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奉旨
“臣以为,南有潞王,西有突厥,最忌讳的便是二者联合。以楚国之力,对付一方尚绰绰有余,若二者合力..”
以前觉得这个周老头只是个书呆子,如今看来,周老头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太尉楚佑洺说道:“咱们又不会未卜先知,怎知突厥何时来犯?”太尉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咱们不知道突厥何时来犯这话不假,可都十几年过去了,为何突厥总是在边境上小打小闹?从来都不敢跟咱们打一仗?我认为他们根本就没胆量跟楚国开战,而楚国跟突厥之前毕竟是世仇,即便突厥老汗王想让彼此之间的关系缓和,却也是不好开口。楚国毕竟是国力强盛,天子也并非昏庸无道,若贸然对抗,恐怕突厥也没什么好下场。
周老头继续说道:“突厥位于极西之地,以游牧为主,布匹、粮食稀少,咱们不妨派特使前去,主动示好。”
丞相萧忠说道:“主动示好?堂堂大楚,岂会怕了他突厥?就是有十个突厥,咱们楚国都能灭了他。”周老头反驳道:“十个?丞相大人这话未免大了些吧?先皇难道没出过兵?结果又是如何?还不是难分胜负?如今潞王大军就在眼前,丞相大人还在乎自己的脸面?”丞相萧忠说道:“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周老头说道:“好一句士可杀不可辱!那就让让全城的百姓,都陪着丞相大人去死吧!”丞相萧忠说道:“先皇,宁死都不跟突厥低头,如今咱们却主动向突厥示好?你让先皇怎能入土为安?”周老头寸步不让的说道:“倘若咱们都有气节的死了,楚国的京城守不住,先皇就入土为安了?”丞相萧忠说道:“咱们主动示好,倘若人家不接受呢?那还不如去死。”
“都别争论不休了!朕已经决定了!众爱卿觉得谁能担此重任呢?”
“陛下?!三思啊!”
“好了叔父,朕已经决定了!”
“既然陛下都已经决定了,那臣就只能遵旨了。臣举荐吴王殿下!”
“老臣也举荐吴王殿下!”
让我去?看来也只有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才会轮到我吧。如果突厥答应借兵,这说明皇上英明,君臣一心;如果事情没办成,就说明是我无能。这件事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不会有太大的功劳。丞相一直以来就不怎么待见我,把这么一个烂摊子交给我也不奇怪,可周老头怎么能也推荐我去呢?看来这个周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对!周老头什么时候当过好人?从来都没有!他根本就不是好人!
“宗晓,你的意思呢?”
“儿臣……甘愿为父皇分忧解难。儿臣愿往!”
“好!这才是朕的好儿子!”
“此次前去突厥,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尤其是楚穆彦!朕会给你写一封密信,等你到了突厥,必须要亲自交给老汗王。朕还会交给你一个信物,等你到了突厥,就亮出信物,守城的士兵,自然会带你入宫。切记!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让旁人知晓!知道了吗?”
“儿臣遵旨!”
“其他人都下去吧。”
“臣告退!”
“臣告退!”屋子里面的人都走了以后,父皇示意让我过去,我也便走了过去。
“你从小就不让朕省心。不过真是像极了朕小时候。那个时候父皇也总是教训我。”我看着两鬓斑白的父皇说道:“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接着说道:“你何错之有啊?像你这么大的孩子,胡闹本就是天性使然。可你错生在了帝王之家,就注定了无法安然的度过余生。朕是不仅是你的父亲,更是这天下的皇帝。当初父皇觉得朕当不成好皇帝,而朕就是要让父皇看看,朕要让父皇知道,朕是个好皇帝。”
当我听到父皇的话以后,震惊极了!原来父皇的皇位是名不正,言不顺。从我有记忆开始,父皇在我心中就是好皇帝,更是好父亲,而今天父皇却告诉我,他不是好父亲,就连皇位都不属于他,这实在是让我不敢相信。
“宗晓,此次前去,望你马到成功。愿楚国能逃过此劫。”
“儿臣知道了!”
“下去吧!收拾好行李,今天晚上就出发吧!”
