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是前世男友吗
记忆中,每当小子夜看到美貌男子和金银财宝就会这副德行。
“夜儿。”嵇康也痴痴地轻唤一声。
子夜此刻觉得全身每个毛孔都在向外喷火,连鼻息都是灼热不堪,痛苦地大叫一声,“啊!我难受!”
突然“哧”地一声,用力撕开了嵇康的衣服前襟,将火热的面孔紧贴在嵇康冰凉的肌肤之上,寻求片刻的清凉。
“白弟,你不要这样。”嵇康急忙去推子夜,“白弟,你醒醒,你我具是男子,愚兄实在不能为你解毒,你忍耐一下,我这就背你去青楼。”
“哈哈,”子夜仰天狂笑,“我到青楼去做什么?”
“可,可你是男子。”嵇康急忙解释。
“谁说我是男子?”子夜大笑一声,坐在嵇康身上,双手用力一扯,白色衣襟分向两边。
“啊!”月光下,嵇康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子夜敞开的胸口,与自己却是大不相同。
“啊,我要死了。”子夜突然从嵇康身上翻下,一边痛苦地嘶吼着,一边用力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纱布被子夜翻滚得散落一旁,玲珑曼妙的身材却愈发动人心魄。
嵇康扑上去按住子夜的双手,因为子夜的胸前,已经自己被抓得鲜血淋漓。
“你是我的夜儿?”嵇康目光迷离,痴痴问道。
子夜被按住双手,身体却有种要炸开的感觉,猛地瞪大眼睛,痛苦地呻吟道:“夜儿要死了。”
“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夜儿,我不会让你死!”嵇康眼中含泪,低吼一声,“我、我来为你解毒。”
星光暗淡、月色朦胧,浮云把天上的幕纱轻轻蒙上。
清风回家,倦鸟归巢,薄雾把地上的帐帏悄悄放下。
云为幕,草为床,一个陷入幻境,一个神志不清;一个款款柔情;一个玉火焚心;一个润泽如玉、一个肤如凝脂。
风儿轻轻喘息,草儿痴醉轻摇,月儿躲入云中,胶缠的人儿,时沉时浮、纠结缭绕。
风歇雨止,一切归于平静。
一阵冷风吹来,吹走子夜身上的热潮,徐徐睁开迷蒙的眼睛,只见一个绝世俊美的容颜,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浓眉微蹙,星子一般的黑眸,带着不安和痛苦深深凝望着自己。
“嗨,”子夜轻轻牵了牵嘴角,算是尴尬地打过招呼。
“哦,”嵇康如玉般的脸上顿时变得潮红,局促不安地转过身去,将散落的衣服递给子夜,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你、你服了解药,身体耐受不住热性,所以,所以”
子夜此刻也明白了方才发生了什么,尽管也是羞臊不已,但见嵇康忸怩不安的样子,心中也是一动,低声道:“我、我知你是为了救我。”
子夜悉悉索索地穿上衣服,这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只觉得步履蹒跚。
一双手轻轻扶住子夜,只听嵇康低沉而又悦耳的低声道:“还是我来背你吧。”
子夜伏在嵇康的背上,隔着彼此的衣物,清晰地感受到他那有力而又节奏的心脏律动。
半个时辰过去了,除了风声和脚步声,两个人没有交流一句。
子夜将脸伏在嵇康的肩膀上,若有所思地想着心事。
脚步减缓,嵇康忽然转头开口,“你、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吗?”
子夜轻颤,面对这个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到底要不要吐露真实身份?
如果吐露我是子夜,叔夜再也不会放开自己,做一对神仙眷侣倒也是此生向往,可、可自己这么多年来,访遍名山大川、苦苦寻觅,还不是为了返回现代?
那里有我的家人,我的事业,我的男友单韬,我难道真的要在这个时代留下一段情殇?
不,叔夜有他的人生,我有我的轨迹,我们只是擦肩而过的两颗流星,交错之后永无相遇之时。
“哦,呵呵,我、我确实是白夜,只是,不是男子,是女子而已。”子夜敷衍着。
嵇康沉默不语,半晌又缓缓道:“你与司马昭是什么关系?”
“哦,哦,”子夜想了想,子上何尝不是我的知己,只是,我辜负了他的深情,轻叹一声,子夜幽幽说道:“我和子上也是知己。”
嵇康的身体一僵,随即又低头向前奔走,半晌沉沉说道:“今天的事,是我的错。我、我会娶你。”
“啊!”子夜猝不及防低呼一声,差点从嵇康背上摔下去。
大帅哥居然要娶自己,子夜只觉得一颗心,就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嘿嘿,嘿嘿,”子夜情不自禁一阵傻笑,“今天的事,我不怨你,还是、还是忘记了吧。”
这回轮到嵇康吃惊不小,魏晋风气虽然开放,但是,这男女之间已然肌扶相亲,怎么可以这样若无其事?
