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送完唐昊一家上飞机，离别让人黯然的同时，丁煜忽而觉得轻松多了。过去的一周，唐昊夫妇为做出国的最后准备忙得不可开交，付昀主动提出帮忙带看双胞胎兄弟。
家里本来就有一个聒噪的丁依人，这下又多了两个精力过剩的小男孩，偏偏又赶上六一儿童节。丁煜不由得感叹：这简直在演西游记，在家是美猴王大闹天宫的戏码，外出就是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西天取经。
但闲时丁煜也会禁不住伤感：如果当初两个小孩还在，现在也能像这样活蹦乱跳了吧。
从机场驱车回家的路上，儿童椅上的丁依人蔫得跟晾了好几天的菜干一样，全然没有了来时嚷嚷着要看大灰机的兴奋劲。
“依人，你怎么啦？”丁煜从后视镜瞥了丁依人一眼，柔声问道。
丁煜知道女儿也为了离别而难过。女儿的名字是他取的，初衷是想让女儿乖顺一些，不要像付昀当年一样总是不听他话。付昀表示：想用一个名字箍住她的性格，你做梦吧。丁煜果真是做梦了，丁煜妈龙莉遥一直想养个女儿，付昀嫁过来后，两人亲如姐妹，丁依人的出生更是让龙莉遥乐得合不拢嘴，由此丁依人被宠得一点也不依人，反倒十分磨人，性格比付昀还要倔了几分。三个女人一台戏，丁煜忍不住想吐槽：老美女，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
所以，丁煜很少见到丁依人沉默难过的样子，她平日里总是疯疯癫癫，疯得没个人形。
“我要跟逸哥哥、颂哥哥玩。”丁依人声音里带着哭腔，丁煜听着心都被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付昀伸手轻轻擦去女儿脸上的泪痕，温声道：“依人都快三岁半了，还哭哭啼啼的，羞不羞呀？”
“我不管，我不管。”丁依人撇开付昀的手，自己乱七八糟抹了几把眼泪，动作十分豪放，“妈妈，你再变个哥哥出来跟我玩吧。”
丁煜和付昀都笑了。丁煜连连应着，“好好好，回家爸爸妈妈就给你变个小哥哥出来。”他略有深意地朝付昀递了一个眼色，付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回到家之后，无论两人怎样劝说，丁依人依然赖在车前不肯挪步。问她怎么了，她只嘟着小嘴抱着丁煜的大长腿撒娇，“走不动了，走不动了，爸爸抱我。”
丁煜弯下腰要抱她，岂知她马上纠正道：“啊啊，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那你要怎样呢？”丁煜好笑地看着女儿，不知她又要出什么鬼点子。
“要像这样子……”丁依人嘴上喃喃着，扶着她爸的腿，抬起两只小脚毫不客气踩到了她爸的两只皮鞋上。站稳之后丁依人抱住她爸爸，咯咯乱笑，“爸爸，我们进去吧。”
丁煜和付昀交换了一个无语的眼神。
“依人，等会爸爸的鞋子你来擦好不好？”付昀低头哭笑不得看着女儿。
丁依人义正言辞地摇摇头，催促她爸快点前行。
“依人早上不是说爸爸又老又虚吗？”丁煜低头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
“爸爸是超人，拯救丁依人！”丁依人抬头调皮地冲他爸爸眨眨眼。
“抱紧了啊。”丁煜被她逗乐了，抓住丁依人的两条小胳膊，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屋里走。
晚上翻云覆雨了一番，冲上云霄的极乐之后，两人身上都渗出了微汗，倒在床上喘着粗气笑看着彼此。丁煜伸手从付昀脖子后穿过，将付昀揽进怀里，手盖在她胸前有意无意地逗弄。
歇得气息恢复如常后，丁煜开口道：“老婆，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付昀抬眼瞧他，问：“为什么？”
丁煜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你看依人两个哥哥出国后，她一个人多寂寞啊，跟我小时候一样，你小时候还有唐昊罩着。”
付昀若有所思了一会，答：“依人自娱自乐的能力很出众。”想想又挤兑他，伸手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你小时候怎么就寂寞了，你跟向游基情浓郁着呢，看不，球哥还为你光棍至今。”
丁煜知道她并非反对，只是跟他嘴贫，当下也不恼，“再过三年我都四十了，虽然男人四十一枝花——”
付昀抢白，“那是别人，你就不用指望了，轮到你四十就一坨烂泥巴。没听依人今天说吗，又老又虚的男人。”
丁煜咂舌，“烂泥巴也要封住你这头豺狼的嘴。”
付昀笑笑，“你看球哥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呢，你还有丁依人，知足吧。”
丁煜又好气又好笑，“向游一个大男人怎么生孩子，有丝分裂么？”
付昀叹气，“哎，再这么下去他都要出柜了吧。”
“不说他。老婆，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丁煜忽然一脸严肃地盯着付昀，付昀感觉到了他态度的转变，当下也不在打岔，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再要个孩子，最好是儿子，能凑个‘好’字。我还有二十来年就退休了，到时他也刚好可以接管家里的产业。依人就让她无忧无虑长大，以后能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就好。管理一个大集团的重担太累了，还是让男人来挑吧，像向游姐弟一样……”
丁煜已经接替丁舟辉做了舟立集团的CEO，经常忙得分^身乏术，付昀对此早已习惯。
“如果又是个女儿呢？”付昀担忧，“等下闹得像宋宋和那奇葩妹妹一样就不好了。”
“我们的孩子怎么可能奇葩，要也是欺负奇葩的份。”丁煜觉得好笑，“那是因为她们俩虽然有类似的遗传，但是生活环境完全不一样，行为准则也很迥异，所以才导致了她们之间的各种矛盾。”
付昀吐了吐舌头，“我觉得就是这里出的。”她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纯粹眼红不是自己的东西。有很多人虽然跟我们生活环境不一样，但是人家很正常啊。”
“那，如果是两个男孩呢……”付昀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她又想到了当年没能见上一面的一对孩子，心里又是一阵涩痛。“算了，还是不想了，倒是再说吧……”
“嗯。”丁煜揽着她的手紧了紧，明显感到了她情绪的波动。
两人双眼放空地盯了天花板许久，卧室里一片安静。
“那怎样，需要我帮你免了十个月的大姨妈巾吗？”丁煜忽然摇了摇她肩膀，低头笑看着她。
“省大姨妈巾有什么了不起？尿布的供货可要补上。”付昀也笑，“看来施主一片诚心的份上，我就成全你吧。”
“造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丁煜看着怀里的人儿，突然觉得异常的富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