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再次光顾了萧寂俨如人间仙境雾霭重重的小屋。萧寂依然是漫不经心的骄傲和慵懒,在云若小心翼翼地距离他很远坐下后,他拿出三本日记,说:“你的那两本日记今天完璧归赵,我呢,在这些日子写了一篇东西,有点长,是从你的日记里移花接木偷天换日弄出来的,今天也一并交还给你。”
云若没有急着去拿,依旧容止端庄地坐在那里,说:“如果能够给你一些有助于写作的东西,我非常高兴。我知道你是个厚重的人,而且很讲义气重感情,并不像你所刻意表现的那样,所以我才放心大胆地把日记拿给你看,也希望你就此写点什么。你果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负然诺。感谢的话,说起来,我觉得假,你更觉得俗。不过我们已是朋友,甚至可以说成了知己。我虽然没听你对我讲过自己什么,但是骆风讲过,而且你也知道,我对一个人的认识和理解还是可以得,我觉得我对你虽说不上了解的通透,不过至少比别人多。”
萧寂目光有些萧索,眼睛微微合起来,说:“你的故事我已知道,总有一天,我呢,会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当然这应该是过一段日子之后。你知道,我这个人没有准备好的事情是不会去做的。”
云若笑了笑,说:“什么事情都准备好了才去做,也许会为时已晚。比如说在爱情上,等你准备好了,那个人也许早已名花有主了,你只能徒叹奈何。”
萧寂也笑了笑,笑容同他的目光一样萧索,说:“纵使晚了,也比贸然行动好很多。你知道,我可以承受永失我爱,却绝不能忍受自取其辱。这就是一个骄傲的人的阿克琉斯之踵,碰不得,一碰就是死亡。”
云若说:“在爱情上,我认为不存在什么自取其辱。”
萧寂点燃一支烟,云若就知道这次会谈该适时结束了。
云若回到宿舍才打开萧寂写的那篇东西,的确很长,洋洋洒洒一大本,而且还是虽有些潦草却小得很的字体。
那篇东西的名字叫《彩云飞处》。云若可以看得出萧寂写得很用心力,绝非应付之作。当时萧寂的文笔很纤秀,笔端多情旖旎,笔法温柔浪漫,全然不像他本人那么倔强和冷傲。
云若将这本日记锁进了皮箱,也把往事锁进了曾经的岁月,从此,彩云飞处不会再有当年明月,只会有万里长风。
骆风是晚一点时间知道的这件事情,他没有向云若索要那本日记。他是个善良而且开阔的人,爱一个人就尊重她的过往,尊重她的悠悠心事,毕竟这个时候她是属于自己的,而且还有未来。
云若走在校园的木棉花下,骆风正在校园门口等着她。他们约好今天出去走走,今天是个好天气。
萧寂正倚着小屋的窗子吸烟,目光落处,正是骆风。
“彩云心事悠悠,飞落处,正黄昏,谁家笛声如诉?当年事一付长风,旧梦散尽,漫寻归路。满庭雨,繁花已瘦,殷勤只有池边草树。携手天外,三生夙愿,与君此生不相负。”
他在心底吟咏着他写在《彩云飞处》卷首的这阕词,嘴角慢慢地晕开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