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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芦山顶上歼顽敌(1)

在白马关7天7夜的顽强阻击战中,9纵以1个师阻击敌整编第11师3个旅的进攻,在白马关一线组成一道攻不破的防线,歼敌1500余人,圆满完成阻击任务,与攻占泰安的部队同时受到华野首长的表扬。

一、刀丛扑去争山顶

5月15日,在我强大的华东野战军攻击集团五个纵队的猛烈攻击下,蒋军整编第七十四师被压缩到孟良崮、芦山一带。这时,蒋军的援兵六个师,被我华东野战军强大的阻援集团四个纵队,分别阻击于七十四师的左、右两翼地区,不能前进一步。敌军张灵甫及其手下官兵感到自己已经离灭亡不远了,但他们不甘心就此被歼,仍然在依托几个山头进行最后的挣扎。15日13时,解放军发起总攻,炮兵以密集的炮火射向敌人据守的520、540、600高地,炮弹准确地落在几个山顶上,蒋军阵地升起巨大的烟柱。敌炮兵只惶恐地还击了三炮,阵地就被解放军的炮火轰烂,从此失去了“发言权”。在炮火的支援掩护下,解放军从四面八方扑向敌人据守的—个个山头。

520高地位于芦山西北方向,是芦山的有力屏障,蒋军两个营的兵力在这里死守待援。15日下午,解放军某部七团受领了攻克520高地的任务,三营担任主攻。三营长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作战很讲究战术。关于兵力使用他的原则是“攻击部队不在多而在于精”。根据520高地的地形和敌军防守情况,他认为此战不宜正面强攻,应当派出强有力的部队从侧面迂回,协助其他部队的正面攻击。这个翼侧助攻的任务分配给了九连。

黄昏时分,九连派出两个排向敌人侧后的一个高地迂回。九连二排长刁恒勋率领部队走在最前面,直到山顶附近,敌人仍未发觉。当他们向最高点摸去时,敌军工事里负责警戒的士兵发现了他们,敌哨兵惊慌地问:

“怎么样,共军打上来了吗?”

刁恒勋知道,敌人是把他们当成了后退的蒋军,所以他没有明确答复敌人的问话,只是带着重重的嗓音哼了一声,继续带领大家快速向前走。到距敌不足五米远时,敌人发觉不对,但再想拿枪已经来不及了。刁排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左手抓住蒋军面前的那挺轻机枪,右手用抢指住了他。其余的蒋军见势不妙,拔腿就想向山顶跑,后边的战士们迅速打去一排手榴弹,领头的敌人被炸得血肉横飞。敌人不敢跑了,44名蒋军乖乖地当了他们的俘虏。我军占领了翼侧进攻的有利地形。当夜,520高地上的蒋军向九连阵地发动了五次反冲击,但都被打回去了。

主攻连七连从正面进攻,三排长已经爬上了围墙,九班长辛德彬和战土冯元桔从左侧突进去。一个蒋军士兵向辛德彬扑过来,两人几乎同时用刺刀向对方刺去。不料,敌人中途放弃了对刺,一把抓住辛德彬的枪身。辛德彬用力一扭,把刀抽出来,转手结果了这个中途退缩的家伙。

六连与七连并列突击,二班是全连的突击班,接受进攻开始的命令时他们刚烧好晚饭,没来得及吃就投入了战斗。

从山脚到山顶大约有七八里路,中间有几段开阔地,被山上敌人的火力严密控制着。临行前,班长周木良发出命令:“三组在左,二组在中间,一组在右!”配备好前进队形,周班长就率先扛起两个七八斤一包的炸药包出发了。一路上他始终走在三个突击组的最前面,随他们班行动的排长朱松林紧跟在突击组的后面,指挥排排战斗,一班的一挺机枪在左侧掩护他们前进。

夜很黑,炮弹乱七八糟地爆炸着,两侧敌人打过来的机枪子弹到处乱钻,二班战士们在枪林弹雨中迅速地前进着。每逢照明弹一亮,二班长就叫全班卧倒,他自己则乘着亮光迅速地到前面去侦察前进的道路和地形,然后再回来招呼各个小组,告诉大家从哪里上去,怎么利用地形前进。

