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站在侧面的徐咏儿,能够看到于杰此时的脸色的话,肯定会与今天早上看到他时的感觉联系起来的。
但很可惜的,“如果”,这个假设词,在今天的升旗仪式上,仍然是个假设词!
所以,徐咏儿命运的之轮,仍然按照前世的历史惯性,骨遛遛地向前滚动着。
徐咏儿的命运继续下去没什么,但于杰却是不能让自己的命运之轮,仍然按照原来的轨迹走下去的。
虽然自己不能象其他重生人士的那样,能够带着作弊神器而穿越的,只是可怜的孑然一身,但最关键的记忆还是停留在自己的脑子里的。所以从今天开始,他就决定开始改变自己命运的行动了。
现在已经接近三月的中旬,高考日子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前世的他与徐咏儿的命运,就是在这次的高考中发生了改变的!
他既然获得了重生一次的机会,当然要改变自己将来的命运,就算不能与咏儿永远在一起,最起码的也不要弄得双方反目为仇的。
由于这天是妇女节,学校下午由女教师教的课程,全都变成了自习课。
而高三1班原来在周一下午的课,却全都是女老师上的课,因此他们将会获得整个下午,乃至晚上的自习课。
在前世里,作为一个将要准备高考高三生的于杰,对于这种自习课,也会把它们当作正课一样,按照自己的复习计划,而进行自我复习的。
但是,今天的中午放学后,于杰就跟黄老师说,因为家里有急事,需要请一个下午的假。
由于一直以来,于杰都是学校的十佳学生之首,当黄老师听到了他这个前所未有的请假后,马上就批准了,并问他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如果有的话,尽管说出来。
“谢谢您!具体情况我还不知道,但是再一次谢谢您的好意。黄老师再见!”说完之后,于杰就匆忙走了。
‘不知道这孩子家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希望不要影响到他的学习。’看着于杰匆匆离去的背影,黄雪老气横秋的想到,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才大他八岁而已。
其实,具体情况,于杰是很清楚的。
在前世,于爸爸就是因为今天下午的那件事情,给打击到一厥不振的,加上爸爸的心脏原来就不好,这次事件,给予了他严重的打击,虽然经过急救和手术,活了过来。
但从此以后就陷入到靠药物维持生命的病房生活中,让他们本来还是正常的中下等收入家庭生活,直接变成了靠妈妈娘家资助的贫困生活。而爸爸最后也在新世纪来到之际,与他们从此天人永隔了。
家庭生活质量的改变,虽然没有打击到当初的于杰,但是门弟上的越来越大的差距,却给他和徐咏儿的关系,给予了毁灭性的打击。
因此,于杰现在要改变自己的命运,首先就要制止十五年前那件事情的发生。
于杰冲出校门,马上就在旁边的水果店中,拿起了公共计时电话。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手机还未普及,但BP机却是工作的人都人手一部的了。
为了满足人们答复传呼的要求,羊城大街小巷的店铺中,都拉了电话线,向电信局申请了计时收费服务。所以,市民打起电话是非常方便的。
于杰马上拨打了爸爸办公室的电话,在电话铃声响了四声后,爸爸那熟悉的嗓音响了起来:“喂,这里是美术馆财务科,请问你找谁?”
