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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夜是一个魔女,更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变态。当我倒在地上,身体上几乎找不到一处没有淤青的地方的时候,她的脸上也不会对你施舍哪怕片刻的怜悯。相反的,她会用一种乐在其中的表情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你,然后再加上一句:“你还是只有这种程度吗?”
我微微蜷起身体,借势一面呻吟一面缓缓地站了起来。
“没想到你喜欢SM这么重口味的游戏,感觉尽兴吗?”我呸了一口血痰说。
“一般般,坦白说离尽兴还远着呢。”弥夜戏谑道,“通常只有真本领才会让我感到兴奋。”
“你说的是那船上把你给撂倒的那个巫女吗?”
对于一个在拳脚上完全占不到优势的人来说,嘴上回击往往是唯一的安慰,但同时这也是不折不扣的欠抽行为。结果自然是我再次被她踹飞了出去。没办法,叛逆的血性是需要付出伤痕的代价的。弥夜是一个狂热的虐待狂……正确来说,是自尊心极高的虐待狂。由于乌云的缘故,天上几乎没有一点夜光。她那被幽光傍身的人影因此在夜空下的这个天台上显得越发惊悚。
“你的嘴很硬,可是身手就不及那万分之一了。”
“这跟身手有个毛线关系,跟什么激发裔能就更加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了。”
“……唔,怎么说?”
“连怎么做都没说,只管朝我身上猛捶的行为算哪门子的激发裔能?这叫做纯粹的施暴好么?”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像是用‘1+1=2’那样的方式来教授你怎么学会你的裔能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每个裔能者所使用的裔能方式怎么可能一样?你说得对,我或许不是一个因材施教的好老师。但是我会用有用的方法来做尝试。”
“譬如……海扁我?”
弥夜没忍住笑,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见过在她脸上第一次看见的可以称之为笑容的东西。她说:“至少我曾经用这种方法看到了昙花一现的你。”
“所以你要把我打到重新找回那种感觉为止?”
“除非你在早一步领悟到突破口。”说完,她又一拳照脸打来。
我被弥夜以“锤炼能力”的托词凌虐了将近两个小时,她倒是一个很懂得如何有效提高虐人率的好手。我的所有伤处都不在要害处。也没有诸如昏厥、脑瘫等等拷打的后遗症残留在身上。就连你用擒拿手法扭伤的地方也伤得恰到好处(至少没到打残或是脱臼的地步)。只是周身一种沉淀在痛苦中,痛到浓时,确实有一种生不如死的念头在脑子里窜出来搅弄着里头的脑汁。一切直到纱音将慰问品送来的时候才归于停止。那已经是将近晚上八点半的时候了。
“感觉怎么样?这个师傅貌似很严厉。”纱音摇了摇手上的两瓶饮料说。
“你还是叫她直接杀了我算了。”我灰心丧气地坐在地上索性赖着不动。
“慢慢来,每个人对自己的裔能的掌握能力都是一样的。”纱音说着将其中一瓶运动饮料丢给我了,又对着弥夜晃了晃另一瓶。
弥夜摇了摇头:“我要酒。”
纱音摆出“真是的”的嗔怪表情,用另一只手拿出了原本藏在后边的一瓶洋酒来。弥夜毫不客气地将其抢过手来,干净利落地拔掉木塞,抓着瓶口便直往嘴里倒。不论怎么说,那都不该是一个女生应有的豪迈。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当弥夜如此美滋滋地豪饮了两口以后,纱音颇为默契地从她的手里将那酒瓶接过手来,用同样的方式也把洋酒往喉咙里灌。我心里有一种变味的味道直落落地往下沉。
——莫不是这是隐社的女人特有的喝酒方式?
“正确来说,是我们两个人特有的喝酒方式。”纱音接过我心里所说的话来作答,“隐社里的其他女人倒还算是正常的人物。”
“正确来说,姐你是在认识我以后才这么喝酒的。你是在迁就我。”弥夜浮起一丝勉强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这怕是唯独在纱音面前才有的毫无戒备的表情。
“怎么都无所谓吧。这种喝法它所独特的地方在于强烈的讥讽了欧式虚伪做作的绅士做派。你们需要知道一点,越是在平日里假作温文之辈,等到了床上的时候,他的行径便越是丑陋不堪——这是流传在东瀛银座招待女中的一句名句。”
“说得好像你曾经身在其境似的。”我顺口调侃了一句。
“怎么说我也是银座杰出的青训产物。”纱音说着又灌了一口洋酒。
“……银座杰出的青训产物……”坦白说,这一下我的震惊可真是不小,“……你曾经做过……”
“银座的女公关?是的,”纱音点了下头,“而且做了好几年。莫非你对这有歧视?”
“歧视倒算不上,更多的是觉得不可思议。”
纱音眯着眼用“读心”尽情地对我打量了一阵:“这是句实话。”
“姐,其实可以由我陪你去法国的。这样才是对你的安全最有保障的一个选择。”弥夜忽然用低沉的声音说。
纱音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了起来:“你要相信卡琳,就算没有裔能,她也是一个优秀的特工,而且是A组仅次于雷的队长,你的怀疑对她是一种侮辱。”
“我只相信自己。”
弥夜打断了纱音的话。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我只得喝着纱音给我带来的饮料,装出一副不甚介意的样子。纱音倒是没对此驳斥些什么,她只是用手轻轻地按住弥夜的肩膀,缓缓的说:“慢慢来吧,只要你愿意的话。可是小牧的能力必须尽快地训练出来,他的战力将会是隐社不可或缺的力量。”
弥夜丢了一个眼神给我,又将头转了回去:“放心吧,今晚已经把他全身的经脉都打通了差不多了。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刚才的那些不算是全部吗?”我惊呼。
“你见过这么找抽的实验吗?”弥夜又灌了一口酒。
我顿时气结,一声都无法再哼出来。
“也用不着这么沮丧,接下来真正的训练恐怕会让你不会对刚才所经历的那些感到失望……事实上,你恐怕会迫切地希望回到刚才那一连串的‘热身运动’中去。”弥夜别有用心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