战士们利用隐蔽地形弯腰前进,边行进边注意俏着闪光看排长班长的指挥手势。手一动大家就迅速伏下,或者是一个跟一个地前进。出发一个多小时,他们已经翻过了好几个山头,逼近到520高地脚下。周班长借着照明弹的闪光观察地形,发现前面,山包的右边,有一条小路直通山顶。就想带领大家从那里上去。但仔细一看,发现敌人的机枪向那个方向射击得很猛,显然是用来控制那条小路的。正当他考虑怎么前进的时候,战士罗光德走了上来,说:“这里被敌人封锁了,怕不好走,我去左边看看吧!”周班长答应后,他手里扣着两颗手榴弹就出发了。

一会儿,他安全返回,告诉班长左边好通过。班长叫全班休息一下,借着休息时间他小声地对大家说:“离敌人已经很近了,大家准备好!你们要喝水的喝口水,手榴弹、子弹都弄好,装具扎好,不要出声。”

为了准确掌握情况,他说完后和排长一起去侦察攻击道路,一路上做了记号,然后再带二班上来继续前进。

一路上很顺利,部队没有受到一点损失,周班长很高兴,对排长说:“这样很好。我们走在前面,碰到情况可以及时处理,就是来不及也顶多死我们两个人,部队不受损失。”

临近山顶时,战士们发现上面已经有人占领,就准备一排榴弹打过去,周班长及时制止了大家。有人不解,问:“上面有敌人,不打干什么?”

班长周木良是个细心的人,他说:“我们摸得这样近,敌人还能一枪不打么?可能是自己人,别闹了误会!”罗光德向前一观察,果然是兄弟部队先上来了。

周木良他们从兄弟部队的侧面转过去,准备攻击大山头。行前,周木良把炸药包交给了副班长,说:“我在前面走,你在后面督促大家跟上!”说完,他自己边侦察边前进,又走到前面去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等部队赶到后,交代各组长;告诉他们从哪里带大家上去,到哪里停。大家按他的要求行动,动作愈来愈快,全班很快向大山顶扑去。

炮火愈来愈猛,不时有炮弹在大家身边不远处爆炸。一发炮弹打在了二班趴形里,幸好大家散得快,只牺牲一个组长,伤了一个战士。第二组组长周应考当过卫生员,见有人负伤便主动帮那名战士做了包扎,随后又跟上了部队。

“哪个负伤了?”“哪个?”班里同志们关心地问着。

“别管了,我已经包扎好了,没什么大事!”周应考低声回答大家。

一路上,班长周木良没有再停顿。借着一颗照明弹升起的机会,他伏下身子,告诉身后的几个组长,左边是什么部队,右边是什么部队,随后又说:“大家不要担心,我们不是单独作战。”

天快亮了,敌人的阵地清楚地横在前面,已经不足百米了。敌阵地右侧是山炮工事,距主阵地只有助米光景。周木良他们上好刺刀,扣上榴弹,准备先打掉敌人的炮兵。当他们又向前摸了二十米左右时,突然,“哗啦啦啦……”敌人的轻重机枪朝周木良他们一齐开火,又有两个战士负伤了。

激战开始了。周班长让大家利用石缝隐蔽前进,他自己则带着俞良新那个突击组冲到了前面,排长朱松林带领大家紧随其后,战上们边前进边射击、投弹。

冲到距敌人只有20米的地方时,发现前面是一块光秃秃的开阔地,部队很难隐蔽。正在周班长要带领大家冲过去的时候,敌人的一个排在两挺重机枪、三挺轻机枪的掩护下扑了上来,十几枝汤姆式枪开路,手榴弹一排排的向战士们隐身的地方压过来。

英雄往往就出在这个时候!

