却不断地扫视着月笙歌身旁的秦紫心。
月笙歌笑而不答,却将他脸上的细微表情收紧眼底。这个叫做曹舵的组织,似乎越来越难以收拾了。
“两位客官,前面就是我们的船营了。”叶晨脸上带着商人惯有的微笑道。
果真是“船营”啊!秦紫心放眼望去,在人山人海的后面是一片大小不一的船,有蓬无蓬、似渔船似巨舰的船都有,各式各样直看的人眼花缭乱。
月笙歌微笑着点头,手中的羽扇却在不觉间加快了频率。这个几年前出现的组织还在不断的扩大,可是他们身后的人是谁至今都还不清楚,这是自己唯一摸不明白的一个势力。
“诶?”秦紫心不自觉的看向叶晨,除了那个赵伯其他船夫水手模样的人衣服上也都打上了补丁,如果他也是曹舵的人……
原来是在长衫的衣角处啊,秦紫心正暗自高兴自己的新发现,却见叶晨停下了脚步对自己递来了一个“终于找到你了”的眼神。
他们认识么?难道说,薛凌潇动用了曹舵的力量寻找自己?
“心心,发什么愣,快跟上。”月笙歌懒懒的嗓音传来,秦紫心这才发现自己落后了一大截。
秦紫心瞥了一眼月笙歌,她有发愣吗?那只是在思考!
一行人登上了船营中最大的一艘巨舰,就这么几个人,确切的说除了领路的叶晨和船夫水手就只剩下她和月笙歌,两个人乘这么大艘巨舰实在是有些……
“秦姑娘,我们去天赐的途中会经过一个叫‘鬼门峡’的地方,那里是天险,一般的船是撑不过去的。”
叶晨似乎看出了秦紫心所想,温婉地解释道。
月笙歌手中的羽扇一顿,他怎么知道秦紫心姓秦?看来这个势力和这丫头有着不小的渊源,那个曾经胆小怕事而又病怏怏的丫头不觉间已经变得连自己都看不透了。
“鬼门峡?听起来怎么那么像‘鬼门关’?”
秦紫心看着岸上那些议论纷纷的人,他们口中所说的不就是叶晨刚提到的鬼门峡么?
只是秦紫心并不知道,虽然寻常百姓不会去天赐,但是还是有不少寻宝的人会去那个地方。而这艘巨舰就是专门为此打造,除了去天赐的人没人会乘坐。
“说是鬼门关也不错,至少在下这些年载去天赐的人在到了鬼门峡之际被吓回来的也不在少数。而真正到过天赐并回来的人,就只有秦姑娘身边的月公子、凤凰堡的陆堡主还有一个人在下不便告知。”
叶晨说罢示意赵伯开船,赵伯便领了一干水手走进了舱底。秦紫心不由得暗暗心惊,这个鬼门峡不会是个激流横生外带巨大落差的瀑布吧?
江水被巨舰层层推开,荡起了无数巨浪。秦紫心站在船尾处看着那面飘着的大旗发呆,这里不是绥阳所才如此明目张胆的么?薛凌潇想要做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明白此事绝不简单。
“心心,你说那个也曾到过天赐的神秘人到底是谁呢?”叶晨走后,月笙歌来到秦紫心的身边,他背靠在桅杆上脸上是莫名的情绪。
秦紫心撇撇嘴巴不语,他月公子乃一国之君。之前更是深入过逍遥谷,还将各大门派玩弄于鼓掌之间,他都不知她又如何得知?
不过两个时辰,巨舰就驶入了一片迷雾之中。雾并不太浓,湖水面却变得窄了。秦紫心仔细看去这才发现进入了一条大河。两岸的山峰在迷雾的掩盖下更显它的神秘。
凄厉的动物哀鸣起伏不断,一只巨大的飞鸟腾空而过,赤红的眼睛盯着巨舰看了一会,突然放下它口中的食物尖声鸣叫起来。
“不好!大家动作快起来!”赵伯的话音刚落,那飞鸟口中的食物就落到了甲板上。
秦紫心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血肉模糊的肢体明明就是一个人!月笙歌不着痕迹地站到了她的面前,刚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一阵干呕之后,秦紫心惨白着脸看着瞬间被点亮的船身。原来这巨舰之上早就布下巨大的火把,密密麻麻的不下百来只。
“心心,你先回船舱里去。”月笙歌之前走过这条路,他也知道将会出现什么,可是秦紫心没来过,这倒让他忽略了。
谁让她变得连自己都看不清了呢?
秦紫心紧抿着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摇了摇头,从月笙歌的身后站了出来。
隆隆的水声铺天盖地而来,她不自觉地往月笙歌的身旁靠了靠。
月笙歌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察觉到身旁人儿的动静,他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拥住。
此时叶晨也早已来到了甲板上,手中的乌金大弓已经拉圆,只等蓄势待发。只短短时间,巨舰的上方就聚集了七八只巨大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