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我抱得更紧:“书书,你真好,会陪着朕,朕发现这二十多年的时间,就这最后的日子最是快乐。你承受的压力,朕都知道,书书你放心,我会让你无忧的。”
“我不要那些。”我红了眼圈:“你也不要跟我说这些,总之天天我连你的快乐,一并快乐着,丫丫很快就会叫父皇了啊,皇上,你一直很期待的。”
他心疼地揉着我的发:“书书,如果你发现我有欺骗你的事,你还会原谅我么,我是自私的人,只想你在我的身边陪着我。”
“会。”我点点头。
我想,定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不然为会么很多的事情会转变得那么快。
六王爷也不恨我的样子,还和莫愁那么恩爱。
我不愿意去打破现在宁静,所以安享着皇上给予我无微不致的关怀和爱。
我说不清楚我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不能没有他,只是习惯了他。
生活中的爱,也许就是这样的。
我吸吸气,用力地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我不敢去想,我们之间还有多少个这样的午后可以相依着。
他将很多的政事,交给六王爷去打理了。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他过得好好的。
“丫丫,来,叫父皇。”在花园里,扶他坐好,也唤来小丫丫承欢。
他很喜欢和丫丫相处,这几天的气色也看起来好多了,我便随他出来走走。
只是,似乎有着一种大势已去的样子。
丫丫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然后甜甜地一笑,扑进他的怀里伸出双手蹭着要抱抱。
“小公主。”他低头亲着:“来叫一声父皇。”
“父皇。”甜腻腻的叫声,让他了笑开了颜。
我削着水果,看着他们笑。
小绿采来了几朵荷花,让小丫丫撕着玩。
就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如果皇上是健壮的,那就是更好了。
削好一盘水果,侧头看着小胖抱她玩得开心,也轻轻地笑着。二边木槿花树如墙一般高,幽静而又生香,秋高气爽的天气,很适合出来走走。
“父皇。”咬字不是很清楚的声音,让小胖越发的高兴。
徐公公带着一抹身着黑色衣服的人走近,再近些,我才看得出是六王爷,想必他是来和皇上谈什么正事的。虽然政事差不多尽交给他,不过他却一反以前的姿态,反而格守着什么君臣之礼了,每天必会和小胖汇报一些。
“丫丫,来,母后抱。”
丫丫摇着,咧开长了几颗牙的小嘴,腻在皇上的怀里不肯起来。
“乖,父皇要谈事情。”
她哪里听得懂,我一挑眉,凶凶地看着她:“怕不怕打。”
我可没有她的父皇那么宠她,不过她也听不懂我的话,反而腻乎紧紧地抓着皇上的衣服。
小胖还在说:“别对丫丫凶,会吓着她的。”
“皇上,皇后娘娘。”徐公公踏了进来:“六王爷求见。”
“我带她走,你们谈,一会我再过来。”
不给我抱,我也强抱,她还想躲,以为我要和她玩,咯咯直笑着。
“抓到了吧,来喽,母后带你去看花花。”
侧身过六王爷,轻点头往外面走。
他们谈政事,后宫的女人,是不能去参与政事的。
抱着丫丫走了一会,小家伙就是不情愿,非要扭着身子下来。
那就让她走吧,让草绊着了,她就用人类最先的方式,爬的。
呼呼地往好亭里爬去,转个弯,又想去摘那开得红艳艳的木槿花。
我赶紧跑到木槿花墙去抱起她,摘下一朵艳红的花儿给她看,正要回去,听到亭中传来声音,那是小胖说的,好像是正事无关。
“朕走之后,你要好好地对书书母女。”
“是,皇上。”六王爷的声音。
我不争气的泪水,流了下来,他似乎真的意料到自己不久的生活了。
“如果不是书书,朕可能也活不了这么久,朕自私,把她留在朕的身边,让她陪着朕,骗了她一些事,如今我还是不想告诉她,书书是个聪明的女子,也不会来问朕。假若以后有什么,你必要照顾她们三分,朕的意思就是,以后让书书在后宫里,做个太后,让她一世过着地无忧无虑的生活,朕能给她的,仅仅是这么点了。”
“皇上放心,现在大可不必去想这些。”
“朕知道自己的身体,朕现在最放不下的人,就是她。朕不想再伤她,一直在吃药她才会至今无孕,皇位交到六哥你的手中,朕很放心,书书只有一个女儿,在后宫也不会过得太艰难,如果她想出宫,你也允她。”
为什么要这样交待后事,我不要。
