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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惊(3)

中年人的高腔大嗓,大有搅局之意。几个女人还在高一声低一声地哭丧着死者的名字,不哭的人也七嘴八舌大声“劝慰”:人死不复生啊,节哀吧阿姨,您自己身体要紧呀……诸如此类。这边婚礼公司的工作人员和新人的亲友也冲上来拉住酒楼经理愤慨理论:怎么回事呀,你们潮皇大酒楼怎么婚丧不分呀,今天我们办喜事你们怎么还接丧宴呀,你们酒楼有没有公德,有你们这么唯利是图的吗?你们太缺德啦,缺八辈子德啦……不依不饶。

婚礼的司仪和新娘新郎一样愣在台上,直到新娘哭着跑上楼梯,司仪才想起该说点什么挽救局面:“啊,今天我们的婚礼有一些小小的意外,不过我相信我们的新人新气,一定会把所有意外全都逼退!”可惜他的话音未落,新郎也跑了,一路喊着新娘的名字,追上了楼梯。

台下大乱,新人的亲友几乎都站了起来,有的追上楼梯去安慰新人,有的冲向酒楼经理怒加质问,有的则动手驱赶那群搅局的不速之客,还有的站在原地举措茫然……婚宴和丧宴的两拨人大打出手。整个酒楼大厅顷刻被砸得狼藉不堪。金葵的母亲闻声从楼上下来,楼下的场面让她双脚瘫软,金葵的父亲和哥哥这时开车从外面回来,下车听到动静不对,进门才发现局面已经不可收拾……

和云朗潮皇大酒楼的喧嚣恰恰相反,此时北京的独木画坊安静异常。高纯陪着周欣走进画坊,开阔的画坊空无一人。高纯跟着周欣从一幅幅画作和雕塑的成品半成品前面走过,在从未身临其境的艺术氛围里他的目光无不新奇。直到周欣从库房里搬出一幅油画,才连忙上前帮她搬上门外的汽车。车子起步之后他才问起去向,他没想到周欣居然说要到观湖俱乐部去。

“观湖……俱乐部?”

周欣当然不明白高纯为何对观湖俱乐部如此敏感,方向转得迟迟疑疑。这个时辰俱乐部的客人寥寥无几,更衣室里显得空空荡荡,周欣打开自己闲置已久的柜子,从中取出存放在这里的衣服软鞋毛巾浴液。她离开时将柜子的钥匙留在了柜门上,示意她再也不会重返此地。

她当然没有留意,自她进入俱乐部后,等在车里的高纯就一直如坐针毡,直到周欣回到车上,直到车子开上马路,高纯悬跳的心才将将沉稳。其实侥幸并未眷顾,命运难逃巧合,此前他瞻前顾后帮周欣拉开车门的样子,恰恰被提前上班的金葵尽收眼底。

每日此时,金葵总是先于她的学员,提早来到俱乐部进行课前准备。于是她在俱乐部的门外,就意外地看到了高纯的汽车,意外地看到了周欣,看到了周欣冲为她开门的高纯笑着说了句什么,表情亲热得相当可疑。

她看到两人驱车匆匆离去,立即拨打了高纯的手机,手机空响,无人接听。整个下午金葵神不守舍,学员做着动作,她念着口令,总是念着念着就停下来了。学员们都奇怪地看她,不知老师今天出了什么问题。课间休息时金葵再次拨打了高纯的电话,这回高纯接了,金葵的恼火可想而知。

“高纯,你现在在哪儿?”

此时的高纯正在周欣的小公寓里,搭手帮助主人整理画室。金葵电话中的质疑和不快他当然听得出来,但碍于周欣在侧,他只能撒谎搪塞一时。

“我在工作呢,呆会儿再跟你聊啊……什么?我一个人呀,当然是一个人呀,刚才?我一直一个人啊。我呆会儿再跟你聊吧,啊。”

高纯话音未落,金葵已把电话愤怒地挂断。一挂上电话金葵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学员们陆续走进练功房,有人问她:“教练,开始吗?”她连忙背身擦脸,说:“啊……开始。”

高纯接完电话马上神色有变,周欣也隐隐感觉到了。她问:“你是不是有事呀,我没耽误你的事吧?”