残月西移,旭日东升,疲惫不堪的嵇康才背着子夜回到竹林小楼。
刚走到门口,一条黑影就冲了过来,迎面一拳打在嵇康的肩上,“好你个叔夜,你和夜儿消失了一天一夜,我漫山遍野地找遍了,差一点急得抹脖子,你们干什么去了?”
嵇康被怒气冲冲的阮籍打得连退数步,才站稳身体,阮籍的拳头正中嵇康的左肩伤口,疼得他连连倒吸冷气。
走进屋内,阮籍帮嵇康把子夜放在床上,这才发现子夜衣衫不整,发髻凌乱,细看面若桃花,眉宇间居然透着一种别样的妖娆风情。
“哇。”阮籍惊叹一声,一屁股坐在子夜身畔,伸手搂住子夜的肩头,笑嘻嘻地说道:“哇,夜儿,你出去这一趟都干了什么,怎么看你举止忸怩,愈发像个女人。”
子夜暗暗瞥了嵇康一眼,只见嵇康眉头微蹙望着自己,心下更加踌躇,急忙伸出芊芊玉指推开阮籍的面庞,含羞道:“阮大哥,你总是这副调调,真是讨厌。”
阮籍见子夜这副欲语还休的样子,心痒难熬,笑嘻嘻地突然伸手,拔下子夜发髻上的发簪,“夜儿,我倒是想看看你扮成女人是什么样子?”
话音刚落,只见子夜如墨般的黑发仿佛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墨发白衣,玉面黑眸,仙子般灵动飘逸,精灵般娇俏妩媚的子夜呈现在阮籍和嵇康面前。
“啊!你!”阮籍瞠目结舌,凤眼一扫往日迷醉的模样,精光四射地望着眼前的夜儿。、“阮兄,对不起,夜儿一直骗了你。”子夜的声音轻柔婉转,“夜儿是女子,不是男儿身。”
“啊?咳咳”阮籍只觉得气息不畅,连声咳嗽起来。
“阮兄,你没事吧?”子夜急忙伸手去扶阮籍。
“阮兄没事,换我是他,也会这样。”嵇康清冷淡泊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啊!”阮籍突然想起什么,一跃而起,伸手揪住嵇康的衣服前襟,低吼道:“叔夜,你、你和夜儿失踪了一天,你们去了哪里?你都对她做些什么?”
回头瞥了一眼子夜,阮籍又对嵇康低声道:“为什么走时好好的,回来就这副模样?居然还变成了女子?”
嵇康轻轻推开阮籍的手,径自走到子夜床前,伸手拉起被子盖在子夜身上,柔声道:“什么也不要想,你的毒刚解,好好睡上一觉,明早醒来一切从长计议,好吗?”
子夜贪恋地看着嵇康,一个主意已经从心头打定,微笑道:“是啊,我的毒解了,已经没什么可顾忌的,我真的要好好休息一下。”
嵇康微微一笑,起身拉起阮籍,低声道:“跟我走,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竹林里,凉亭中,阮籍听完嵇康的大致叙说,倚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半晌无语。
从怀中掏出酒馕,一口气喝下半馕酒,这才用手背抹了抹嘴边,酸涩涩地说道:“呵呵,想来我阮籍真是酒囊饭袋,与夜儿朝夕相处、出生入死、甚至、甚至大被同眠,我、我居然不知夜儿是女儿身。”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嵇康面无表情地淡淡问道。
“娶她为妻。”
山阳以北,一条僻静的小路上,匆匆而行着一个白衣少年。
红日西斜,奔忙了一天的少年,走进一间小小的客店。
“公子,您住店吗?”店小二急忙迎上前。
“嗯,”少年点点头,“给我一间上房,稍后把酒菜端到我的房里去。”
第二天清早,少年用过早餐,背上包裹走到前堂准备结账,“店家,多少钱?”
掌柜的急忙迎上来,躬身道:“公子,您的账已经有人替您结了,您还是赶路吧。”
少年环顾左右,并无熟悉面孔,微微一笑,“好吧,既然如此,我倒乐得省些银两。”
少年一路向北而行,时值正午,走到一片树林前,转过头来,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大声道:“为我结账的好心人,你已连续三日隐身跟在我的身后,我看你还是现身吧,要不然我今晚宁愿露宿街头,也不受你无名的恩惠。”
“哈哈哈,”随着一声大笑,少年循声望去,只见山坡前的一块岩石上,赫然坐着一位身姿俊逸的黑衣美男,慵懒地斜靠在岩石上,一手拿着酒馕,这不是狷狂不羁的阮籍还有谁?