“爸爸,我是阿杰,您今天是不是接手了张姨的帐本,准备核准签发一笔款电汇到汕头的?”听到爸爸的声音后,于杰直接了当的问了起来。
在升旗仪式后,第一二节是班主任的语文课,三四节是数学课。上语文课的时候,于杰满脑子都是,前世与徐咏儿家庭起冲突过程的回忆,以至于黄老师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太留意去听。
对于他今天的异常,坐在身边的徐咏儿是感觉到的。但是由于他们在上高一前,曾经是对老师和家长承诺过在学校里不能谈恋爱的,所以现在她也不敢表露出来,打算在下午的自习课时候,再写纸条问问他。
当教数学课的级长温老师进来时,于杰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世今日的严重事件。
那次事件,在前世,间接地影响到了他的一生。
事后调查的结果,事件是有人蓄意策划的骗局,目的在于既能骗到钱,又能找到替罪的会计,为其主要的犯罪主犯之一的张传芳顶上罪名。
而于杰的爸爸于鼎很不幸地,就成了那只替罪羊。
张传芳之所以选择于鼎来替罪,是因为他在省美术馆里,是一个众所皆知的老好人,一直都是乐于助人,平时就是个勤勤肯肯工作,吃了亏也是自己硬扛着的老实人。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按照国家规定,所有女职工都休息半天。早上的时候,身为出纳的张传芳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装模作样地在核对着一叠的账单材料。
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她接了一个电话后,走到于鼎的桌前,说道:“老于,我手头有一个急件,是汕头那边要到香港购买一批油画所需的电汇支票,他们是今天晚上的飞机,款子一定要下午汇出,麻烦你给我再核实一下,再到银行发出去。拜托,拜托了。”说完之后,她就把自己桌上的单据材料,移到了于鼎的办公桌上,拿起自己的手袋,连于鼎对她说节日快乐的贺词时,她也只是随口说了声谢谢,便匆忙走了出去。
省美术馆的财务科,人数并不多,只有五个会计,一个出纳。
由于在行政上,省美术馆是管理着全省各地的美术单位的,对于政府拨款的运用上,它们也是上下级的关系,有时候有些小地方举办美术作品展和什么活动时,出纳张传芳忙不过来时,科长也会要求于鼎去帮忙的。
所以在挂口银行专项用款的帐户管理上,于鼎的私章,也是在银行中备了案的,也可以盖在电汇单上拔出款子。
于鼎是个踏实的人,他接手了这个案子后,立即重新审核了那些单据文件,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问题。
虽然该款项达到了五百万港元是多了些,不过既然看到了在申请拨款文件的正件中,馆长已经在上面签了名,注册会计师的科长也盖了印,便在出纳的位置上,盖上了自己的私章。
正当于鼎收拾好桌面上的文件和帐单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由于财务科除了于鼎外,其余五人都是女的。她们中午都已经去了酒楼,享受工会为她们预订的丰盛午餐了,所以,他只能放下文件,去接放在科长桌上的电话了。
“是的,阿杰,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爸爸听到于杰的问话,马上感觉到非常惊讶。
“爸爸,我是从一个同学那里听来的,您还没有去银行办理汇款业务吧?”这是于杰在两节数学课中,想出来的借口,他现在最紧张的,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没有,不过等会就要去了。”于鼎虽然觉得儿子说话的语气怪怪的,但也沒有怀疑到什么,只是随口地答到。
“爸爸,据同学的妈妈说,这笔资金的流向是有问题的,请您在我到来之前,千万不要到银行去汇款!详细的情况,我会到您公司里,跟您说清楚的,请您千万要等我来,好吗?”于杰一听还没有去银行,心中的石头,马上就放了下来,连忙一叠声地让父亲等他去说明情况。
“唔,好吧,我在馆里等你来,路上小心,还有整个下午的时间。”知子莫若父,他对自己的这个长子,一直都是十分信任的。
“我会的,请您等我来。”再次强调后,于杰马上跑过马路,去取了自己的“小红山”,便立刻向着父亲的省美术馆的所在地,飞驰而去。
省美术馆,位于羊城西湖的东岸边上,全国的第一条城市高架路,“人民高架路”,就在它旁边连接人民北路,通往羊城火车站的。从西培中学过去,路程仅仅比市少年宫远了一点点。
以于杰骑自行车的速度,仅用了二十分钟就来到了。
“哎,杰仔,来稳老豆啊?”由于这里离他家住的楼房并不远,从小到大,于杰跟爸爸或妈妈来这里的次数不下数百次,所以,守门的陈大爷,早就认识他了,一看见他骑车来到,就问了他一句。
“系啊,陈伯食饭未啊?”于杰立即向他打招呼。
“呵呵,食左啰。”
“等阵见,陈伯。”于杰说着,把单车推进棚里,锁车后,马上走进大楼,径直上到三楼去。
走进财务室,于杰看见父亲正用严肃的语气,打着电话,还不时地拿起一些文件,好像是在核对着上面的编号数字似的,也没有回过头来看门口。
显然他并没有留意到进来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