高纯收了电话,仓促应答:“啊,没有。”

周欣于是把话题扯开:“有个车还真是方便,学开车难吗?”

高纯心不在焉,也不知自己答了什么:“啊……不难。”又说:“哦,我有个事先走,行吗?”

周欣说:“当然。”

周欣当然看出来了,刚才的电话让高纯心神不安。不然他不会走得那么匆忙,匆忙得近乎惶然。

金葵终于熬到了下课时间。她在更衣室换衣服时,那个当餐厅老板娘的学员注意到她红肿的双眼,关心地问她:怎么了教练,没事吧?金葵掩饰地说:没事。眼泪却又涌了出来。

女老板叫道:“哟,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是?”

金葵也说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她走出观湖俱乐部,恰逢高纯匆匆赶来,两人在俱乐部门口撞个迎面。高纯叫了一声:金葵!金葵视而不见,扭头甩脸,径自走向街边的公交车站。

高纯追上去,明知故问:“你怎么了,生什么气呀?”

车辆进站,高纯想拉住金葵,却被金葵甩开,两人在公交车站拉拉扯扯。金葵索性扬手拦住了一辆出租,上车就走,高纯叫着追了几步,望尘莫及。他急急跑回自己的车子,开车赶回住处,跑进车库后,看见只有李师傅的妻子一人在屋。高纯匆匆问道:阿姨,金葵呢?李师傅的妻子从床上支起身子,说:上班去了,吃完中午饭就走了。高纯问:刚才回没回来?李师傅妻子摇头:没有啊,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显然,高纯脸色不对,李师傅的妻子于是也紧张起来。高纯扭头跑出了车库,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金葵,他盲目地开车,不停拨打金葵的手机,金葵的手机始终关着。他又拨了方圆的手机,方圆的手机无人接听。

晚上,高纯开车又回到车库。李师傅早就回来了,正在收拾刚刚吃完的碗筷,高纯站在门口,目光在屋里每个角落快速扫过,知道金葵并未回来。他没有理会李师傅夫妻询问的目光,扭头又跑出了车库。

高纯去了他和金葵去过的小餐厅,去了他和金葵一起购物的商场,当然没有任何奇迹发生。高纯心焦如灼,他看看手表,时间已晚,用手机再次拨打金葵的手机,手机依然关着。高纯站在商场外的街边,街上的行人已渐渐稀少,他犹豫再三,终于用手机拨打了云朗金葵家里的电话。

“喂,这是金葵家吗?我是金葵的同学,听说她要回家了,她今天没给家里打电话吗?”

保姆答:“没有啊,你找她有什么事吗?要不要跟她妈妈说说?”

高纯连忙表示:“啊,不用了,不用了,谢谢。”

高纯挂了电话,他能感觉到金葵的母亲就在保姆身边,他能想象到当金葵的母亲听到“金葵”二字时,表情该有多么关注,如果不是他早早挂掉,金葵的母亲肯定会接了保姆手中的话筒。

他猜得没错,金葵的母亲就在金家的客厅,就在保姆的身旁,当她听到来电话的人是找金葵的时候,果然接过了话筒。她冲话筒喂了一声,发觉电话已经挂了。

金家的客厅里,这时正在进行一场重要的会晤。会晤主宾,是金葵的父兄和一个辗转请来的律师。会晤的内容,是关于潮皇大酒楼与婚礼事件的受害方日益复杂的官司。从金葵父亲和律师的脸色上,金葵的母亲看得出他们已经谈得焦头烂额,唯有金葵的哥哥金鹏仍然嘴硬,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办丧事的那批人又不是我们请来的,又不是我们拉来的,又没在我们这儿预订过,他们自己冲进来……”

律师打断金鹏:“可结婚的这家人向法院提交的证据已经证明办丧事的这家向你们酒楼预订过那天的餐位,也就是说,潮皇大酒楼那天应当知道他们会来。”

金葵父亲闷着头,没有做声。金鹏断然否认:“不可能,要是有预订我肯定知道。酒楼的业务我天天盯着。”

律师说:“他们通过你们内部的人,从你们酒楼的电脑里打出了酒楼的预订登记表,上面记载着在婚礼的前一天,有一个四十六人就餐的预定,而且预交了五百元的订金。”

金鹏脱口而出:“四十六人,原来就是他们?”

