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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聚散间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说道:“起来吧,伤势可痊愈了?”我说道:“额娘别担心,已无大碍了。”额娘说道:“需要什么,就让人过来拿。你还年轻千万要注意身体。”我说道:“儿子知道,额娘放心吧。不知您今天让儿子过来,所谓何事?”额娘说道:“前些日子,你身体还未痊愈,大婚之事便被耽搁了。但两国联姻绝非儿戏,既然定下了大婚之日,便不能轻易反悔。楚国乃中原大国绝不能言而无信。”

今天是我大婚又不是他们,怎么这些人比我还开心?再说跟我大婚的人,我根本未曾谋面,又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官居亲王,连娶谁不娶谁都不能做主,也真是够可悲的。烦心事本就一大堆,这些人还要再给我添点堵,真是让人半刻都不得安宁。若不是碍于额娘的威严,我早就发怒了。虽然心中百般无奈,但我还是硬着头皮,完成了基本礼仪。见院内宾客尽散,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纵然这场婚姻,我有许多无奈,可我毕竟是男人,在这场婚姻中,我究竟牺牲了多少?难道在这场婚姻中,牺牲最大的不是女子吗?既然如此,我又有何理由如此抱怨呢?倘若我是女子,我要嫁给一个突厥男人,我又会作何感想?世人无数,人生几十载,既然能遇见就是缘分,如果结为夫妻,那便是天注定了。无论我是否爱她,我都必须对她负责。毕竟是突厥公主,想必样貌应该不错,没准还是个大美人呢。

“王爷,王妃都等半天了,您就别再院子里站着了。”

“知道了!还用你多嘴?你还不走?还在这站着?”

“走。。怎么能不走呢?奴才又没有听房的胆子。”

“你皮痒了是吧?”刚抬起手作势要打他,但手还没抬起来,李达便跑的无影无踪了。推开房门,屋内尽是红色的帐子,再加上红烛的映衬有些晃眼。深呼吸了几次以后,我便拿起喜秤,将红盖头挑了下来。她竟然闭着眼睡着了,估计是太累的缘故吧。这女子果然样貌不凡,但从她坐着就能睡着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个单纯的姑娘。新娘子还未与新郎圆房便坐着睡着了,这恐怕也算是一桩奇闻异事了吧?我还是先让她醒过来吧,总不能就让她继续这样坐着睡下去吧。

我的手还没碰到她,便被她所擒。原来这女人要跟我玩擒拿手,那我就陪她玩玩,若论刀剑我还真不一定能赢,但这种小擒拿手还能输给一个女人吗?我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一个转身便完成了反擒拿。

“你什么意思?刚见面就对夫君不敬?”这女子在声音大小上丝毫不甘示弱,对我大喊道:“放开我!我哥还说你是好人,连女人都欺负,你算什么好人?”我继续说道:“这位女子!明明是你先动手的!现在竟然反过来怪我了!”这个女人说道:“我。。我是女人,你。。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我笑着说道:“还怜香惜玉?你是什么玉啊?”话虽然这说,但我还是松开了手。

“我可是金枝玉叶,你真大胆竟敢对本公主如此无礼!”

“你是公主又如何?我还是王爷呢!你先对本王放肆,本王还怕你不成?”

“有本事咱们打一场,你若赢了我,才有资格娶本公主。”

“我可不想娶你,你还是回突厥吧。”

“我已经来了,就没理由再回突厥了。今天你必须跟本公主打一场。”说完话,她便握拳朝我冲了过来。这就是草原儿女,无拘无束的性格。她想跟我打,我就再陪他玩玩,不过可决不能上了她,要不然今天可就圆不了房了。我的洞房真是别具一格啊,别人都是花前月下,偏偏我是花拳绣腿。不过这样的洞房也是别有一番风味。才十多个回合,我便占据了上风。看来这位突厥公主的功夫,可远不及她的哥哥。本以为我的王妃应该是温婉淑德、柔柔弱弱的样子,但这位公主的样子却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有这样一位王妃,我的生活算是再也不回寂寞了。

“不打了!我要睡了。”

“你!睡什么睡?你们男人怎么这样啊?”

“我是你夫君,我怎么样了?你不睡就站着吧。我进去睡了。阿莲,你陪我吧。”

“你敢!你若是敢娶别的女人,娶几个我就杀几个。你信不信!”我没理她直接就走了进去,躺在了床上闭着眼,假装睡觉。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叫什么名字?”