突击组组长俞良新抓起两颗手榴弹,—阵风似的顶着敌人冲了上去!“轰!轰!”两声响过,敌人暂时停止了冲锋。班长趁势把二班撤了下来,把敌人放在了那块光秃秃的高地上。在距那块高地二三十米远的地方,二班战士们寻找石缝隐下身子,用手榴弹和枪弹还击暴露的敌人。

可是,俞良新却没能全身而退,敌人的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左臂。挂彩后,周应考要给他包扎,他拒绝了,说:“我不要紧,先打敌人!”

敌人发现与他们对峙的我军人员不多,调整了一下队形又冲上来,一边冲一边拼命地向二班射击。

眼见敌人就要冲到跟前,二班快要顶不住了。突然,在二班的左侧,一挺机枪开火了(这是一班王兴其的),一阵猛扫?一家伙干掉了七八个敌人。敌人被机枪的密集射击击退了,撒到光秃秃的高地后面,躲进了乱石堆里。

现在,二班跟敌人就隔着二三十米的一块光秃地,敌人不敢上来,大家也冲不过去。

几分钟后,一个排全到了,副连长也赶到了。副连长看到这里的情况,打了几发信号弹请求炮火支援。大家找好地形隐下身子,并简单地用铁锹挖个小坑趴着,不时地向敌人射击,等待着有利时机的出现。

等侯炮火的空档儿,副连长为加强火力从友邻部队扛来了一挺机枪,在先前敌人挖好的一个工事里架了起来。十分钟过去了,炮火仍然没有打过来,副连长决定不再等。随着副连长的一声令下,战士们向敌人发动了猛攻。王兴其他们的机枪“哗哗哗”地向敌人猛扫,前面石缝里传来敌人受伤后痛苦的叫喊声。一名敌军指挥官急得高声叫着:“你们排长呢?快准备好刺刀、炸弹,冲呀!”蒋军士兵也真会糊弄当官的,一边应着“冲呀”,一边却一个个地顺着石缝往后溜。回答敌人最响亮的还是周木良他们?罗光德喊着:“刺刀、炸弹早准备好了,你们这群美国干儿子快点上来吧!”一边喊着一边瞄准敌人射击。

王兴其的机枪紧紧地压制住了阵地上的敌人,二组长周应考、一组长王业田、突击组长俞良新都沉着、镇静地射击着。当敌人打照明弹时,他们就跪起身子观察敌人的阵地,拽敌人的机枪射手。亮光一暗,不等敌人的机枪开口,他们就一齐打过去。敌人气急败坏,小炮、掷弹筒一齐往他们这边打过来,轻重机枪子弹也下雨一样地落下来。但敌人不敢露头观察,同志们又都找好了隐蔽地,所以敌人的射击效果很差。

敌人的一阵炮火从远处打过来,战士们周围都是黑烟、白烟,这次战士们损失不小。周汉泉同志被炮弹打伤了,周进禄负伤了,郑福元负伤了,排长也负伤了!

这时候,两侧山头的兄弟部队被敌人的火力压得开始往下撒,二班变成了刺出去的一枚钉子。敌人的火力更加疯狂了,山头上的敌人又想冲下来,三班在后面用火力支援二班,王兴其的机枪只剩下一百多发子弹,他还在不停地打着:“打!打!就在这里打光吧。”可是,并不是所有的战士都能沉得住气,见两侧部队后撒,一个不知名的战士有点慌了,叫喊着:“后面部队没有了!我们也撒吧!”

二班长周木良的声音响起来:“牺牲就牺牲,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偏就不撤!”

敌人真的冲下来了!汤姆式枪的子弹急雨一般擦过战士们头顶,成堆的榴弹在大家身后爆炸!

俞良新先火了:“妈的!看你有多顽固,我就不相信。”说完提了两颗手榴弹直立着身子冲出去。“低些!低些!”班长没能喊住他,也脚跟脚地一起冲了上去。周木良冲出去时也是直立着身子。一个是好汉!一个是英雄!