金葵父亲抬头,不满地扫了金鹏一眼。金鹏支吾了一下,不得不向父亲承认:“陈力凡说,那天是有一桌四十六人的预订,可不知道这伙人是办丧事的呀,而且他们那天来了至少六十多人,谁知道他们就是这拨人呀。”

律师说:“来的人是不是超过四十六人,并不影响他们曾经做过预订这个事实的成立。”

金鹏说:“他们预订时也没说是办丧事的呀,我们还以为预订的那拨人没到呢。”

律师说:“现在办婚事那家找到了办丧事那家,可能是给他们塞了钱吧,反正拿到了他们订餐人的一份证词,订餐的人在证词中咬定,他订餐时就说了是四十五六人到六十人之间,是丧事,要求桌上不放花,不围红色台裙……”

金鹏叫道:“不可能,要这么说了我们的人肯定会记下来的,他们不可能说了。”

律师继续说:“订餐的和接受订餐的,一个人说说了,一个人说没说,在没有第三者佐证的情况下,就要看哪个人与本案没有直接利害关系。显然,订餐的人与本案没有利害关系,而接受订餐的一方,也就是你们潮皇大酒楼,与本案有直接利害关系,所以,法院很可能采信订餐人的这份证词。”

金葵父亲开了口:“娄律师,你的意思是,这次他们告我们,肯定能告得赢啦,那法院能判我们怎么着?”

律师想了一下,答:“原告方作为受害人,他们受到的损害是确实发生了的。既然有损害发生,就必然有责任人。法院很可能认为:潮皇大酒楼作为婚礼的承接人,不是在预订安排上存在纰漏,就是对突发事件现场的处理上有不足之处,法院在责任认定上,肯定不会让你们一点责任不承担的。一旦确定我们酒楼方面有失误,那肯定就要进行赔偿。”

金葵父亲最关心的正是这个:“赔偿多少钱呢?”

律师最不敢答的,也是这个:“赔偿包括经济上的赔偿和精神损失的赔偿,特别是精神损失的赔偿,法无定数,不好估计。”

金鹏傻眼去看父亲,父亲想了想,又对律师问道:“如果,我们现在跟他们私了这事,他们肯不肯?”

律师说:“现在对方已经向法院起诉了,当然起诉也可以撤诉,庭外和解当然可以。不过,如果婚礼这一方对官司已经有了必胜的信心,我们这一方现在才提出私了,对方提出的赔偿数额恐怕不会比他们原先想要的减少太多。既然这样,还不如把这官司打了呢,法院总不会比原告要求的数额判赔更多吧。”

金葵的父亲沉默下来。

律师又说:“还有,我听说原告方已经把这个事情捅到云朗晚报上去了,晚报很可能这几天就登出来。你们在报纸那边要是有熟人的话,最好把这篇稿子压下来,否则对你们潮皇大酒楼的声誉,对接下来的这场官司,都很不利。”

金葵父兄彼此看看,没有应声,从他们的表情上律师已经看出,他们在新闻媒体方面,没什么过硬的关系。

律师走了,金家老少还都留在客厅里,愁眉不展。

金葵的父亲已经预见到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官司一打,至少半年,这半年生意不可能好做,万一报纸再一登,谁还愿意到咱们这儿来办婚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些个记者,就喜欢小题大做。”

金鹏的血气也降了下来:“生意一差,想给咱们入股投资的人还怎么来呀……”

“废话,”金葵父亲说:“现在还想什么入股投资!”

金葵母亲想到的,则是眼前现摆的麻烦:“那……欠杨峰的钱,怎么办?”

金葵父亲低头抽烟,屋里沉默良久,直到他把烟头缓缓按灭,闷声说了句:“不是我们不认命,是命不认我们。”金葵的母亲目光发呆,在她的印象中,丈夫似乎从未如此气馁。

“现在,咱们一家的命,都攥在金葵手上了。”金葵的父亲看一眼妻子,说:“只有咱们这个宝贝女儿,能救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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