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意识世界内，周余正在面对最后的对手，那个直到现在依然没有将周余当作危险的阿尔蒂。
“喂，你会说话吗？”不知道为什么，周余忽然想这么一问。
阿尔蒂空洞的瞳孔闪过一丝黑芒，冰冷刺耳的声音随即响起。“我没有跟废物说话的习惯。不过，看在你前世曾经杀死我的份上，我可以满足一次你的好奇心。”
作为曾经的噩梦之子，阿尔蒂同样是那少数跟脚独一无二的存在，如果不是遇到了前世的周余，如果不是前世的周余觉醒了轮回主宰者的神通，当时陨落的只会是前世的周余。
所在，面对现在的周余，阿尔蒂强大的天赋本能感觉不到任何的危险，现在的周余比起当初没有觉醒神通的周余，强弱对比可以说是天地之差。
“你太弱了，没有强大的神通，没有完美的战斗天赋，没有无懈可击的信念。”阿尔蒂有些失望，本以为再次的复苏能够重现昨日的巅峰之争，却不曾想今日的周余已经堕落到了如此弱小的地步。
“呵呵！”周余傻傻的笑着，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自己的事情。
虽然周余向往力量，却不信仰力量，也不曾有依靠力量的念头，对周余来说真正想要的不过是那种安安稳稳的平淡，力量作为一种辅助足够用就好了。
血色之月上，前世看到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继续动手的意思，心中也开始有了结束的打算。虽然他的内心依然希望阿尔蒂能够继续让周余感受无力的苦闷，期盼着周余觉醒战斗天赋那飘渺无比的奇迹诞生。
“你真的不打算战一场吗？”就在前世准备彻底结束一切的时候，周余忽然开口向阿尔蒂问道。“说不定这是你最后的一次复苏了。”
似乎有些意外，阿尔蒂空洞的瞳孔中亮起一抹黯淡的金光，黑色的长发开始缓缓的无风轻扬。
“你实在太弱了，根本无法激起我的战斗欲望。”
周余摇头微笑。“弱只是一种现象，却不是绝对，况且你也需要一场战斗来祭奠自己的复苏。而我，同样需要一场高层次的战斗，对我的未来进行更多的了解。”
血色之月上，前世听到周余的话，忍不住在心中低叹。“若是，本性能够如我生前一般强大，这该是多么完美的事情。”
阿尔蒂瞳孔中闪烁的金光愈发的黯淡，脑后的长发却冲天飘舞，一丝淡淡的威压开始出现在他的身上。“我可以与你一战，但是在你没有激起我的战斗欲望之前，我不会出手反击。”
周余笑了，对于周余来说，对阿尔蒂的反击虽然更为期待，不过真正重要的却是阿尔蒂那个层次的防御力量的强大程度。
轻松的挥舞着双臂，周余的身体不断的颤动着，在体内进行着高频率的震荡，激发着身体中所隐藏的每一丝力量，哪怕周余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无法掌控这种力量的爆发，依然不断的提升着震荡的频率，刺激着身体内的隐藏力量一次次的爆发蓄力。
时空的扭曲因为力量的暴涨而无法继续控制在身体的表面，一次呼吸间便再度扩展开方圆十米还多，无形无质的火焰重新化作黑色的火焰在扭曲的时空中燃烧。
“仅仅百倍力量的爆发强度都无法控制，好差劲的掌控力！”悬浮而起的阿尔蒂看到这一幕，人不住低声叹息。“前世的你，能够完全的掌控自身力量呈百万倍的爆发强度。”
“我本来就没有那么强。”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已经激发到极限，周余出手了。
黑色的身影如闪电般开始闪烁，每一次的闪烁都让体内那不可操控的力量更加凝实，也让周余的身形一步步的接近阿尔蒂的身边。
伴随着最后一次耀眼的闪烁，周余的身形瞬间出现在阿尔蒂的身后，庞大的力量已经被周余完全控制在了黑色的右拳至上，带着沉重的威势猛然击出，血色双眼骤然亮起。
“返还！”
阿尔蒂嘴中轻轻的吐出返还两个字之后，周余所爆发出的强大力量在击到阿尔蒂的身体之前，就完全被逆反而回作用在毫无防备的周余身上，强大的爆炸冲击力直接将周余的身体送到了暗红色的天空尽头，一时间遥不可见。
无力的飞翔在天空上，周余的脑子依然有些不够清醒，对于没有丝毫战斗天赋的他来说，从没有想过力量可以如此的诡异。在他看来，真正的战斗不应该都是力量与力量直接的强烈碰撞吗？
血月之上，前世看到这一幕很意外，他没有想到阿尔蒂竟然在第一时间就使出了神之规则大律令术。“很奇怪啊，这种程度的战斗根本用不着做到这种地步的。”
“对我来说，无论对手的强弱，每一次的战斗都是神圣的，全力以赴是最起码的要求。”前世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阿尔蒂的场景，而那个时候的他在阿尔蒂面前一样弱小的可怜。