一只小手摸着我的脸,抬头看着丫丫那纯净的眼,她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哭,丫丫,怎么办?很快就会只剩下我们两天相依为命了,最疼爱我们的他,要离开我们。
我知道如果我生下皇子的话,到时真的会后宫软弱的,他总不能让一个年幼到还在喂奶的皇子登位吧,可是不给,以后还能存活下去吗?以前我从来不想这些,现在想想,倒也是的。
他一直在吃药,就是不想我以后伤心,小胖你是不是骗六王爷说女儿是你的,这个有什么不可以说,我和六王爷,早就形同陌路了。
女儿你也当是自己亲生的那么疼爱,我有什么不满足的。
如果真的想要和六王爷在一起,在宁城的时候我就不逃了。
“皇兄大可不必担心这些事,皇兄好好地养着身体,势必会鸿福齐天的。”
小胖轻轻地笑着,那笑意带着无限的叹息,他摇头:“不可能的,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的,朕也想见见小八,你召他回来,朕想见他。”
“是,皇上。”六王爷抬头,有些难过地看着他。
我抱着丫丫走得远远的,不要去看,不要去听,心里太难受了。
可是那天晚上开始,小胖就病得越来越重了,几乎有些昏迷得意识不清。
丫丫直哭着,他睁开眼睛看她一下,想要摸摸丫丫的小脸,却也抬不起手来了。
我流着泪站在宫殿的一角,再也拿不出高兴的样子来让他不必担心。
太后过来看了一会,老泪横纵着。
“太后娘娘,别伤心,皇上会没事的。”我轻声地说:“皇上也不想看到别人为他伤心,他很早就想开了,他如果离开,不要为他难过。”
“怎么能不难过,是哀家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啊,皇儿。”她哭得越发的伤心了。
眼神有些呆滞地说:“是不是哀家错了,不该让你皇儿你做皇上的,不是自己的,争了,真的不行吗?”
“太后娘娘。”我轻声地叫,这里可是人多口杂。
多少知道一些以前的事,先皇是有意立有能力有魄力的六王爷为太子的,只是临终前,却忽然立了小胖。
小胖没有痛苦太久,昏迷不醒到第五天,就停止了呼吸。
心痛得我只能一个人呆在空空的房间里,任自己哭个够。为什么爱我的人,都不得善终呢?难道是我注定就要孤煞一个吗?好难受啊,心里空空的,好痛好痛。
我原以为,自己一直想得很开,没有想到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我还是这样无法承受。
心里的洞,一直流着伤心。
我扛着门,谁也不见,不喝不喝地伤心着。
什么事也不要管,最疼我的那个人,也离开我了。
我活着,真的好累啊。
从来不知道,小胖在我的心中,原来占有着这么重的位置,我还以为我会放得开的,可是他一走,就把我的心也带走了。
心绞痛带着脑痛,连自己发高烧也不知道,只知是有种迷迷糊糊的烟将我绕着。
耳际听到丫丫的哭声,我睁开眼睛,看到宫女站在身边,而丫丫拉着我的衣服,一个劲地嚎哭。
我想安慰她一下,可是喉咙如冒火一般的痛啊。
只能抱抱她,将她抱在身上,丫丫别哭,以后还有娘疼你。
他在天堂,会看着我们的。
那一病,直到病到秋天过后,丫丫也陪着我大病了一场,天天会扭着身子叫:“父皇,丫丫要父皇。”
越说我越是想掉泪,可是孩子什么也不知道。
我们从栖凤宫里搬了出来,离后宫甚远的幽香殿,六王爷称帝,莫愁,也成了皇后娘娘。
我便是年轻的太后,那时想着有朝一日干掉太后自己做,那可就是称霸六宫了,当自己做了太后,却无比的辛涩。
宫里所有的大局已经换,就连小胖以前的妃子,也都尽数入了冷宫,而空出来的宫殿,就用来住六王爷的后妃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就算是病好了,身体还是很虚弱,初冬之时,身体方见一些起色,就连太后也来看过我二次。
每每到来,都是眼里带着泪,还会轻声地说:“哀家道以为你一点也不在乎,哀家也不知道你对皇上的情份,藏得这么深。”
我苦涩地笑:“皇上要看我高兴一点,可是我真的很没有用,他的后事,我居然都病得稀里糊涂的,也忘了去送他了。”
“孩子,好好休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皇上想你过得好一些啊。”
我点点头,泪水又夺眶而出。
从来没有那么过的伤心,哀叹,绝望。
他离开,将我所有的开心都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