“查罕茉尔。”

“不错的名字。”

查罕茉尔说道:“你真的跟二哥上过战场?战场是什么样子?”我说道:“战场可不是好地方,你最好一辈子都别看见。”查罕茉尔说道:“二哥也不喜欢打仗,可没办法。”我说道:“是吗?他也不喜欢?我还以为你们突厥人都喜欢打仗呢。”查罕茉尔说道:“突厥人天生好战没错,但二哥却是个例外。我听说二哥小时候连绵羊都不敢杀。”我说道:“真的?那他可真是变了不少啊。”查罕茉尔说道:“没来楚国之前,二哥经常跟我提起你。你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

我们算是朋友吗?当初为了一个共同的敌人,我们暂时联合到了一起,但以后呢?如果突厥跟楚国终有一战,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还算是朋友吗?但说句实话,我真的把他当朋友,他给我的感觉跟任何人都不一样,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有聊不完的话,我有了解他的欲望,我有想跟他交流的欲望。我的人生中,能遇见这样一个人,我很开心,虽然这份友谊之中有太多的迷茫,但我依旧享受其中,不能自拔,也不想自拔。很奇怪吧,今天是我的洞房花烛夜,但我们谈论的话题却是别人。

跟我预想的一样,因为我大婚的关系,骆家的丑闻虽然闹的人尽皆知,但却没人放在心上。我大婚的第二天,骆老将军便向父皇请旨,要求骆华远离京城,去外面历练一番。而父皇也完全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很轻易就答应了骆老将军的请求。一旦骆华离京,此事就真的告一段落了。就算以后有人发现,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让别人相信?他们如果真能顺利的离开,我也就真的放心了。

其实能选择自己人生,并不简单。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无法选择?既然他志在山野,我又何必强迫他追求庙堂之高呢?正所谓人各有志,不必强求。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已经大婚了。短短一年前,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得楚宗晓,原来一年时间就能将一个人完全改变。如果再过一年,我还会有怎样的改变呢?

“陛下,这是连夜送来的密信,请您御览。”楚鸿不耐烦的将那封所谓的密信拆开,看了几眼后便皱起了眉头。

“赵德!宣晋王上殿。”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

“谢父皇。”楚惟恒站起来后,发现龙椅上的人眉头紧蹙瞪着自己,不明来意的楚惟恒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楚惟恒大着胆子说道:“父皇为何蹙眉?”楚鸿冷笑了一声说道:“恒儿,你就不想跟朕说点什么?”楚惟恒虽然快速的思考这句话的含义,但由于事发突然也想不出头绪。楚惟恒无奈只能说道:“儿臣愚昧,不知父皇是何意啊?”楚鸿强忍心中的怒火说道:“你一直都是让朕最放心的孩子,只要你说实话,朕不是不能原谅你。”楚惟恒说道:“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朕单独召见你,就是希望你能实话实说,倘若你再有半句假话,朕决不轻饶。”楚惟恒满头大汗的说道:“儿臣对父皇的衷心天地可鉴,况且儿臣并未说过什么假话,还请父皇明示。”楚鸿点了点头说道:“豫州一案,你就真的没什么要告诉朕的?”楚惟恒听到豫州儿子,顿时恍然大悟。难道豫州一案有人告密?但以前赈灾都是如此办理的,为何以前会安然无恙?偏偏此次赈灾就走漏了风声?父皇单独召见我,一方面是希望我主动承认,另一方面也说明父皇并未完全相信。既然如此,就来一个死不认账,反正现在也没有直接的证据,就算父皇怀疑,也不能治我的罪。

“豫州一案,儿臣的所作所为都如实禀报父皇,不知父皇还有何不解之处。”楚鸿拿起茶杯,朝楚惟恒的额头上砸去,楚惟恒不曾躲闪被砸了个正着。楚恒拍案而起指着楚惟恒说道:“就你做的那些事,以为朕真的不知道吗?你真是胆大包天!你要让天下百姓骂朕是昏君吗?以前你想贪点钱,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你计较,朕的仁慈在你眼中,都成了昏庸吗?”

“父皇,此事关乎朝廷脸面,儿臣冤枉,请父皇明察!”

“你还是知道此事关乎朝廷脸面?朕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儿臣冤枉啊!”

“你冤枉?你还敢喊冤?朕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就在楚鸿大发雷霆之时,赵德面露喜色的走了进来。楚鸿见赵德面露喜色便问道:“老东西你笑什么?”赵德说道:“陛下息怒,淮王殿下从南山运来了一块寿石,特来献给陛下。”楚鸿哼了一声说道:“南山寿石?来的还真是时候。先让他去御园等着。”赵德一拱手,便退出了大殿。楚鸿说道:“朕不想听你说话,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回话。晋王违逆圣意,闭门思过,不得旨意不得擅自出府。”楚惟恒咬着牙,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皇位上的人,便退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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