冲出十几米,俞良新把两个手榴弹对着敌人扔了出去。冲锋的敌人停了一下,见只有两个人冲上来就又猛扑过来。俞良新和周木良扔完手榴弹只好先返回来。俞良新返回时屁股上给炸了一大块,周木良的腿上给汤姆式子弹穿了两个洞。班长负伤了,突击组长负伤了!班里战士们一时有点慌。

这时候,二组长周应考说话了:“班长挂了彩还有副班长,大家听副班长指挥!”

周木良和俞良新退回阵地时,俞良新已经不能动了,担架上来要抬他下去,他坚决不肯,抬担架的队员只好由着他。班长两条腿不行了,交代副班长说:“无论如何要守住阵地,不能后退!”班副忍着悲愤答应下来,转身叫三组两个人、二组两个人从两旁向自己靠拢。等四个人靠到跟前,他交代说:“沉着点,敌人一出来就干掉它!我们几个封住这一线开阔地!”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敌人冲不过来,战士们打不过去。

约莫一刻钟以后,后面的部队开始总攻520高地。九连的两个排从占领的阵地冲出去,从翼侧配合营主力向敌人发起了猛攻。在大炮的怒吼声中,步兵迅速出击,手榴弹穿梭似地投掷出去,爆炸声淹没了周围的一切。二排快要冲到敌人防守的围子时,19岁的新战士:梁善友胸部中了一枪,鲜血迅速染红了大半个身子。他没有慌张,甚至连一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表现出来,只告诉班长说:“班长,我可能上不去了,你带领大家冲吧,给我们负伤的同志们报仇!”两侧的友邻部队这时也发动了新的进攻。敌人动摇了,开始向后退。

六连二班在副班长的带领下冲了出去,一排、二排冲了出去。敌人在解放军勇猛的冲击下,再也沉不住气,向最高的山顶仓皇逃窜。左右的友邻部队潮水一样往山头涌来,整个大山头的敌人都垮了!

看着部队前进了,班长周木良忍着伤痛,挨着石头向前爬了十几米,再也不能跟着冲锋了,副排长安慰他,叫他好好下去。他让副排长他们先向前冲,他自己则留在原地继续射击。

部队冲上了大山头,山顶的敌人垮向山沟,没命地奔跑,心里直骂父母没给他们生出四条腿。王兴其的机枪已经没有子弹了,冲上山顶后,他抢过一挺敌人丢下的机枪射击,子弹像火龙一样追击着敌人,敌人一片一片地倒下去,永远也不会动了。解放军彻底压倒了敌人,敌人四散奔逃。解放军占领了520高地,山上、山沟里到处是蒋军尸体。

二、智勇双全朱茂东

朱茂东是某团二营七连五班的一名小战士,孟良崮战役时任该班第二战斗小组小组长。当时,他参军刚刚半年,只参加过为数不多的几次战斗。别看他当兵时间不长,没打过几仗,’可关于打仗的道道儿却不少。他平时很注意学习军事,每次战斗后,他不但自己总结战斗经验,还非常注意向老战士们请教,报上有好的军事经验。也都写在日记本上,记在脑子里。孟良崮战斗中,他充分表现了机警灵活的过硬军事素质,表现了勇猛果敢的战斗作风,立下了战功。

消灭蒋军整编第七十四师的战斗进行到第二天,朱茂东所在连奉命夺取孟良崮外围的一个小山头,他们班担任尖刀班。受领完任务,班长很快带领大家出发了。当接近到距敌四五百米距离时,班长率全班展开成散兵队形继续向前运动。朱茂东因在上一次战斗中见班长在指挥战斗时不大讲究利用地形,就对班长说:

“班长,要注意利用地形隐蔽。”

班长应了一声:“我知道。”

班长虽然答应了,但朱茂东还是有些不放心。当他们进到敌军火力射程内时,小朱再次提醒班长。这回,班长有些不高兴了,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说:“你小东西参军两天半就嘀嘀咕咕的,你懂什么……”

班长话音未落,敌人的机枪子弹就打了过来。班长身边的一名战士负伤了。这时,朱茂东他们正好走到一道石壁旁边的开阔地上,班长见有战士中弹,未及思索就发出了命令:

“卧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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