就是那样弱小的他，却直接遭遇了最强状态的阿尔蒂，如果不是幸运的开启了轮回主宰者的神通，他根本撑不过阿尔蒂的三次攻击，更别说完成对阿尔蒂的击杀了。
遥远的平原上，周余的身影终于从天空中坠落，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平原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漫天的沙雾中周余摇摆着身体缓缓的站起，血红色的双眼精光暴起凝望着远方的阿尔蒂。
“咫尺！”
阿尔蒂平静的声音再度想起，周余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阿尔蒂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触手可及。
“这是神通？”周余忍不住问道。
“是，也不是。”阿尔蒂一直都很平静。“大律令术，无论是西方诸神还是东方仙魔都有修行，是一种对天地规则的终极运用。”
“大律令术！”周余小声的念叨着。“为什么，我感觉就算我能发挥前世那般强大的力量，也不可能对这种规则产生丝毫的危险，可是你却又输给了我的前世。”
阿尔蒂空洞的瞳孔中黯淡的金光有些闪烁，飘舞的长发缓缓的平静落下披在脑后。“因为他击杀我的那种力量超越了一切的法则。”
想到那种力量，阿尔蒂的心中便是一阵向往。作为一个神王级的法则凡神，阿尔蒂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哪怕就是面对东方的大罗金仙巅峰大能，阿尔蒂也有着完美击杀的自信。
唯独，当前世的周余展现出那种力量之时，阿尔蒂失去了所有的自信与骄傲，只能在绝望中等待毁灭的降临。
“规则是一切法则的基础，法则是组成这方天域的根本，而超越了一切法则的力量，甚至可以对我们所生存的这方天域造成永久不可磨灭的伤害。”
看着陷入一种奇怪状态的阿尔蒂，周余的心中忽然有种感受，或许这就是自己所不具备的那种追求，那种对生命无限进化的追求。
回头转身，前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周余的身边，同样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阿尔蒂，在那种复杂中周余只看清了一种可惜的怜悯。
“习惯了杀戮的你，也会对死在你手中的生命产生怜悯吗？”
“那是肯定的，我虽然习惯了杀戮，但我依然是个人，一个拥有所有感情的人。”
前世明显对周余的问题感到一丝恼怒，杀戮本能一直都是前世心中最大的心魔，而这也是周余能够诞生的根本原因。
“感情还是真修炼之路上最大的障碍，如果你不是感情太过丰富，又怎会落到今天的这种地步，又怎会有我的存在，又怎会面对这么多的麻烦。”周余摇头叹息，心中愈发肯定了自己对平凡幸福的追求。
前世想要反驳，却始终找不到什么充足的理由，如果当初的他一心沉浸于杀戮之中，拥有那般机缘的他今日早已超越了自己的本尊和鸿钧。
“没有了感情，修行还有什么意义？”恢复了平静的阿尔蒂忽然开口问道。
“不清楚，不过我见过的那两位大能，很明显除了自身之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周余想到自己的本尊和鸿钧说道。
想到本尊和鸿钧，再想想曾经的那位神秘人，还有那位主宰者梦想，前世也有周余那种明显的感觉，感觉他们同样具备同一种特性，极端的自私和无情。
“阿尔蒂，你见过真正的至高者吗？”前世忽然开口问道。
缓缓的摇摇头，阿尔蒂的心中忽然有些明白了。“自私无情，这样的道有什么意义？”
“生命都是自私的，感情也是自私的，欲望更加是自私的，既然如此对于其他生命无情也是一种必然。”周余忽然想到申公豹曾经说过的这一段话，心中多少有些明白了。
“虚伪，一切都是虚伪。”周余淡淡的呢喃着，心中不停思索着自己的追求是否也是一种隐藏在虚伪下的自私与无情。
暗红的天空下，阿尔蒂和前世同时陷入了一种沉默，同时开始思索自己的人生是否同样是一种自私而无情的虚伪。
遥远的时空深处，周余的本尊在微笑。而在本尊的对面，一道黑色的身影朦胧而立，嘴角同样挂着一抹奇异的微笑。
“虚伪，真实的世界中有什么不是虚伪的呢？问天，你说他们能不能想的透彻，脱出虚伪与真诚的困扰？”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直都很虚伪，而你也一样虚伪的厉害。”本尊随意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