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记忆始终无法抵挡时间的风化,叹息声里想要深深刻化的每一秒都是不可能。“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可能,只是有一点点熟悉。”
午饭是燕麦粥、玉米棒子和藿香煎饼,这些都是有着乡下独特气息的食物。任桂花开玩笑说:“你们看那古诗里的诗情画意城市里哪有?青山绿水还是只能在这里找到!”
两人微笑对老人的豁达乐观表示敬佩。白雪停下咀嚼动作,回头远眺周围感觉确实是美,可她始终明白人类眼中所谓的美有时不过是一种自我陶醉的幻觉。
吃过午饭后又要离别,或许这就是宿命的背道而驰,将相同起点处最初的你我往它的不同分支发展。一天里一次的离别,一天里两次的离别,这小小事情对命运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人类真是渺小又可怜,却自以为是足够强大,其本身还是要遵守这世界对自我的束缚。她想要有更多的时间又无法得到,最终只能以凄凉悲伤的败笔结束收尾。心不动则不痛,接受与忍耐才是最好法门,红尘里谁又看得透行的好?
白石桥上留有他温热的气息和回忆。即使视线不再清晰,可白雪还清晰记得他们的对话。出院的第一晚是在家中度过的。
她靠着背冷静地看那扇能看透黑夜的窗户:“哥哥,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分别在你乘火车去上大学那一天,大学是你我的追求可我却被现实的命运迷失了道路。如今这样的我不仅什么都做不好还要拖累你们,我会怀疑生命的意义在哪里?”
白赫轩将白雪热烫烫的双手放在掌心里:“你还记得吗?在你小的时候我常常会把你的小手放在我的掌心里暖。”
视线从黑暗里落到他的掌心里:“恩。”
“这是美好的。小时的我们从来不需要去寻找什么生命的意义和结果,长大的我们却常常落入孤寂和悲伤中试图改变寻求好结果,却都是不能。也许生命并没有什么意义和结果就像窗台下的绿萝,它能知道什么呢?思考太多不实际的问题是无用的,我们只需要活在生活的当下,无论经历的过程如何都将成为我们灵魂里加重的部分。”
灼热的夏风在空气里游荡好像有生命?红色愿望牌子在古槐树枝上摇摆欲坠。
任桂花看白雪发呆望着古槐树:“雪儿,咱们系一个愿望牌子吧。”
回过头不经意地回答:“好。”
祖孙两人从树下神祠里买一块愿望牌子用毛笔写下愿望:愿家人健康平安幸福;愿白雪得着健康快乐。
将愿望牌子挂上愿望树不问彼此牵手悠悠地向前走。
任桂花的手是粗糙结茧的,年迈的身子走路左右摇晃,白雪仔细打量她。微风把藏在头巾里的银丝吹得摇曳,耳廓下眼角处嘴角下刻着深深的皱纹,手工的蓝布罩衣上有编织的盘纽,三寸金莲走起路来让她呼吸不匀身子摇晃。
两个时代里孤独成疾的人向前搀扶缓慢行走。可能,生命的存在就是要承受这命运里的一切……