“儿臣遵旨!”将密旨跟信物放在了衬衣内,我心中感慨万千的了,走出这座熟悉的宫殿。没想到我此次前去,竟然能决定楚国的命运。无论皇位原本属于谁,但现在他都已经属于父皇了!回道寝宫以后,我命人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拿上了一千两银票跟一袋碎银子。将行李打包以后,便叫人传了膳。本来想去看看楚穆彦,但害怕他多想,也怕我说些不该说的,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用完了膳,躺在床上,我不停的告诉自己,别把事情想得太坏,也许事情并没那么困难,我不能自己吓自己,要对自己有信心。
此次突厥之行,是凶是吉谁也不敢保证。为了掩人耳目,我必须要晚上出发。戌时一刻,我与李达两个人便出发了。
而在皇城上,一位白发老者独自一人看着那辆行驶的马车,直至消失到尽头……
虽然吴王离开了京城,已启程前往了突厥,可在朝堂上却依旧波涛汹涌。
“微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微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丞相萧忠极力反对;御史大夫周延极力赞成;同样身居三公的太尉楚佑洺称病罢朝;中书令赵褚良并未表态;尚书令司徒狄宣也同样保持中立。
丞相萧忠认为:吴王此次前去便是丢了楚国的颜面,万一突厥老汗王不答应借兵,那以后楚国还如何在突厥面前抬起头来?况且楚国并不是没能力击败潞王叛军。
御史大夫周延认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楚国江山远比面子更重要。
从楚国到突厥至少有上百里,更何况我从未出过远门,因此我这一趟突厥之行不迷路,不被突厥人当奸细杀死,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父皇交给我的任务,就等我到了突厥,见了老汗王再说吧。
“主子,咱们马上就要进入突厥边境了。”
“咱们出发多久了?”
“主子,咱们快马加鞭都走一个多月了,咱们的马儿可都瘦了。”
“是吗?连马都瘦了?”
“可不是,等到了突厥,要让马儿多吃点草补回来。”
等到了突厥,我见到突厥老汗王之后要说些什么?这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果我是突厥的汗王,我也不太会参与。但我的任务就是说服他们,我能完成任务吗?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我不能说服突厥,那我就是导致楚国内乱的首犯,如果因此让楚国亡国,那我便是楚国的千古罪人。
父皇给我的信物,肯定只是极少数人认得,所以我肯定不能拿给守城士兵看,万一守城的士兵不认识这个信物,那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从楚国来的奸细了,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冒这个险。为今之计我只能将先此物交给一个认识它的人,然后通过他见到突厥老汗王,可我第一次来到突厥,谁也不认识啊,就算我想去拜见都不知道门路。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
“官爷,我们是楚国的商人,马车上是我们家少爷。”
“商人?”
“官爷,这点银两就算小人孝敬您的。”
“嗯,还算你懂规矩,去吧去吧。”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这个李达,真是够机灵,这次来突厥真是多亏他了。今天就先去客栈住一晚,我可不能贸然前去觐见。转眼已到深夜,躺在床上的我依旧辗转反侧。
凭我一己之力进入突厥王宫,见到老汗王,必然是难于上青天,而老汗王身边定是有重兵保护,我也没有近身机会。突厥朝中大臣,他们之间也必然有派系之争,位高权重的不会帮我,不位高权重的也帮不了我。为今之计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汗王的儿女身上了。突厥老汗王‘查罕吉明’膝下有二子一女,长子‘查罕利可思’为突厥王子,将来要继承汗王王位;二子‘查罕特摩巴’为突厥二王子;其女‘查罕茉尔’,是老汗王的心头宝。老汗王的女儿不过问政事,对我没有任何帮助;而大王子是将来的突厥汗王,身边的侍卫肯定很多,现在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去夜探二皇子的营帐。
我不是胆子大的人,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勇气夜探营帐。在我眼中父皇是战无不胜的,我不相信有一天自己也能发挥重要的作用。此刻我很期待能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这力量能让我微笑着面对死亡。如果用我的死换楚国的平安,我交换吗?我有这么伟大吗?难道我真的不怕死吗?我当然没这么伟大,也没这么勇敢,我只想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但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不能这么懦弱,我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这是我的使命,我必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