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林兄莫怪!小姐乃千金闺秀之体,而在下只是山野一匹夫,实在不敢妄图高攀,况且老弟我志不在此,尚有要事处理,并不宜太早成家。林兄心意,老弟我深感于心,还望老兄体谅老弟苦衷啊!”
张培故意说这话时语气表现得很无奈,毕竟他也不好太伤林汉的面子。
而林汉也从张培的语气中知道此事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也罢,强扭的瓜不甜,这事本就强求不来,既然老弟都这么说了,那好吧,此事便就此打住。只是不知老弟准备前往哪里?可否方便告诉老哥,也让老哥心里有个底啊!”
张培手里的酒杯微微顿了一下,其实这一个多月以来,张培医治林汉的女儿,除了获得一些盘缠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其实老弟我一直想向林兄打听一个人,此人乃我师兄,比我早入世十年,我俩自幼一起长大,感情甚好。只是不知道林兄可有耳闻?”
说到此处,张培那一向淡定从容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掩不住的期待。毕竟林汉位高权重,消息也比自己灵通,应该有戏。
“哦,能与老弟同出一个师门,想必也是医术高深莫测之辈,如今天下有名的大夫,老兄我也都略知一二,请问此人是?”
“姓华,单字名佗。”
话刚说完,只见林汉眉头大皱,面色阴沉。
“老弟方才所说的,可是......当世神医华佗,字元化,沛国谯人也?”
“正是吾兄!老哥可有他的消息!”张培早已看出林汉表情的不对,隐隐一种不妙的预感让张培心生不安。
“唉,还望老弟一定要节哀啊,此人.......此人.....因得罪了曹操那杀千刀的狗贼!已于三年前被斩首示众了!”
林汉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时之间,张培脸色发白,手脚冰凉,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嘴里喃喃自语,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丢了魂一般。
“不可能!不可能的!”
“人死不能复生,还望老弟不要太过伤心了才好!”
林汉与张培相处已有一段时日,在他看来,张培是个内心沉稳,意志坚韧的人。第一次见张培如此受挫,甚是不忍,无奈此刻劝慰的话语,张培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林汉自知此时言语的无力,心想也许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也好。于是吩咐了下人暗中照看,走之前转身看了张培一眼,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汉的女儿林菁便心急如焚地闯进林汉的书房。
“爹!您为什么要放张培哥哥离去?您可知道,他如今被仇恨蒙蔽,此次半夜出走,不辞而别,必定是寻曹操去了,爹为什么不拦着他啊!”
林汉看了一眼内心如此担心焦急的女儿,不禁叹了口气
“爹知道你对张培有意,可人家却对你没有半点心思呀!虽然说他对我们家有大恩,可如今曹操称霸一方,兵强马壮,岂是你我可以抗衡的?且他选择半夜独自离开,掩人耳目,便是不想日后连累到我们,爹不是不想留,只是他心意已决,此仇非报不可,爹也无可奈何,让他离去,也是无奈之举。”
“爹!你….”
“好了,不用再说了,你说到底还是我林家人,此事今日到此,爹不想你与他有过多牵扯,来人,送小姐回去休息。”
“爹!….”
三个月后。
在魏国界内的一个酒馆内,张培正一个人默默地喝着酒。这三个月来,张培的气质已然不同,再也看不出他身上原有的书生气质,如今他肤色黝黑,身子略显健壮,面容呈现的不再是以往的阳光朝气,而是一种事过境迁后的成熟与冷静。
这几个月来,张培多方打听曹操的消息,得知曹操已经西征成功,目前正准备回朝,到时候大军会路过此地休整,而且曹操将入城检阅百姓。
故张培早已准备万全,但因为此次暗杀难度太大,必须在那么多亲卫军的眼皮底下进行,成功把握可能不足一成,但张培自知这可能是他这一生离曹操最近的一次机会了,所以他必须得拼。
人生在世,有些事可以不做,但有些事哪怕九死一生,可也不会退缩。
张培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暗道酒真的是好东西,喝醉后自己总能看到师兄对自己微笑亲切的样子,看到年幼时自己如何被师兄指导医术,看到兄弟二人童年时的亲密无间。可如今偏偏天人相隔,想到此处,张培不禁咬牙切齿,下意识狠狠握紧了袖口内蘸着药液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