眯起凤眸,阮籍醉眼迷离地笑看女扮男装的子夜,“夜儿,别来无恙?”
“呵呵,”子夜也双手叉腰笑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酒鬼故弄玄虚。”
阮籍身姿矫捷地从岩石上跳下来,笑嘻嘻地来到子夜跟前,“夜儿,你在竹林不辞而别,我这个酒鬼早已料到,想你一个女人,独自一人行走在外,怎么让人放心,正好我也闲得无事,索性就跟在你的身后。”
“你怎知我要悄悄离开?”子夜有些不解,那日借口休息,自己悄然离开,免得叔夜醒来再见时彼此尴尬。
“呵呵,夜儿,我虽然不知你的心事,但却深知你一定会离开叔夜,就像当初离开司马昭一样,只是我却想不通,这两个绝世风姿的人物,你都避之唯恐不及,你的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子夜连退几步,低头沉吟不语,这个答案如何说给阮大哥,他一定会笑自己痴人说梦。
“唉。”子夜长叹一声,“阮兄,夜儿实在有太多难言之隐,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好,大哥不问就是。夜儿,你我相识虽短,但却同生共死,你该不会连我这个大哥也要躲开吧?”阮籍目光灼灼地盯住子夜。
子夜犹豫了一下,心想那两个男子都是与我有感情纠葛的人,我才无奈避开,阮大哥却不一样,这是个真性情的好朋友,我权当多个大哥哥吧。
想到这里,子夜嘿嘿一笑,上前挽住阮籍的手臂道:“嘿嘿,阮大哥当然不会,因为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大哥哥。”
阮籍垂头看着子夜,脸色复杂地苦笑着,“好吧,哥哥就哥哥吧。”
“耶!”子夜高兴地大叫一声,终于有个不用掩饰身份的好朋友了。
阮籍醉眼斜睨,宠溺地搂住子夜的肩膀,“夜儿老弟,告诉大哥,你要去哪里?”
子夜笑嘻嘻地与阮籍勾肩搭背,“阮籍老兄,小弟要访遍名山大川,寻访仙道。”
“好,大哥也好老庄,这神仙之道也是我之向往,我就陪在老弟身边,直到你找到为止。不过,当务之急,你得先陪我把这酒馕灌满,呵呵。”
还未等子夜说个好字,身后传来一声冷冷的轻笑,“呵呵,阮先生的酒馕,就交给在下吧,一定为你灌得满满。”
骤然回头,阮籍和子夜脸色大变,身后站在一小队人马,为首的正是那个牡丹园见面的钟会。
阮籍将子夜护在身后,冷冷道:“钟大人,难道光天化日,你还要强抢不成?”
钟会淡淡一笑,“阮先生,钟某乃是一介文人,怎能做那种强抢的兽行?不过,我今天来却不是为了阮先生,倒是您身后这位白公子,是我家公子的故交,那日不辞而别,害得我家公子连日茶饭不思,生怕他孤身在外,出了什么差池,命在下无论如何,必须要把白公子带回去,任何人要是阻拦,格杀勿论。”
阮籍面无惧色,冷笑道:“司马公子的这道命令,与强抢又有何异?”
子夜暗暗心惊,心知这样耗下去一定连累阮籍,好在司马昭对自己倒是没有恶意,即使回去也没有什么大碍,大不了找机会再偷偷跑出来。
想到这,子夜大步走到阮籍身前,笑道:“阮大哥,不要为我担心,司马公子也是我的好朋友,我随钟大人回去也没有危险,你就先回去吧,我有时间再去找你。”
见子夜一再使眼色,阮籍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担心地看着子夜,突然转头道:“好,我也随夜儿回去,见见你们司马二公子。”
“好啊,”钟会抚掌大笑,“在下求之不得。请!”
子夜随着钟会一干人马,来到洛阳城外一处隐蔽的山坳里,迎面看到一处整齐的营盘。
子夜暗自感叹,自己这些年行走江湖,也曾经看到过一些军营,但是却没有司马军营这样井然有序,纪律严明。
看来能征惯战的司马家族,还真不是吹嘘出来的,治军确实颇有风范。
钟会引领子夜和阮籍来到司马昭的帐门口,对校尉轻声道:“二公子此刻可在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